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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交换人质挫敌气焰 乘虚而入端掉炮楼

这场贴身搏斗共生擒鬼子两名,皇协军五名,打死三名。张俊杰一看认识特务队员高万山,高万山也悄悄说,他早就发现了张俊杰,知道今天大事不好,为了减轻罪过,他把那个特务队员和几个皇协军叫到身边,客观上为张俊杰他们动手创造了一点条件。宋雅琴押着俘获的鬼子汉奸,向汾河边上的沟梁里撤退,叫高万山到远停村向犬养报告,拿两个活着的鬼子和一个鬼子尸体以及六个汉奸换取被抓走的二十余名老百姓,搜出的粮食一粒不许拉走。

大鱼竟然浮出水面,而且还打出了“后土岭抗日纵队”的旗号。犬养感到震惊、沮丧、恼恨,半天说不出话来。抗日纵队的出现,一方面,前边的皇军失踪大案似乎有了答案,对手明确;另一方面,为自己的辖区内潜伏着这样一支抗日队伍而没有发现感到悔恨。现在,对手竟然提出交换条件,令犬养始料不及,恼怒的拨出手枪连连枪毙了几个老百姓,下令撤退。

犬养颓然蜷缩在椅子里,默然不语,他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捋一捋最近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后土岭抗日纵队”的出现,绝不是偶然的,也不是突然的,肯定是经过了一段时间的酝酿、策划和准备,我们的情报员每天在村里竟然没有发现,可见其对手的狡猾和老道。和这样的对手较量,不能不小心加谨慎。昨天,还自诩是践行“知己知彼”用兵原则的翘楚,今天就自打耳光,成为嘲笑的把柄。对等换人,这在大RB皇军史上恐怕还是第一次吧,因为自己的无能、自负乃至愚蠢,致使皇军颜面尽失,载入耻辱的史册。而不换人呢?那几个汉奸倒无所谓,关键是小队长小林觉和一个皇军士兵绝不能落在抗日分子的手中,哪怕换回来枪毙或令其剖腹自杀,都不能让抗日分子拿这个做文章。犬养像僧人入定一般,闭着眼睛,在心里反复权衡着利弊,掂量着轻重,计算着得失。

接替龟田小队长的新任队长大平正芳挺胸昂首,几次想进言,都知趣的闭上了嘴巴。他的鼻翼翕动着,喘着粗气,说明其内心也在酝酿着报复的清剿计划。皇协军大队长吴长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时地挠一挠脸颊、脖颈什么的,顺便偷偷瞟一眼张全福,刚好张全福的余光也扫过来,只一碰便都急闪开来。李学友在想着今天在村里的杀人,抢粮,还带回来二十多人,自己的形象全毁了,成了大恶人。俗话说兔子不吃窝边草,自己倒好,连乡亲们都不管不顾,今后怎么回来见人哪。得想个办法挽救一下,什么什么纵队不是提出要交换人质么,何妨向犬养进进言,顺坡下驴算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有的是机会,不能在乎一时的得失。他想找个同盟军,不由得看了张全福一眼,但见张全福一脸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好等待着进言时机。张全福有着看笑话的心理,也有着不服气的想法。早听我的话,何至于能到今天不可收拾的局面。不就几个小毛贼么?打出个什么纵队旗号就能成了精啦,有本事真刀实枪的干一场,偷偷摸摸搞突然袭击算什么本事。交换人质,真是笑话,皇军死几个人,你那边就得死几十个人,看看谁划算。几个人各怀鬼胎,都不敢说话,静静地等待着犬养的决策。

“同意交换。”犬养阴险地笑笑,宣布他的决定。“大平正芳和张全福前去谈判,确定交换地点,我带人从后面包围,一聚而歼之。嗯?”

