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弥漫中,裂开的口子,宛如血盆大口一般,漆黑的长舌头,掉出一块块残缺的骨头,一股恶臭传来,他险些有些昏厥。
“可恶,这雾眼怪有多长时间没有刷牙了。”烛一凡赶紧从腰间的口袋里拿出一把月牙铲,这是他唯一的除草工具,想要点高大上的法器,可惜没有。
满地枯骨,经历时间的冲刷,暗黄色的光泽,堆积成山,隐约中有怪物在孕育,烛一凡将法力灌注在月牙铲内的核心。
月牙铲幻化成形,原本巴掌大小的月牙铲,变成一丈大小,握在手里,烛一凡才有一拼的勇气,仔细的观察着雾眼怪的弱点。
当雾眼怪将自己身上的枯骨全部掏空之后,血色的嘴巴,飞快的合拢,血丝横生,将嘴巴,眼睛,鼻梁连接在一起。疯狂的血色之眼,冒出红色的烟花。
在虚空中绽放,血色长丝向烛一凡涌来,夺命之丝,吸血魔线,烛一凡手握月牙铲,法力涌动,一招横扫千军,将血色视线拦腰斩断。抑郁的望着雾眼怪。
血丝万千,宛若千足一般,在虚空中扭曲着,眯着的嘴巴,疯狂的咆哮着。
“哎呦,疼,”疯狂躁动的表情在那半张脸上,表现的凌厉精致,时而冷静的喊道“血食,你让我感觉到疼痛,我会让你成为我的盘中餐。”做出吧唧嘴巴的动作。
烛一凡看到有些恶寒,这分明就是一个精神分裂的妖魔,时而清晰,时而疯狂,大自然的有多么神奇,才能孕育出这样的混蛋。
雾眼怪后面。泥塑的土地神像,冒出红色的光华,静谧的土地神像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哀嚎着,香火之气,缠绕着另外半边的脑袋上,想要补全他的脑袋。
反而雾眼怪则是越加的癫狂,不顾生死的向烛一凡冲刺而过,血色的触手,疯狂的将烛一凡缠绕成一个粽子,烛一凡舞动月牙铲,密不透风,但还是有些血色触手,在他不注意的时候,肆意的鞭打在他的身上。
每一次鞭打,他都感觉自己身上的血气被抽空一般,脸色苍白的盯着那越加完善的土地神像,香火之气形成的红色光华,化作一缕华盖,笼罩在雾眼怪的上空,滴溜溜的旋转着,像个陀螺一般,简易的红色华盖下方,雾眼怪露出舒服的表情,原本癫狂的神色,越加的充斥着暴力等思想,想要将周围的破坏,将自己内心深处的荒乱给释放出来。
烛一凡冷漠的注视着土地神像,一手月牙铲舞动,将上万的血色长丝斩断,一步一个脚印的向土地神像走去。大喝道。
“土地神,你可知罪,肆意妄为,损害凡人性命,今日更是变本加厉,对星神道弟子出手,你若是在冥顽不灵,休怪我上书星神道,将你形神具灭。”其实他也不肯定,真的土地神究竟是否活着,不过看着努力修复自身的神像,他觉得土地神应该还在,土地神像乃是土地神立足的根本,只要有凡人祭饲,土地神就不会被灭。
最多也就是重伤,那他就可以拉起星神道这杆大旗,吓唬土地神。
神道分为天神,地神,水神三大类,分别掌管天上星辰,地上土地山川,水中海域鱼虾之属,天为上,地次之,水排末尾。
在星神道里,每一个修士的终极仙道则是成为高高在上的天神,至于地神,水神之属,则是无奈的选择。或是寿元将近,或是天赋平庸,不得已的情况下,选择修行地神,水神之法。
“上神息怒,小土地也是不得已为之,吾被虎牙血妖所控制,才对您出手,希望您见谅。”土地神像仅存的半张脸做出拘谨认罪的表情。期望取得烛一凡的原谅。
“虎牙血妖,在哪里,我这么没有看到。”烛一凡疑惑的盯着土地神像的表情,想要从中找出答案。
“就是你眼前的一团雾气,它就是虎牙血妖。”土地神像激动的吼道。
烛一凡冰冷的眼神注视着土地神像的变化,另外半张脸几乎已经凝聚成真,两张半脸凝聚在一块,将土地公的面貌勾画的七七八八。
土地神像,七分像人,三分像虎,人脸虎纹,烛一凡压下心中的疑惑,手中月牙铲直指土地神像,“将雾眼怪头顶的香火华盖给撤去。若不然我的攻击对他不起一点的注意。”烛一凡怒吼道
“上神,香火华盖,非我所控制,您自己小心,赶紧将他解决。”土地神像半拉子的脸略带讽刺的吼道。
烛一凡冷漠的盯着土地神像,憎恶的表情溢于言表,求人办事,为他除妖,竟然连这点本事也没有。阴冷的目光扫过虚空的黑雾,血色眼珠子痴狂的盯着他,口里喊道。
