老扣面容冷冽,不动如山,体内气机流转,一掌印出后发而先至。胖和尚回手已然来不及,只听砰的一声,胖和尚的身子如滚朴葫芦一般滚出了一丈来远。老扣这还是留了手,若不然何止滚出一丈远?胖和尚摇摇晃晃的起身,一口淤血吐出口外,正打算继续找老扣放对,体内突然窜出一股热气,热气一冲,鲜血再次喷出。虽不服输,怎奈腿也软,腰也疼,双腿终是跪倒在地。
瘦高和尚见势不妙,急忙踏进寺内报警去了。剩余的和尚都是达摩堂的经手,一时间: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之声不绝于耳。老扣心里烦躁不堪:“好了好了,我又不跑!”于是众僧人沉默不语。
片刻,寺里走出几个身着袈裟的中年和尚。为首僧人长眉圆目,肩宽臂壮道了声佛号,声若钟鸣:“来者何人,通报姓名,既伤了寺中僧侣,如何善后,还请示下?”
老扣张嘴欲言,猛然心道:“如今我孤身一人,带着小王爷,若漏了行踪,出现差池后悔莫及啊!当下自责不已。只得厚了脸皮说到:“我乃河源赖梨头,若问此事如何了结,大师之意何为?”那僧人脱去袈裟:“贫僧龙业,此事我若放你走,寺内众僧不服,若要留你,你也不服,你我只好比试一场,贫僧输则万事皆休,施主若输,在寺中挑水一年可好。”这时龙业的身后走出一位少年和尚,跃跃欲试道:“座师,此事源头在于小辈的争端,可否由弟子代劳,与赖施主的晚辈切磋斗艺?”龙业眼里闪过一丝犹豫:“赖施主意下如何?”老扣当然不乐意了,心道:“我媳妇儿这徒弟轻功是燕子飞,打斗什么的根本就是个笨鸟儿,王金山小娃只挥过几天的斧头,杜的更是个猪崽,正要开口婉拒,王金山踏前一步:“那晚辈上场比试,若输了可否代替挑水一年?”龙业点头称善。老扣反手敲了王金山一下:“就你那三脚猫,耽误了老子见媳妇儿看我怎么整治你!”王金山心道:“这寺中僧人不知凡几,打赢一个,还有好些个,若再见血,可真不能善了!”于是悄声说到:“这若大寒山寺,是大明首屈一指的寺庙,所谓灯下黑,我藏身于此他们必然想不到,再说你可以先去见你媳妇儿嘛!”
老扣叹气,也觉得今日的事儿有些棘手,遂瞪了一眼燕飞飞。燕飞飞双目微低,并不敢和老扣对视。龙业也不说话,微笑的看着老扣几人嘀嘀咕咕。此时王金山再次踏前:“由我出战!”那少年僧人得到龙业的首肯右掌左推:“小僧德方,请赐教。”
王金山也没学过什么招式,更不知道江湖上斗艺之始先报名号什么的,只是左拳虚握,由上而下劈斧头般砸了下去。德方小和尚也没有出过寺,以前听寺里走江湖的僧人讲述武林规矩,明明比武时是要报名字的啊!对方突兀的一拳打来,他刚刚抬起头来,于是乎德方小和尚悲剧了,彭的一声,脑袋被打了一拳:“哎呦,施主不讲规矩!”王金山也蒙了,一击得手,这小和尚难道练得是铁头功?王金山听得对方言语:“什么规矩?”德方揉着生疼的脑门:“比武要报字号!”王金山乐了:“哦,我叫金山。”然后再次扬出拳头,德方小和尚等着听“请赐教”呢,冷不丁对面又打来一拳,想要招架已然来不及了。脑门再次中拳:“哎呦,停,你应该说请赐教!”王金山又打中一拳,正兀自开心,听到小和尚这样说一时间哭笑不得:“好好好,再来一次,我叫金山,请赐教!”
众人忍俊不禁,燕飞飞更是捂着肚子笑的眼泪都出来了。龙业强忍着笑意也不插手。老扣心道:“这小和尚莫不是傻,王金山这小子真是好运气啊!”
小和尚等王金山做足了规矩,满意的点了点头,摆了个迎客式,极为潇洒。王金山依然握拳砸向小和尚。只见德方小和尚一手虎爪,一手鹤形,鹤啄胸口,虎禽肩头,光头微微侧摆,一个进步架住了王金山的胳膊。鹤嘴啄在胸口,虎爪扣住肩头,就这么一啄一拉,王金山登时不得动弹。王金山满怀希望的一拳被人家一招就给治住了,心道:“果然,武道不是劈斧头啊。”
龙业哈哈一笑:“赖施主的晚辈根本就不会武艺,赢得不光彩,再比一次?”老扣连名字都没了,脸自然不算什么:“正有此意。”王金山胸口痛入骨髓:“扣爷!咱们愿赌服输!”小和尚看到王金山脸色苍白赶忙松开了手:“对不住,小僧第一次与人动手,出手没有分寸,还望谅解!”
老扣心道:“这寒山寺的高僧名不虚传,气量如山,罢了罢了,我谷川来难道真个要死缠烂打?”老扣叹气:“龙业禅师,我这晚辈因某些缘由不可留在寺中,我也因事不得留于此地,可否通融一番?”
这时被人遗忘的小男孩亲切的喊了声:“你回来了娘,他们又来了。”山道上走来个妇人,妇人看到一群和尚围在自家门前,怒道:“你们这些秃驴,天天在我门前絮絮叨叨,让龙槐出来见我,我自与他说个明白!”妇人挨个看过去,待看到王金山时,眼神猛然一呆:”哥!”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神色一暗,然后眼睛盯着王金山上下打量:“你又是什么人?这是怎么一回事!”老扣也看了眼妇人,总觉得有些熟悉,会不会是宗正寺的探子,随后暗骂自己太紧张了,总是疑神疑鬼。
妇人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抬头对着龙业说到:“事情的源头终归在我母子身上,我来打个岔,打伤了人事小,你们心系的是寒山的名声!”龙业心道:“你在这儿,就对的住寒山寺的名声了?”妇人又转过身对着老扣说到:“你让这少年留下又能如何!”老扣怎能让王金山一人留在没有根脚的寒山寺,正要开口拒绝,那妇人无声的开口说了句什么。老扣顿时身心一震道:“那就这样吧,金山,杜的你们留在此处,一年后我来接你们!”
老扣斜斜地抱歉,看着是对龙业施礼,然而角度问题,又像是对着那妇人行礼。老扣深深地弯腰道:“拜托了!”
王金山并不愿留下,在过桥村住了那么久哪里见过燕飞飞一样的女子。只觉得和对方在一起便觉着,吃饭也香,睡觉也甜,时刻都开心。这一要分别,突然有些淡淡的不知所措。王金山对着燕飞飞摆手道:“女侠,那再见了!”燕飞飞狡睫微眨:“很快就见!”杜的申过头来道:“在哪里不一样,有的吃就行!”然后头上又挨了两个爆栗。王金山与燕飞飞相视而笑,杜的大声嚷嚷:“你们两人别老打我的头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