几个人都是一愣,随即明白了,纷纷恭维犬养太君算无遗策,圣聪高远。

由于先前和鬼子面对面的交过一次手,这次奇袭南埝村的鬼子,没有费什么劲儿,大家都很高兴,都为游先生的战法战术叫好,但令人遗憾的是,三个远停村有五个人死在犬养的枪下,十一人受伤,抢走粮食四千余斤。

接到犬养同意交换双方人员的信函,宋雅琴和游子吟、张俊杰迅速商定了交换地点:“脖子路”西端。

“鬼子吃了亏,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从今天开始,所有人员都集中在学堂,一有情况也便于撤退。”宋雅琴提出要求,要大家提高警惕,绝不能掉以轻心。

“鬼子诡计多端,需防备鬼子在交换人员后突然袭击,必须做好应变准备。”游子吟提醒道。“交换地点设在‘脖子路’西端甚好,应该在路上绑几颗手榴弹,在东端做好埋伏,”

“如果鬼子背信弃义,扣留我们的谈判人员呢?”张俊杰担心地说:“他人多势众,把人接回去以后发兵打过来,我们那里能招架得住。”

“必须防备。”宋雅琴很赞同张俊杰的担心,显然,思路还在避实就虚上。沉思了一会,宋雅琴谈了自己的想法,不无忧心地说:“就是太冒险,而且还不知道行不行。”

“兵不厌诈么。我看可以这么安排。鬼子如果要动这个歪心思,必然会倾巢而出,我们正好趁虚而入。他可能想不到,我们竟然敢掏他的老窝。这就叫‘围魏救赵’。”宋雅琴的想法引起了游子吟的强烈共鸣,他也有类似的想法,只不过还没有形成系统的观念,经她这一说,自然举手赞成。“每一次奇谋妙计的实施,胜算能有六七成就不错了。打仗,总得冒点风险。因为,敌人的智商也不低啊。”游子吟肯定了宋雅琴的冒险计划,转而对张俊杰道:“马上和莹莹见个面,问一问具体情况,看能不能配合,配合到什么程度。天黑前必须把炮楼里面的人员配备搞清楚。”

此时,在张全福的房间里,高万山正在挨骂。瘦高的个子弯成虾米状,哭丧着脸,紧张的身上直冒冷汗。

“你真他妈有出息。丢了枪,挨了打,不知道对手是谁。真是一个木脸油坨儿。后又被龙卷风卷走,就你命大。典型的窝囊废。这回跟着丢人现眼还上了水平,当起了信使,屁颠屁颠儿跑得欢着哩。你小心犬养要了你的脑袋。我的眼睛瞎了怎么看上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张全福连讽骂带训斥,把高万山骂了个狗血淋头,气咻咻的还不解恨,顺手拿起皮鞭在桌子上狠狠地打了两下,震得高万山细长脖子一缩一缩的。

“那边的意思就是这些。你还有什么吩咐。”高万山带来了宋雅琴的交换条件,战战兢兢想赶紧离开这儿,免得再挨骂受气。

“你******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张全福看着这个窝囊废,气就不打一处来,怒不可遏的指着高万山吼道:“你就守炮楼吧,明天不用去了,我嫌晦气!”

“狗屁‘后土娘娘’转世化身,看看能不能吃了我的枪子儿,哼!”张全福的气并没有随着高万山的离去而消散,想起了自称为‘后土娘娘’转世化身的宋雅琴。这个娘们害得他够呛,。既然敢打出抗日纵队的旗号,前边的事十有八九是她干的。这个女人究竟是哪里人,干啥的,具体信息还不清楚,只听说是八路军。拉大旗作虎皮吧,八路军就在后土岭打了一仗,早跑得不见了踪影,吓唬谁哩。张全福在心里冷笑着,心想,一个女人有多大能耐,不把她连锅端誓不为人。对于明天的人员交换,他很不以为然。交换个屁,打就是了。不过,犬养的想法很符合他的流氓作风,布置好重兵,等人一接到手,就打他个措手不及。什么******信誉、人格,收拾了再说。为了彻底消除祸患,他得再去一趟炮楼,把一些细节再和犬养推敲推敲。

第二天早饭时刻,皇军方面的代表大平正芳和张全福、抗日纵队方面的代表马成宝和张虎生先后来到“脖子路”西端。双方先核定了人数,在相距三丈远的地方进行人员交换。一切均按计划实施。当接上了各自的人员后,双方代表签字。大平正芳显现出一副绅士风度,要和马成宝握手道别,谁知马成宝握住大平正芳的手后一直不松手,大平正芳抽了两下抽不出来,龇牙咧嘴的就要发作。张全福见状忙过来笑着要拉开,张虎生趁机贴上来,握住张全福的手。同时,两人解开衬衫,露出捆绑在身上的炸药。马成宝威严的说道:“人员交换是讲信誉的,要想搞歪门邪道,对不起,咱们在这儿再呆上一顿饭的功夫,麻烦两位把我们送回去再走。”

