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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蛊巫现

接下来的几天燕飞虹都在忙于培育红薯幼苗,琉璃净土之中有现成的红薯藤,而且无论是生长速度和成活率都要高于外面,就连南瓜种子她也准备先在空间里培育发芽后再移栽出去。僧人们开始组织人手整理田地,连一些院子、墙角、路边都不放过,一时间莲城仿佛又恢复了活力。

莲城已经没有人再因为瘟疫而死去了,甚至都没有听说有人再被感染天花,虽然很多人身体都还没有完全恢复,但除非是本就上了年纪的老人,只要能够行动的人几乎都在忙碌。身体强健一些的人就去翻整山地,还有些虚弱的人就整理院子,每个人都充满了干劲,因为这些都是自己活下去的希望。

没有人怀疑过燕飞虹的话,即使她说这种庄家能长在石头里,他们也会兴高采烈的去刨石头;即使她说有一种瓜能够长到五百斤,他们也会觉得这种瓜必须有,自己不知道是自己没见识。燕飞虹倒也真的没有让他们失望,幼苗的培育很成功,可是最后她还是不得不把这份工作移出空间,因为需要的量实在是太大了,她一个人真的忙不过来了。

于是广场上到处都可以看见红薯延伸出去的长长的藤蔓,每一株都有人专门看护,并不断地将上面的分支剪下,然后插入土中再浇上泉水等待成活移栽。最初的成活的幼苗大多被燕飞虹拿走了,她需要先在空间里大规模的种植,不然所有人是等不到外面的红薯成熟的。对此没有人有会有怨言,他们相信这位尊者先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

燕飞虹忙的昏天黑地,这是她第二次在净土中如此大规模的种植同一种东西,而且规模上远远超过了第一次的桃树,在用心程度也远远不是当初种桃树时可比的。这些红薯关系着近两万人的性命,她可不敢像当初那样漫不经心。虽然有天珠帮助,但她依旧还是累得够呛,要不是修为大进恐怕还坚持不下来,她不由得幻想着以后自己挥挥手就可以惊天动地的样子。

外面的世界同样在忙碌,南面的盐碱地最先被种满,街边墙角被种上了南瓜,平时冷清的小山上聚集了大量的人群在劳作。这样的情况一度使得山下不明所以的守军有些慌乱,但严密盯守了几天后发现是在种地后便又不再理会了,爱种就种吧,只要不是逃跑就好。这里是城中之人最喜欢选择的逃跑之处,如果这么大规模的从这里出逃的话,他们也会很难办的。

一切都种植完毕时众人已忙碌了小半个月,这还是因为种苗培育耗费了不少时间,否则还会更快。燕飞虹将这次行动戏称为“大生产”,原本她想是叫“大跃进”来着,她很想看看到时候这里的人面对几百斤重的南瓜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可想了下还是觉得不大妥当,于是又否决了。莲城的人都觉得这个称呼很贴切,听上去也比较亲切,私下里就一点点传开了。闲下来的人们便开始精心照顾起这些幼苗来,平日里浇水施肥、除草松土从不肯松懈,即使燕飞虹劝阻不必如此,他们也依然会每天道田间逛上一圈,仿佛不如此就浑身不舒服。

广场上的粥鼎依旧每天不停,现在城中施行的还是配给制度。燕飞虹穿梭在繁忙的广场上,查找着还存在的问题或是可能潜藏的危机。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好,随着瘟疫和饥饿危机的解除,秩序自然而然的恢复,传统的道德理念重新主宰思想,老人和孩子都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如今除了不能够出城以外,莲城的人仿佛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活。

燕飞虹毫无目的慢慢地走着,心情轻松的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时代,只是心里有些想念两个孩子了。这么多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离开他们这么久,前些日子忙碌时还不觉得,此时一旦闲下来思念便一下子都涌出来了。想想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再次见面,心情便稍稍有些低落,就当是为以后的分离先适应一下吧。