“血食,我的血食,乖乖到我的盘里来。”一部分血色丝线在黑雾下方,编制成一个网状的盘子,至于另外一部分的血丝则是化作一把死神的镰刀,向烛一凡劈去,誓要把他给劈成两半。
烛一凡冷漠中,随手将月牙铲一挑,将血色镰刀挑开,手中法力涌动,向月牙铲灌注进去,感觉到丹田空虚,快要将全身的法力给榨干急忙运转心神,在他身后,一轮星轮高悬于空,逆转而动,将他空虚的丹田给充满。
战力满满。
冷漠的眼神,宛若注视一个死人一般,盯着残缺的土地神像,神像眉心处三横越发的清晰,紧皱着眉头,身上杀气纵横。
“土地公,这是你在找死,再不将香火华盖给撤去,休怪我将你的神像捣毁,至此之后,做一个孤魂野鬼。再无可能享受凡间供奉。”阴深的语气,宛若九幽之地的魔音,在土地公的脑海中回荡。
“你不能这样做,我是星神道宗的修士,你不能,”惊吓中带有一丝的懦弱。他怕了,他身死百年,不过是依靠少量的香火在苟延残喘,但活着总比死亡好。
土地公惊怒中带有祈求之感,半张嘴巴,微微的颤动这,泥土塑造的神像,竟然留下黑色的泪水,落地化成黑珍珠。滴溜溜的滚到烛一凡的脚下。
烛一凡冷漠的注视着脚下的黑珍珠,珍珠虽美,奈何心黑,在星神道宗内不可能存在妖修,都是人类祈修各种法相成就天神、地神。水神之尊。
“不过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星神道内没有长着虎纹的修士。”烛一凡冰冷的话语,传入土地神像中,手中月牙铲直射中央台上的土地神像。
“不是你想的那样。”土地神像颤抖的开口,原本护持在黑雾之上的香火华盖被土地公召回,烛一凡眼见时机合适,纵身直跃来到雾眼怪上方,双手聚集全身法力,身后星轮转动,一手抓住那癫狂的血色眼珠。
咔嚓一声,宛若玻璃破碎的声音,血色的眼珠,被他双手捏爆,手指缝隙中滑落邪恶的血,慢慢的滴落在地上,将青色的地砖烧出一个大洞。腐蚀的味道,随着青烟,遮住他的视线。
察觉到手心灼热的感觉,烛一凡挥手间,将腐蚀的血液滴在无形的屏障上,将透明的门口,灼烧出一个大洞,在空气中掀起一阵波纹般的涟漪。
土地庙内,雾眼怪痛苦的嚎叫着,雾气深处,半张嘴巴狰狞的惨叫,发出锐利的嘶鸣,云雾变幻中,黑色的腐蚀之气,渐渐的消散,空中,聚散不定的血色丝线,纷纷断裂,入土化作黑色的虫子。在地上滚动着。
烛一凡脸色惨白的跌坐在地上,口吐白沫,盯着爬行的昆虫,眼神有些涣散,跌坐在门口,盯着正中央那残缺的土地神像。艰难的开口道。
“没有想到你这么恶心,与虫为伍,还是这吃髓的虫子,吸髓虫,真是十足的败类。”
“你一个黄口小儿,懂什么,这不过是修行的一种手段,我在这荒芜的土地庙呆了整整两百年,又有谁知道我心中的苦楚,从香火鼎盛,到今日无人问津,若是没有这洗髓虫,吸食凡人精血,恐怕早已被岁月消磨,如地上的荒骨一般,哪有今日在此和你谈话。”土地神像剧烈的扭动着,身上的泥土,渐渐的脱落,露出洁白的金身,但怎么看也只有半个,残缺不全。
烛一凡嗤然一笑,“不过是为自己寻找借口,既然百年前,香火鼎盛,为何今日落魄如斯,吾观你身上怨气藏身,终日不见消融。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烛一凡盯着虚空中那即将破碎的雾眼怪,渐渐的向土地神像靠拢,似乎要合二为一。
月牙铲随着他意念一动,回到烛一凡的手上,小心的戒备着土地神像的最后一击,他已经将门口的屏障给破去,若是现在逃走的话,他自信一个残缺的土地公是拦不住他的,也就没有着急逃走,而是静待土地公的下一步动作。
“年轻人,站的说话不腰疼,老夫距今苟活三百年,一直困居在这小小的土地庙三百年,你可知道这当中的苦闷,凡人祈祷所求为何,他们在这里种下贪婪的欲望种子,总是寻求我的报答,一个不答应,就要将我这土地庙给拆了,平时动不动就被你们修士召唤来召唤去,老夫早已腻歪了,活的像条狗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