大平正芳一看傻眼了,两手被握住,他一点儿动惮不得,只得涨红着脸嚷道:“我抗议这种背信弃义的行为!”。马成宝不吭气,略一使劲,他便“哎呦”痛得叫唤起来。张全福也被张虎生牢牢控制,不敢也不能有丝毫的挣扎行为。随从人员见双方代表剑拔弩张,都不敢上前,只是端着枪摆好姿势,并不敢开枪。从远处看,双方代表热情友好,或许正在谈论着相关事宜。但实际上,双方已经开始动起手来,只不过抗日纵队先发制人,日方代表被控制着。犬养听到汇报,躲在二里之外用望远镜观察着。对方似乎在一个土堆上架设了机关枪,看来也早有准备,更因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

正相持间,一骑飞马而至,炮楼被“后土岭抗日纵队”给占领了。犬养一听大惊失色,他千算计万算计,就是没有算计到抗日纵队敢摸老虎屁股——打炮楼。这群乌合之众,几个不敢露面的泥腿子,连一挺机枪都没有,更遑论重武器。可是,炮楼确确实实被打下来了。炮楼绝不能丢!来不及多想,犬养气急败坏的吼道:“撤退!”

莹莹那天借故肚子疼,到济仁堂把犬养的决定告诉了赵二牛,也不知道信儿送出去了没有,但见第二天犬养带着人到远停村“扫荡”,拉回来一些粮食,抓回来二十多人。她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眼前的情景使她不敢想下去,犬养不知把远停祸害成啥了。正在懊丧间,又听说抗日纵队活捉了八九个RB人和汉奸,双方要交换人质,心中顿觉畅快舒气,暗暗佩服张俊杰、冯志远他们的智略。心想,要是早这样,RB人就不会那么欺负中国人了。还没等她笑出了声,不利的消息又灌进她的耳朵,犬养带人准备伏击交换人员时的抗日纵队。莹莹的心一下子悬到了喉咙口,担心、焦急,忧虑,以至于烦躁不安。自从被犬养专宠以来,莹莹时常进入犬养的房间,对有关远停村的人和事就较为上心,她常常暗自慨叹自己命运不济,表面上风光,内心里却很痛苦,出于实诚善良人的本分,她总想为村里做点事情,以赎自己坠入不守贞洁、不安妇道的丑恶灵魂。可是,限于身份和条件,她不可能将每次听到的事情都送出去。就是张俊杰告诫的,一定要注意保护自己,能送就送,不能送就不要冒险送。

犬养带着大队人马出去了,炮楼里就只剩下五个鬼子、七个个皇协军和两个特务队员,莹莹感到一阵空虚,因为心里有事,也不愿搭理那两个女同伴,只赖洋洋的,漫无目的的望着窗外。一个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定睛一看,是特务队员高万山。莹莹紧张起来,他为什么没有随队出征,是犬养得胜而归他来打前站,还是另有其他事情。莹莹的眼睛一扫,顺手端起脸盆,走出门外,一泼脏水,回身笑着打招呼:“是万山老哥啊,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高万山被张全福臭骂一顿,心情极为懊丧,没有一点精神,本来瘦高的个子就有点驼背,这下更弯的厉害了。早上起来,看着弟兄们挎着枪,骑着自行车,精神抖擞的外出清剿,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失宠,意味着不信任;不信任,在特务队还有什么混头。经过几件事情,特别是宋雅琴和游子吟给他讲的那些道理,似乎若有所悟。是啊,干特务队,就是当汉奸,当汉奸是人人痛恨咒骂的,还要受小RB的气,受张全福的气,连家属在村人面前也难得抬起头来。真不是个人干的买卖。高万山叹一口气,无奈的摇摇头。那次关于龙卷风的说谎,把自己就给卖了。中国人的命贱且不说,可还有两个个RB人啊,一旦查出真相,自己必死无疑。前天在南埝村,当他一看到张俊杰几个人时,心里就感到来者不善,上一次的事件要重演了。他心里清楚,抗日纵队基本上是冲着RB人来的,当一般汉奸的,只要没有人命债,人家都能网开一面,所以,高万山不仅没有报告太君,还有意识的将几个汉奸叫到一块,以便于他们动手时更顺当,更快捷。对自己还有中国人良心的行为,张俊杰他们应该是心中有数。索性投奔他们算了,免得在这儿人不人鬼不鬼的,龌龊憋屈。可是转眼他又否认了自己的想法。眼下RB人势大,投过去前途未卜,再说,这“后土岭抗日纵队”到底怎样,现在还难以判断,但从根本上说,这支队伍肯定能受到老百姓的支持和帮助,如果能为他们做点事情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高万山胡思乱想着,一会儿激情亢奋,一会儿如坠深渊,一会儿又稀里糊涂。唉,得过且过吧。高万山百无聊赖的向炮楼走去,他得听从队长的命令:守炮楼。