想着心事的燕飞虹突然停住了脚步,她被广场上一处奇怪的景象吸引了心神,那个高大白色观音石像下一个老人蜷缩在佛像的阴影里,莫名的燕飞虹觉得他似乎在躲避阳光。这不正常!燕飞虹很肯定。

这里也不乏老人在等待领粥或是休息,可他们明显与这个老人不同,燕飞虹记起自己刚来时这个老人似乎就横卧在这里,仿佛随时都会死去。如今距自己来时已过半月,这个老人却似乎依然没有变化,坑脏纠结的头发,凄苦苍白的面色,连所在的位置都没有太大的变化,燕飞虹发现的仅有的一点点变化也只是眼中的绝望冷漠变成了愤怒和憎恨。

燕飞虹一时弄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她招来一名负责管理这一块地方的一个城民,询问道:“你清楚这个老人的状况吗?他似乎并没有得到什么帮助?”

来人以为她在怪罪,惶恐道:“尊者息怒,并不是我们不管他,他似乎是个疯子,谁都不让靠近,问过了也没人认识他,也找不到他的亲人,只能安排人替他领一份吃食,其他的却是没有办法。而且他一直吃的很少,开始是甚至都几天不吃东西,也不知道是怎么活下来的?”

燕飞虹心中猜测老人可能是在这场瘟疫中失去了亲人受到打击才会变成这个样子,想了想她打了一份蔬菜粥向着老人走去,事情总要解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至少先洗漱干净、换身衣服,不然再感染疫病的话也是麻烦。

燕飞虹的沟通很失败,看见她出现的老人如同看见了血海深仇的仇人,赤红着眼睛将粥碗砸向她,若非他似乎有些虚弱无力,只怕整个人都会冲上来。燕飞虹有些失措的连连后退,在莲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以这种态度对她。她可以安抚病人,却拿疯子没有任何办法,于是她有些难过的离开了,离开时耳中还隐约听到老人口中喃喃着“都该死”“差一点”“贼老天”之类的有些混乱的咒骂。

时间已过戌时,即使夏天昼长,此时天也早已全黑了下来。人群已经散尽,只有一些僧人和少量平时带队管理的百姓在收拾残余。弯弯的下弦月有些晦暗,还要靠着火把的光芒才能看清,黑暗中高大的观音像此时竟也显得有些阴森。照例也在帮忙的燕飞虹忍不住就想起石像下那个奇观的老人,然而当她忍不住向哪里望去的时候却差点一下子跳了起来,她看见那里一双幽绿的眼睛正远远地盯着自己,眼中似乎还有火苗在燃烧,她发誓那绝对不是一双人类能够拥有的眼睛。

老人似乎知道燕飞虹发现了他,他好像也不打算再隐藏,他缓缓的站起身来,原本蜷缩猥琐的身形此时舒展开来竟是十分高大,配上那一双野兽般诡异的眼睛,仿佛一尊黑夜之中静立的魔神,狞笑着缓慢而从容的向着燕飞虹逼来。

燕飞虹吓得忍不住向后退去,同样发现异常的僧人们也稍微慌乱了一下,随后回过神来便都围拢了上来。有人飞快的跑向寺中去报信了,武僧们则大都聚集在燕飞虹的身前,他们也都意识到这个诡异的老人似乎是冲着她来的。

老人一直走到她身前约三米处才停了下来,武僧仿佛伸手就能碰到他。他仿佛没看见燕飞虹身前那些戒备的武僧,紧紧盯着燕飞虹的眼睛,用一种缓慢的语气恨声道:“小姑娘,你可真厉害啊,比那些牛鼻子道士强多了,竟然能让我的计划功亏一篑,还逼得我的真身不得不出现,既然这样那么现在就拿你自己的命来填吧!”

走近之后众人才发现他其实并不老,相比于白天,此时的他似乎一下子年轻了几十岁,除了坑脏纠结的头发依然灰白外,脸庞红润健康,没有一丝褶皱,连说话的声音都很悦耳,只不过话中的内容却绝不动听。

燕飞虹惊道:“你是蛊巫!”虽然已有预料,却依然忍不住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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