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虹是真的有些兴奋,虽然她损失似乎很惨重,但只要琉璃净土还在那些也不过是时间问题,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她的谋划已然成功在望,为此再多的努力和付出都是值得的。
高兴之余她又开始了改善伙食的大业,这几天红薯吃的有些上火。燕飞虹将红薯和剩下的粮食混在一起做成了一种米糊,味道居然很不错,受到一致的欢迎。
米糊的成功让她兴致大涨,可惜现在能给她试验的种类实在太少了,对着红薯费了半天的劲最后也只弄出了粉条,虽然也获得了好评,可现在的情况又哪里有多余的粮食允许浪费,于是燕飞虹就只好摩拳擦掌的等着去折腾那些傻头傻脑的南瓜,南瓜处理不好可是不大好吃的。
南瓜现在还没有真的成熟,但所有人都已经相信了这种瓜可以长到几百斤,即使现在大多数都已经超过百斤了,这一点连燕飞虹都有些出乎预料,只能归结为空间育种的关系。路边的玉米也已结蕙,只是离成熟尚早,倒是院中的蔬菜很多都已经可以采摘了。南方的盛夏正是万物生机最浓的时候,天时、人和在手,虽然地利上差了一点,但胜利的曙光已然在向着莲城招手。
莲城依然安安静静的,即使每天都会有很多人去城西的山上,但却再没有一个人外逃,甚至连试图进入莲花山的人都没有了。山下的守军已经不会再对山上出现的人疑神疑鬼了,从初时的紧张戒备到现在的麻木不仁,已经过了足有三个月了。
城外的守军都已确信不会再有人逃走了,可是也弄不清莲城的人究竟是在干什么,唯一确认的是他们在种植一种粮食。可这个时候种地还有什么用?没有了外来的补给,满城人凭什么坚持到下一次粮食收获。
莲城是这次瘟疫的源头,是疫情最重的地方,早已经被彻底放弃了,前些日子瘟疫的效果突然减弱了下来,如今云州的疫情已经快被道门清除干净,连越州的情况也都已经被控制住,只待时间一久自会消除。在这样的情势下,对于情况不明的莲城朝廷断没有可能在这个时候再放开瘟疫的源头,朝廷这次就没打算让莲城再有活人。
莲城外的守军对莲城的猜测很多,内容却都差不了多少,能够侥幸逃过瘟疫的大概不会有多少人,活下来的也依然面临着随时被感染死去命运,能活到现在大概还是靠着死去的人剩下的粮食,说不定人肉也没少吃。虽然很残酷,但没人心存侥幸,偶尔幻想一下也只是自我安慰罢了。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越来越古怪,初时两个月还不断有人忍受不住逃出城,可之后就没有人再外逃了,大军也几乎成了摆设。而且莲城的人似乎活下来的还有不少,看着也不像是瘟疫盛行的样子,如今每天更是在忙着照看土地,似乎做好了长久坚持下去的打算,完全没有想象中的绝望。
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想想似乎是从那个古怪的女人进城后开始的,可是又实在想不出一个女人那个时候进城能干什么。更让人奇怪的是要进城的竟然还不止那个女人一个,第二次要进城的不仅拖家带口的女人孩子齐全,其中竟然还有欧阳家的人,而将军竟然全都放行了。很长一段时间众人都在担心欧阳家的人会有什么责难,寻常欧阳家的人倒还罢了,可武夷山下的那一家实在有些不好惹。
他们没有等来欧阳家的责难,而是率先等来了莲城的丰收。莲花城封城六个月零十七天,这一天上午莲花城传来震天欢呼,经久不绝。幸存的莲城人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大丰收,连城南的盐碱地的收获都远远超过了以前优等地的粮食产出,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上天的眷顾。
这一次的收获没有再施行统一管制,堆积如山的红薯被分到了每个人手中,配合各家各院的南瓜蔬菜,每个人都再次拥有了可以自由支配的粮食,饥馑终于成为过去。莲城在度过瘟疫之后终于迈过了最艰难的一道关隘。
是夜,所有幸存的莲城人在莲花寺前的广场上举行了最后一次会餐,这是燕飞虹亲自发起的,算是庆祝这次丰收,也是庆祝莲城终于重获新生。下午时众人就早早的聚到了广场上,燕飞虹开始教大家做南瓜饼。红薯已经吃了那么久,早就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可是南瓜却陌生的很,燕飞虹正打算借着这次机会教大家如何吃南瓜。