高万山正想自己的心事,猛不防一个女人的招呼声传进了耳膜,抬头一看,噢,是那个“三千宠爱在一身”的莹莹。对这种卖身求荣的女人,他心里是十二万分的看不起,有点厌恶的应付道:“哦,是莹莹姑娘啊。没事,没事。”正眼也没有看她,就要走过去。正待抬腿,一个念头猛然闪过,这女人在犬养面前能说上话,何不抱一抱她的粗腿,万一张全福对他下狠手,他也有把救命稻草,如果像张全福当初那样能获得犬养青睐,岂不更好。想着,便很自然的转过身来,笑着同莹莹套近乎,毕恭毕敬的问道:“莺莺姑娘,有什么吩咐吗?”

“也没啥,见你一个人进来,怎么没有出去啊?”莹莹甜甜的笑着,一点受宠女人的架子也没有。

“唉,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能塞了牙,放屁都能砸了脚后跟。前天出去遇到‘龙卷风’捡了一条命,张队长没让我去,让我来守炮楼。”高万山提起来神情就不悦,悻悻的说道。

“不去就别去了,在这里清闲点不比啥强。”莹莹宽慰道。

“有啥事您就吩咐一声,啊?”见莹莹善解人意,高万山心里略感慰藉,心想,怪不得犬养爱见这女人,既漂亮风骚,又招人喜欢,以后得多和她套套近乎,只要攀上犬养这条线,就不愁没有立足之处。

莹莹见高万山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敷衍着正要返身回屋,一眼看见有两辆马车拉着堆得老高的粮食,赶车的把鞭子摔得山响,朝炮楼走来。说话间就到了吊桥边。

“太君,请放下吊桥,我们是送粮食的。”赶车的用手卷起喇叭喊道。

吊桥边的值班皇协军听见喊声显得游移不定,不知道放还是不放,高万山更不操这个心。莹莹瞭望一眼正要离去,猛然间看见张俊杰站在车旁,心里一惊,便知有事,于是,朝发愣的高万山努努嘴,说道:“还愣着干啥,快去放吊桥啊。”

“啊?啊。”高万山还在犹豫,见莹莹有指令,猛醒似的答应着,想也没想,问也没问,小跑着去放吊桥。

虽然征粮期限已过,但还有人断断续续的来送粮食,炮楼里的鬼子和汉奸也习以为常,只看了一眼,并没有引起应有的注意。

高万山把吊桥放下来,待车进来,他的嘴巴一下子张大了,脸色变得蜡黄,结结巴巴的颤声说道:“你……你们……来啦……”

“怎么,不能来啊?”宋雅琴女扮男装,一手伸向腰间,语气双关地说:“我们可是来送粮食的。嗯——?”

“高万山,你放明白点,我们记着你做的好事。”张俊杰声音低沉,表达的意思很清楚。“你领我到炮楼里,把礼物送上。”

高万山心里顿时明白了,他们这是要端炮楼。他心里既佩服又感到害怕,然而此时不容他多想,也没有任何的选择——如果他喊一声,立马就会命丧黄泉。闷墩得想着,木然的点点头,领着张俊杰朝炮楼里走去。

“怎么进来这么多人,咹?”一个皇协军跑过来,见一下子进来十二三个人,嚷嚷着,就要往出赶。

“老总,人多搬运快,我们还急着回去侍弄庄稼呢。”阮财旺殷勤的过去解释。

“你把人赶出去,你搬啊?”高万山见他指责自己,气不打一处来,抢白道。

“那好,你们快点。”那个皇协军无奈,只好放行。

“你是个有良心的好人。”张俊杰手里提着酒瓶和点心随高万山朝炮楼里走去,有高万山领着,鬼子和皇协军都不怀疑。路上,张俊杰不失时机的肯定了高万山,高万山心里慌乱,腿软的只顾走路,不住地点头称是,也不知说了些什么。

