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五色石,昭明挥剑而上,两人缠斗间,西达找准间隙一举得手
她目露得意之色,眼看那五色石快收入袖中,突然间,平地炸起一股天雷
凭空急骤起一股强大的灵力,很快,便化成一个人头蛇身的圣灵
圣灵身形巨大,挥掌便劈下,西达还有些发蒙,眼看就要劈来,昭明眼疾手快得往前一跃,将她抱至到一旁
“这是…?女娲留的神力所化?”西达有些诧异,更让她意外的是,昭明居然会在千钧一发之际救下自己。
昭明被蛇神的力量冲击,剑锋入地,他握住剑柄稳住身形,声音沉沉:“快走!”
眼看蛇神下一步攻击将至,西达还干愣着,昭明本想揽过她一起逃跑,不料他刚靠近,就见眉头紧锁,痛苦闷哼了一声
他的腹部被西达狠狠插上一刀
“我不是说过,想将我制服,你还要多修炼几年啊!”西达收回匕首,推开他,好整以暇得起身
走时还不忘嘲笑到:“同情心泛滥可不是一件好事!麻烦你代替我喂神蛇吧!”
末了,她又对蛇神的方向吹了吹口哨,便飞身离开
这是西达和昭明的第二次相逢,以她的欺骗收场
她不禁想,昭明真是个傻子,不禁嗤笑一声,估摸着这傻子估计留不了命被自己再欺骗一次
夜幕降临之际,西达逃出朴天岭,四周一片漆黑
她先找了一个地方歇息,拾来一堆枯枝,慢慢生起火。
西达双瞳盯着火焰,神情有点木然。她脑中突然浮现昭明受伤的样子,那样子,恐怕已经死在了蛇神手里了吧
心中似有那么一丝丝愧疚感,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西达便赶紧摇摇头,赶走这可怕的念头
她怎能对天界的人怀有怜悯和愧疚呢?她本是诞生于黑暗的魔神,和天界的人是宿仇死敌,怎么算计都不足为过
更何况,被他逮住,自己又要回那暗无天际的地方
找了一堆理由,西达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得忘记昭明的脸
黑夜悄然,唯有枯柴被烧得噼里作响,就在西达快昏睡之际,突然从后方传来巨大动静
她突然惊醒,回头一看,瞠目结舌。火光将那来人的脸照清,居然是昭明
他浑身是血,右手还紧紧握着佩剑,身后是紧追不舍的蛇神
蛇神很快就赶上来,猛得张口咬住他的肩胛,那一瞬间,西达仿佛听见骨头碎裂的一声闷响,心突然也跟着痛了起来
昭明虽被咬住肩胛,但他右手尚能活动。他用力挥剑,竟然把蛇神前胸连着脖颈整个斩断
蛇头滚落下来,还未滚远,昭明就颓然倒下,西达不由自主得前去接住他
他抬眼看她,被鲜血浸染了眸子,神色迷茫。
西达一愣,心中的柔软瞬间就被这样的眼神勾起,于是抿嘴而笑道:“既然没死,那么我勉为其难得收留你好了!”
本来对于昭明,西达是避之不及的,而现下她却救了他
她说不出来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但她知道,昭明是这万年来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
西达为昭明的伤口粗糙得包扎了一下,喂了他一点水,然后坐在一旁小憩,几个时辰后,昭明转醒
他刚醒来的时候,眼神还有点发怔,直到看到西达,才顿时了然,竟露出一个笑,道:“你也有大发慈悲的时候!”
被戳中软肋的西达也不恼,只冷哼道:“你命大,阎王也不肯收,我顺手帮个忙而已!”
一边说着一边重新拎起装水的叶子递给他,“等天亮之后,我们各走各的路,互不相干!”
昭明接过水,抱了抱拳道:“谢谢。”便一口饮尽水,
见他心境如此豁达,被自己骗了也不报仇,西达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气氛变得死寂,两人坐在火前,各怀心思,整整一夜无话,天将明未明,东方已透出熹微的晨光。
西达说到做到,天刚亮,就丢下伤势未好的昭明走了,然而,她的身形还未完全消失,就在半道中发出凄惨的叫声
听到她的叫声,昭明以剑支起身子,顺着声音赶去。他才走几步就被一群打扮怪异的人围住
这群人脸上画着咒印,身上长着蛇鳞,样子十分恐怖
面对这群人,昭明毫无反抗能力,没抵抗多久就被他们和西达一起抓走
两人被关在深幽的山洞后,才意识到,抓他们的人是巫族遗民
巫族—传闻女娲的侍从,世代隐居于朴天岭周围。六界有个传闻:无论神魔,一旦被巫族抓到,是死是活,都全看巫族心情。只因为,在巫族面前,一切法力都失效。
由于西达偷窃的五色石是巫族的圣石。于是巫族便将她和昭明一并抓住,依照惯例,活祭女娲。
西达和昭明被关在山洞数日,不见日光,不闻人声
四周寂然无声,西达之前早已习惯这样的环境,所以处之泰然。同时,对于共患难的昭明,她不是会发声同他交流,确认他死活
出乎意料的是,昭明比她还要冷静,两人在山洞中时不时交谈,不知过了多少时日,他们之间,竟默默生出一种惺惺相惜的情愫
直到一日,两人被巫族的人带出山洞,西达还笑言,前路危险,要先为他探路
千山高耸入云天,万壑萦绕沉紫烟。
昭明和西达被扔在巨大的女娲神像前。巫族长老皱着一张老脸不知和族人说着什么
半晌过后,巫族派一个小女娃前来为两人松绑。西达以为自己将要重获自由,没想到下一刻,女娃在两人手腕施下法咒,用生硬的语气命令道:“吃饭、洗干净,祭祀。”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巫族人推倒昭明身边,然后由小女娃领着去进食净身
西达一复不再有以前的镇静,她不时观察昭明的表情,心中大呼糟糕:她和昭明这次也许真要被巫族献上给女娲祭祀!
想到着,西达忽然慌张起来,稍稍扭动身体,就被小女娃掐住手腕,掐她的手十足带着狠劲,疼得她不禁蹙眉
昭明悄悄按住她的左手,示意她冷静,用唇语说了四个字:静观其变
他告诉她,两人暂且没有生命危险,因为巫族在祭祀前会用整整四十天来准备活祭品,所谓准备祭品,说白一点,
就是要喂祭品服下巫族特制的食物,再不断洗浴净身,最后再到三生池去彻底荡涤魂灵。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皆入昭明所言
每日,西达都被巫族人强制喂食净身,这样的日子每过去一天,西达心里就恐惧一分。
虽然她在暗界独身呆了万年,可那时绝望心境不及现在的十分之一。
好在她在不经意间露出惊慌的神情,昭明就会想方设法得安慰她。
他就像江海浮沉的救命稻草,被西达牢牢抓住。转眼间,四十天已经过去大半,又一日,在进行列日的净身后,巫族出乎意料得没有派人看守昭明和西达,给予他们难得的自由
眼下因为腕间的咒印,西达根本没能力逃出巫族的地盘,只好先去找昭明。
昭明正坐在潭边闭目养神。有溪水形成一小股瀑布,从岩石壁角流下,聚成一潭幽池。
稀薄的日光穿过山壑,在他脸上映出浅浅光影。衬得他俊眉秀目更为明朗。
西达看得呆愣,紧绷的心弦倏然崩断,心中有个声音在回响:昭明,就如她被困在暗界千年万载中,求而不得的那束光。
她慢慢走过去,开口,语气没有因为算计而故作的娇媚,也不含一贯的淡漠,是依赖的温软:“昭明,原来你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