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白天赶路,夜晚整理,走走停停宛若旅游,花了近大半月的时间燕飞虹才终于赶到彭城。入得城中,看着街上形形色色的居民,燕飞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益阳给自己的伤害一度让自己害怕人群,如今再次融入,心中的感觉倒是有了几分惊喜,人果然是一种群居动物。
燕飞虹在对着彭城感概,熟不知街上的人看她也很有一些惊奇。燕飞虹穿着古怪,外罩一件银灰色斗篷,腰佩木剑,脚上是一双高腰皮靴,明显不是城中居民,而一个女人孤身在外游荡本就少见,何况还背着一个孩子。
因为昨夜下了一夜的小雨,直到今早过了辰时才停,所以燕飞虹才换上这一身。斗篷是冲锋衣材料制成的,防风防雨,皮靴可以防水,女儿也是雨停后才从怀中取出背在背上的,婴儿背架并非这个时代产品,看上去既精致美观,又安全舒适,上面还延伸出一个遮阳网盖,十分奇特。就这样燕飞虹像一个奇幻的巫女一样站在街中,打量着彭城,也为彭城所打量着。
考虑了一下,燕飞虹决定先赚些钱财,她自身本就没有多少钱财,空间里剩下的食物也不多了,梦中转世时虽然收集了不少东西,但吃的还真没有多少。如今得到空间时日还短,尚且没有什么产出,盐巴、肉食等物空间也并不产出,就算日后可以自给自足,但行走世间、与人交际往来都离不开钱财的支持。有过乞讨经历的燕飞虹实在是太明白钱财的重要性了,只要她还身在红尘之中,钱财便是不可短缺的,毕竟钱财才是通行世间的最大规则。
现如今钱财对她来说并不难,琉璃净土之中西方金沙无数,南方琉璃海中遍布宝石,空间里奇花异草并不罕见,即使那些来自梦中异度空间的种种事物也不乏可换钱之物,然而燕飞虹统统都不想动用。琉璃净土是自己存身根本,各种宝物太过惹眼,而且胡乱挥霍后果难测,至于那些梦中之物既是见证,也是寄托,自己也实在舍不得,况且她觉得自己完全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在这个世间生存,毕竟以后的生活还长着哩。
行医看病自己初来乍到似乎不太合适,而唱歌卖艺嘛在这个时代似乎更像乞讨。想了想最终拿出了一些画具,找了块合适的地方开始布置起来,心里同时在想:画架有些大,还好是折叠的,下次得换个大包袱才好遮掩。
支起画架,夹好画纸,找了张白纸写明了现场临摹肖像,满意付钱,并挂了两张来自于梦中白衣秀的自画像当作广告。布置好一切,燕飞虹便在画架前坐了下来静静等待,女儿就睡在身边,婴儿架上的遮阳网盖已经打开。
很快周围便聚集了不少人,大家都很新奇,也爱凑热闹,此外两张广告用的画像也实在是震惊了不少人。然而众人虽然好奇,却还是没人肯亲身体验一下,燕飞虹将价格定得实在不低,一幅肖像便要五贯钱。燕飞虹也不着急,任由众人议论观看。
“此画如此逼真,风格特异,前所未见,实开画道又一先河,不知夫人师从何人,所属何派?”一位老者率先出言问道。
“咦,石老也来了。”“又在显摆孙子吧!”底下响起一阵议论。
老者神情矍铄,相貌堂堂,很有威仪,怀中一垂髫稚子使得老人多了几分慈祥。
夫人吗?燕飞虹心中一痛,垂目敛神道:“老人家叫我飞虹即可,先河之言实不敢当,不过一家之戏作罢了。”她知道自己的水平,离宗师远着呢,更多的还是仗着画风新颖、前所未见罢了。
老者看出女子神情不高,见对方还带着孩子,遂又问道:“飞虹可是有什么困难,何以流落至此?”
燕飞虹神色平静:“世事如云,变化无常,谁又能没有一点困难呢?方外之人,四海为家,何谈流落。老者可是要画像?”燕飞虹不想多做纠缠。
老者想不到对方竟如此硬气,明明听出自己有相助之意,却几乎是直言相拒,更是引开话题。心中感叹对方如此年轻,竟以方外之人自居,不知到底经历了怎样的过往。
老者呵呵一笑,不再讨人嫌,回道:“那飞虹就给我画张像吧。”说着将怀中孙子交给旁边仆人。
燕飞虹画的很快,不到两刻钟一张栩栩如生的素描人像便已完成。燕飞虹在背面签上自己的名字,又在画上喷了一层发胶以便于更久的保存,这才满意点头。
众人看的大为惊异,毕竟是亲眼见证了整个过程,不同于单单一张画像。老者也很是满意,但却并不满足:“我看那两幅画中有一幅色彩鲜明,几如真人,不知可否有幸一见?”
燕飞虹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回到:“彩色之画太过繁琐,耗时也久。”言下之意最好不要,同时也有些后悔为了吸引人将那张彩色油画肖像挂出来了。
老者仿佛没听出来:“如此机遇错过可惜,如果飞虹能为我和孙儿一起画一张祖孙像,我愿以千金相送。我石家在彭城势力尚可,如果飞虹还有其他所需,亦可鼎力相助。”
周围大哗,一画千金已是不可思议了,何况还有石家鼎力相助之诺。
燕飞虹沉吟了一下还是答应了,随口定下画资道:“千金就不必了,翻十倍好了。”自己一个孤女带着幼儿,真要是收取千金,那麻烦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忍不住瞪了老者一眼,不过看得出老者并没有什么真的恶意,似乎是想将自己留在彭城。
这一次作画可就没有刚才那么轻松了,光是调制颜料就花了不菲的时间,老者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怀中的孙子倒是古灵精怪的不时捣乱。时间静静流逝,女儿开始哭闹,见母亲不理自己,哭的更大声了,不依不饶,想是饿的狠了。燕飞虹无奈,只得抱出女儿塞进斗篷,揽在胸前,抬头继续平静的作画,脸色却渐渐红了。
三个时辰后画作终于完成,老者早已头上见汗,而怀中的孙子更是已经睡得口水横流。燕飞虹收了画资,拒绝了老者再三挽留,背着女儿离开了。原本是打算在彭城停留一段时间,如今只怕又得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