炮楼里,三个鬼子和一个皇协军正在打麻将,见有人进来,也只看了一眼,继续埋头打牌。张俊杰笑着放下手里的礼物,用手捅了捅高万山,示意他上楼顶,因为楼顶还有一个站岗的鬼子。

外面,宋雅琴和阮财旺他们几个人很快就放倒了四个汉奸,把他们捆好,然后扛着粮食,提着东西,往炮楼里走。炮楼顶上的鬼子见状喊着不让过去,几个人哪里顾得上这些,扔下东西跑向炮楼。

“砰!”楼顶的鬼子开枪了。听见枪响,打牌的鬼子都是一愣,还没明白过来,就见张俊杰一手拿着盒子枪,一手举着个手榴弹,大喝一声:“不许动!”与此同时,处在楼顶上的高万山趁鬼子往下看的时机,从后面一枪结果了这个鬼子。打麻将的鬼子正要顽抗,被冲上来的宋雅琴他们几个点射,便躺下不动了,只有那个皇协军磕头如捣蒜,直喊饶命。

高万山跌跌撞撞的下来,脸色苍白,大汗淋漓,语无伦次的说:“……收拾了……那个RB人……我咋办……”

“快,把枪支弹药和物资搬上车。鬼子一个活口不能留,几个汉奸全部捆绑起来,还有那三个女的。”宋雅琴果断的命令道。

因为有这个皇协军,高万山的身份就无法掩盖。“不能留下隐患。”想着,张俊杰抬手一枪便结果了那个求饶的皇协军。

“快打我呀,打得越重越好,快呀。”高万山见没有汉奸在场,几乎在哀求。

“跟我们走不就得了,受这份罪干啥啊。”阮财旺说道。

宋雅琴略一思考,对张俊杰说:“按他的要求去做,留下来,以后有用得着的时候。”

“这几个弟兄都是被逼无奈才当的皇协军,要杀要剐冲着我来,不要惩罚他们。”高万山成为阶下囚也不忘为弟兄们求情,在这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好汉做事好汉当的义气,着实使被捆绑的几个汉奸感动。别人都不吭气,唯有高万山坚贞不屈,跳脚大骂,蹦跶的几乎要挣脱绳子。“有本事放了我,咱们明着干,偷偷摸摸算什么男人。太君……阿哈……”高万山哭得涕泪纵横,骂不绝口,一副对皇军忠心耿耿、大义凛然的样儿。几个汉奸看的心惊肉跳,大气不敢出。张三狗气不过,上前一枪托捣在了高万山的头上,顿时,血流如注。高万山哼了一声,嘴里咕噜句什么,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近在二里多路的镇公所,也有十来八个人值守,听见炮楼那边响了两枪,只是伸长脖子听了听,见没有动静,也就没有继续关注。李学友倒是在镇公所,他也听见了枪声。对他来说,炮楼里打枪,习以为常,这天下都是RB人的,打几枪枪毙个把人算什么,也就没有在意。

按说,炮楼里的鬼子全部报销了,汉奸们被困住动弹不得,没人在短时间内知晓此事,恰好镇公所要往炮楼里送征粮任务完成明细表,这才发现炮楼被人端了。

当犬养带人赶回炮楼时,几个皇军毙命,几个汉奸被缚,枪支弹药几乎拉完,就是粮食没有拉多少。显然,这肯定是“后土岭抗日纵队”所为,一定是那个“后土娘娘”宋雅琴所为。看着眼前的惨象,一向以儒雅著称的犬养再也忍不住了,气恼的抽出指挥刀,大叫一声,朝一个捆着的皇协军砍去,立时血溅四周,众人无不骇然。面对几个被捆的皇协军和特务,犬养还要撒气,吴长顺凑近犬养劝道:“太君息怒,问清楚事情的经过,再处置不迟。”

张虎生的一枪托捣得实在劲大,高万山半天才慢慢苏醒过来。不过,这一捣使高万山吃尽了苦头,也给了他获得犬养信任的本钱。除了叙述炮楼被抗日纵队佯装送粮突然袭击的经过之外,都异口同声的讲述了高万山坚贞不屈、英勇骂贼的英雄壮举,特别是莹莹,对高万山的忠贞行为赞不绝口,千军易得,忠臣难觅,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高万山的忠心更是凤毛麟角,诚勇可贵。犬养也被高万山的行为所感动,嘱咐给其好好诊治。对其他委屈的士兵也进行了抚慰。

