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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八)

平时完全随意收拾自己的阿铛因为江辉的出现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没事就在镜子跟前涂脂抹粉、挤眉弄眼。果然是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在她身上简直太形象甚至太过于形象。

可是再美的妆容也会因为突然的意外惊喜或惊吓而被弄花了满脸。当阿铛得知江辉已经在着手开始他的毕业设计的时候,她的心是惴惴不安的。这么美好的开始,怎么会有那么仓促的结束,她还没有很好地享受一次疯狂的为一个人心跳的喜悦怎么就可以要准备说拜拜。

阿铛的心就像玻璃做的一样,清澈又透明,她怎么也无法把这样的画面收捡到内心的角落里,用视而不见的姿态继续该咋地咋地,眯眯小的眼框里充盈着如洪水般等待溃堤而发的泪水。

不管她心情如何起伏,不管她的脸被泪水如何毁了妆容,她要面对的,因为有了开始,所以终究也无法逃避。

江辉是深圳男孩,父母都是深圳建筑界顶级的设计师,在行业领域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而江辉的父亲所成立的建筑设计事务所注定是要由江辉来继承的,所以,对江辉而言,他可能出国,可能回深圳,但是怎么也不太可能留在古都陪阿铛继续完学业再做打算。

江辉也知道他们要面对什么,但是却终究只字不提,只是任时光迈着前进的步子而默默无语。他并不是真正默默无语,只是在他无法给出承诺的时候,他不愿意轻易对她承诺,图一时爽快而给出的无法兑现的承诺可能会给对方带去更加深刻的伤害。

阿铛的玻璃心已经让她按捺不住自己的担忧,那天晚上没课,她一个人跑去找了江辉。

江辉不在教室,她心急了。江辉也不在宿舍,她心有些慌了。她甚至开始怀疑江辉是不是跟别的女生在约会。担心毕业就分手的阿铛已经稍微失去了正常的判断能力,她的脑子里乱乱的,她一个人带着黯淡无光的眼神走在理工大的林荫大道下。突然迎面走来了江辉,江辉抱着一摞书,好像刚从实验室里出来,本子上还记录着一堆字迹尚未干彻底的实验数据。当这一切画面映入阿铛的眼帘的时候,阿铛突然意识到自己错了,这样下去只会影响江辉的状态,可能会影响他的毕业设计的质量。

江辉一手抱着那堆书籍,一手抚着阿铛的头发说:“都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阿铛支支吾吾地说:“我路过你们学校,想见见你,就进来了。”

江辉牵着阿铛朝宿舍走去,一路上,他感觉的阿铛的手并不是很温暖,他也猜到了她这样的状态未必是路过,有可能是专门来找他的,更或许就是他最保持沉默的话题“毕业后他们的情归何处?”他也想知道关于这样的问题,他最终会给出什么样的答案,但是,他始终没有主动回到这个话题,因为他知道,那一刻说什么都是言之过早。他知道人生的路还很长,贸然的决定毁掉的可能是两个人的未来。他紧紧拽了拽阿铛的小手说:“等我把东西放回宿舍,我送你回学校吧。”

阿铛可怜巴巴地说:“我不想回去,你也不回好吗?”

换做是别的男生,可能也就顺势而为,应声叫好了,可是江辉没有,尽管他其实是明白阿铛的心意的,但却说:“不行,流浪的小野猫会遇到怪兽的,走,回学校吧。”

阿铛噘着樱桃小嘴,很是无奈,但是又无可奈何,只好被江辉哄着牵着送回了学校。当江辉转身离去的时候,阿铛的眼里饱含不舍的泪,她害怕江辉转身回头看见,强忍着、憋着,硬是把泪水困在了她小小的眼眶里。

那一夜,阿铛在床上辗转反侧,搞得上下床咯吱咯吱响,本来睡眠就不怎么好的二筒妹被阿铛这么一辗转,更加难以入睡了。虽然牙尖嘴利的二筒妹已经向阿铛提出意见了,可是情不自禁的阿铛怎么也难以呼吸匀净地躺在那里不辗不转。那一夜对阿铛来说是煎熬,对二筒妹来说是折磨。

当天蒙蒙亮的时候,阿铛如平时一样,第一个爬起来去水房洗漱,在拿毛巾的时候不小心把二筒妹的牙刷碰到了地上。本来就一晚上被辗转反侧的阿铛搞出的咯吱声弄得几乎失眠的二筒妹看见自己的牙刷被阿铛碰掉了的时候,内心的火一下就轰然爆发了出来。

在阿铛心里她觉得自己就快要失去拥有才没多久的爱情,难受,难受,难受。在二筒妹眼里,不就是谈个恋爱吗?谁没谈过,谁没伤过,干嘛要把自己弄得跟苦瓜一样,苦哈哈,苦就应该翻来翻去影响别人,你苦就应该让所有人跟你一起苦吗?何况人家又没说明要分手还是怎样,干啥这样一惊一乍呢?

两个人居然因为男人,吵了起来。体育委员他们几个就在旁边免票观看了一场嘴巴仗脱口秀,不过四川话,还是方言,谁知道他们听懂了多少,明白了多少。

正当阿铛和二筒妹吵得热火朝天的时候,门外传来一声尖叫:“啊~老鼠”,就这短短几个字的就如同超大能量的声波瞬间从一个被压缩的空间猛然释放出来一样,用震耳欲聋似乎都难以表达那声波的效果,再加上筒子楼楼道独有的回声音效,那一声惊异于老鼠的惨叫简直绝了,绝得让阿铛和二筒妹都停止了吵架,都跑去看到底是米奇还是米妮把隔壁宿舍的妞儿吓成那样。

只见一只干瘪的老鼠四仰八叉地躺地上,两眼还死不瞑目一样瞪着天花板。有女汉子用扫把戳了一下那玩意儿,可以说死得邦硬。发出惨叫的那位女生已经用声波成功干掉一只老鼠,却被心中想象的恐怖的老鼠把她自己吓个半死。看稀奇的阿铛和二筒妹显然已经切换了场景,两人开始谈论起这个老鼠到底是被声音震死的还是自己饿得快要死了然后被女生一吼一不小心就给吓死了,那一刻,他们竟然忘记头一秒两个人还干着世纪嘴仗。

当大家纷纷散开,阿铛和二筒妹也回到宿舍以后,居然像灵魂附体一样身不由己地又继续接着吵。真不知道到哪里还能找到如此奇葩的二人组,真是绝了。

和二筒妹吵过的阿铛就像积聚的烦恼瞬间被释放一样,竟然没有之前那么疑神疑鬼,她也渐渐地不再去想那些没法即时给出答案的一些傻傻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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