大多数南瓜在蒸或者煮的时候其实味道并不太好,很容易让人失去信心,不过加工过后就完全不一样了。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燕飞虹将自己剩下的所有面粉、豆粉都拿了出来,与煮熟的南瓜混合在一起,与莲城的一些妇人一起制作了各种南瓜美食,很快南瓜馅饼、南瓜甜饼、南瓜蛋糕、炸小南瓜饼等等都一一出炉了,甚至燕飞虹还专门挑选了一些奶油南瓜制作了南瓜布丁。唯一可惜的是数量实在太少,而且馅饼的馅没有肉,只有简单的几种蔬菜,甜饼也不够甜。
看着明明煮起来味道似乎不太好南瓜竟然可以做成如此多的美味,莲城的人都觉得大开眼界。原本以为就算味道难闻些,只要能吃饱肚子也没什么大不了,可如今实在是意外之喜,对于燕飞虹这位尊者也就又多了一些崇敬之情。
天刚刚入黑,巨大的篝火就被点起,熊熊的火焰映红了每一张莲城人的脸。吃的东西很简单,就是红薯粥和蒸南瓜,有机灵的会拿了红薯在篝火上烤。燕飞虹带着人制作的南瓜饼每个人分到的很少,最少南瓜蛋糕和布丁也只是分给了一些孩子和老人。然而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满足,方法都已经知道了,日后必然还有机会吃到,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人群在熊熊的火光里尽情的狂欢,所有人都在尽情的释放者自己的感情,他们终于战胜了命运,逃开了原本必死的结局。无数人唱着跳着突然间嚎啕大哭,继而又大笑大叫着继续狂舞,这是一个疯狂之夜,也是一个重生之夜。
莲城的动静很大,上万人的狂欢在任何时候都不算小,被惊动的守军在城外守了一宿,看着彻夜不息的火光,都神思复杂。这不是一座被封禁了半年多的城市应该出现的景象,莲城到底发生了什么?
“褚头,我们是不是该上报了,人家都大丰收了,我们还守个什么劲啊?”看着城中辉煌的篝火,牛大力一吃着一个烤红薯一边向着身边的褚明华提议,又看着眼前火堆里剩下的红薯道,“别说这东西还真甜,都赶上吃糖了,褚头你真不来一个?”
褚明华没有理会这个夯货,他眼神复杂的看着城中熊熊的火光:想不到她真的做到了!他的脚下就是收获后的红薯田,红薯的味道他也早就尝过了,这一次将军应该再没有理由了吧。
狂欢不能没有酒,燕飞虹将剩下酒水全部取出,任由所有人取拿。因为数量太少,不得在酒中兑入了大量的界泉水,最后连自己留下的酒精都被如此施为,全部贡献了出来。篝火燃烧了一夜,吃的还剩下很多,酒却很早就被喝光了,虽然酒很淡,但每个人都觉得自己醉了。
狂欢之后的莲城很快又重新陷入平静,燕飞虹彻底放下了一切,带着儿女、徒弟一起躲进了琉璃金土。她的身体正处在一个高速蜕变的关键时期,正好去空间里好好静养,而且她也实在有些受不了印海老和尚的骚扰了。
危机过后,老和尚对佛法的追求热情空前高涨,拉着她很是谈了两次佛法,燕飞虹无奈,正好自己的修为刚刚跨过人神变,此前闭关时对《心经》大有领悟,就和老和尚谈起了《心经》,并且在发现老和尚的《心经》与自己所知的有所差异时就写了一分自己知道的三藏版《心经》送给他。天知道她只是觉得老和尚的版本有些过于繁琐、晦涩,翻译的人明显比不上唐僧同学有文采,为什么老和尚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她深深体会到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无奈之下干脆来个眼不见为净,惹不起总躲得起吧?正好空间里有一批葡萄刚刚成熟,刚好还可以抓紧酿制一批葡萄酒来弥补自己现在没有酒的不足,而且因为身体的关系自己也可以闭关好好修行一下,反正谁也没本事追到琉璃净土里。于是燕飞虹无良的留下郁闷的欧阳少羽一个人去应对热情高涨的老和尚。
燕飞虹彻底放手后莲花寺的僧人也不再过多的参与管理,顶多只是维持一下秩序,不要发生什么恶性事件之类的。逃离了疾病和饥饿,莲城终于渐渐的开始恢复运转,一切重新回到正轨。就在所有人几乎已经忘却了那扇早已被关死的大门时,在一个普通的清晨里那扇大门却突然间再次轰然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