张全福心里一阵酸溜。高万山这么个倒霉蛋,哪次失利都少不了他,就是这次炮楼被端,损失这么大,不仅没有被追究责任,反而因祸得福,以一个英雄的形象获得了犬养信任。可以预期,在不久的将来,这个家伙要受到犬养重用。蓦然,一个不祥的念头闪现出来,莫非要取代自己?张全福一阵紧张,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掠过一丝阴狠的笑意。人心不古,江湖险恶,不得不防啊。他取出两个金条,在手上掂了掂,装进口袋,叼个空儿给莹莹送去。

这次出其不意的端炮楼,收获甚大。缴获步枪二十五支,盒子枪三支,手榴弹十箱,子弹八箱,二十套鬼子服装和五十套皇协军服装。大家都领到了满意的枪支,个个眉开眼笑,感到有了武器就敢和鬼子敞开了打。

“咱们这几下打得‘****的’非气疯不可,让他也领教一下中国人的厉害。”阮财旺拿着一把盒子枪,一会儿擦擦,一会儿练练瞄准,解气地说道。

“我们能打得好,主要是游先生的神机妙算,宋司令的指挥正确,大家的不要命战斗,这下可够犬养喝一壶的了。”张俊杰总结归纳道,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神色。

“主要是‘后土娘娘’厉害,有几个犬养都不够收拾的。”李桂兰骄傲地说。

“你从哪儿找的炸药,鬼子小队长和张全福一看吓得动也不敢动。”冯志远因为体质还没有完全恢复,没有直接参加战斗,只让他拿了个两根棍棍撑起来的假机枪,趴在不远处的土堆上威慑敌人。他有点不解,马成宝到哪儿弄的炸药。

“跟你的一样,都是假的——把高粱杆截成一节,用牛皮纸包起来,缠在身上,就行了。”马成宝得意的说,言语上不无炫耀之处。

“我看大家有点骄傲,这可不行。”宋雅琴的语气充满着批评意味,正色道:“和RB鬼子进行殊死的抗争,不是简单的事情,小胜了几次,就自高自大,目中无人,这是很危险的。”

“我们之所以打赢了几次,主要还是利用了犬养轻敌的漏洞,千万不要以为RB人不过如此。开战之初,中国几百万正规军都阻挡不了几十万日军的进攻,可见鬼子的战斗力之强。”游子吟也提出忠告。“我们的力量还很弱小,犬养不会善罢甘休,准备迎接更严酷的斗争。大家不要沾沾自喜,轻敌,会吃大亏的。”

“越是胜利的时候,越要提高警惕,严防敌人偷袭。”宋雅琴严肃的提出要求。“我们已经是抗日纵队的一个战士了,不能再像庄稼户那样懒懒散散的,要有组织有纪律,要服从命令听指挥。马副司令负责军事训练、站岗放哨、枪弹管理等工作,要抓紧抓好。”

“还有,各级组织的建立也要提上议事日程。”游子吟慢慢的开了口,显得深思熟虑。他提出的问题大家都没有想到,清楚点的,觉得为时过早;不清楚的,稀里糊涂,搞不清游先生说的是啥。顿了顿,游子吟似乎觉察到了大家的心理,郑重其事的加重了语气。“农会、妇救会、儿童团,这些组织都要围绕抗日开展工作。我想,这个事情由张俊杰负责,行不行。”

“行。”张俊杰爽快的表态,继而又担忧地说:“这些词我都没有听说过,就怕干不好。”

“不要紧,我们一起干,只不过你情况熟悉,多辛苦一点罢了。”游子吟笑着说。

又说了一些相关事项。同志们情绪高涨,在马成宝的具体指导下,个个练得满头大汗。马成宝认真严肃,一点也不马虎,总是严格要求,反复训练。张巧花和李桂兰招呼几个女同志在收拾禹王庙的大殿,给同志们提供个歇息的地方。

“咱们上‘瞭水台’。”游子吟对着宋雅琴和张俊杰道。“说说联合雷哼哼的事。”

三个人站在“瞭水台”上,望着四周的景象,不禁感慨万端。此时正是人们歇晌午时刻,地里不见一个人影,收割后的麦子地,一片黄茬茬。六月的太阳,热辣辣的,一丝风儿没有。不论是深沟,还是平地,树木葱茏,绿意盎然,秋庄稼正在茁壮成长。望着处在南面极目处的后土峰,使宋雅琴不禁想到了赵***他会在那儿打仗吗?他现在在哪儿啊。宋雅琴在心里轻轻的呼唤,希望赵**能够出现在她的面前。

“宋司令,快看,海市蜃楼景观,难得一见啊。”宋雅琴还处在遐想中,被游子吟一呼,忙把思绪拉回到现实中,顺着他的手指一看,黄河滩的上空飘着薄薄的雾霭,时隐时现能看到山峰、波涛、海浪、船舶、楼台、亭阁、彩虹、集市、庙宇等景观。

“真是太好看了。”宋雅琴高兴的说。“以前只听说在海上有时候能看见,想不到在这黄河滩上也能享受这美景。”

“所以说,这黄河滩美得很呢。”张俊杰不无得意,深为美丽的家乡自豪和骄傲。

“这里的海市蜃楼真是一大奇景。”宋雅琴连连赞叹。“大自然真奇妙,太不可思议了。”

“这种景观并不神秘,也很好理解。”游子吟学识渊博,面对着满脸惊讶之色的宋雅琴,慢慢的解释道:“这种自然现象是光在密度分布不均匀的空气中传播时发生全反射而产生的,常常出现在平静的海面、大江江面、湖面、雪原、沙漠或戈壁等地方,偶尔会在空中或地下出现高大楼台、城廓、树木、波涛、彩虹等幻景,称为海市蜃楼。GD澳角、SD蓬莱、ZJ普陀海面上常出现这种幻景,古人归因于蛤蜊之属的蜃,吐气而成楼台城廓,由此得名。海市蜃楼的种类很多:根据它出现的位置相对于原物的方位,可以分为上蜃、下蜃和侧蜃;根据它与原物的对称关系,可以分为正蜃、侧蜃、顺蜃和反蜃;根据颜色可以分为彩色蜃景和非彩色蜃景等等,说法多着呢。”

“这眼前的景观有什么说道。”宋雅琴见游子吟知识面广博,心中佩服,便认真地请教。

“要我说嘛,这些景观全凭个人的感受和看法。你看到这个景观就产生那感想这想法,我看到这景观就没有什么感想,就那么回事。你们文化人想的就是多。”张俊杰笑呵呵的说,道理虽然浅显,但并无不妥之处。游子吟和宋雅琴都笑了。

“我们不能徒有其表,当一个好看不中用的‘海市蜃楼’啊。”游子吟感慨了一番,扭转话题,沉吟着说道:“这几天一定要到禹王山跑一趟,看能不能找到雷哼哼,尽快壮大咱们的队伍。”游子吟心里清楚,就凭这十几个人,就凭后土岭这弹丸之地,过不了多久,抗日斗争不是被鬼子扼杀在萌芽摇篮之中,就是小打小闹,成不了气候,更遑论赶走RB鬼子。既然雷哼哼这帮土匪在老百姓中间口碑这么好,而且还同RB鬼子有着不共戴天之仇,那联合土匪打鬼子就有了八九分的把握。只有这样,抗日纵队才能迅速壮大力量,把抗日斗争进行下去。

“禹王山就在对面的禹门口,处在SX与SX交界的黄河边上。从后土岭下了黄河滩,走十几里,折向东,再走二三十里,就到了禹门口。到了那儿估摸着就好打听了。”张俊杰眯着双眼遥望着似隐似现的禹王山,说道。

“犬养吃了这么大的亏,岂能偃旗息鼓,肯定在伺机报复,一场恶战不可避免,我们得在实力上有所准备,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游子吟满脸忧虑之色,两眼望着远方。

三人对此早有一致看法,此时游子吟语气沉重,使宋雅琴和张俊杰都感到了强烈的危机感和紧迫感,两人对视一眼,都坚定的点点头。

一股凉风吹来,三人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天。伴随着隐隐的雷声,西边的天空已是乌云翻滚,追逐嬉戏般的往东飘忽而来,眨眼间已到了头顶。一阵哨风裹挟着铜钱大的雨点骤然袭来,打得后土岭上的树叶杂草一片山响。三人赶紧下了“瞭水台”,到屋里继续讨论。

一场暴风骤雨刹那间便呼啸而至,整个后土岭完全笼罩在雨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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