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越涛仔细地读完那本《细语时光》的时候,正好赶上魏默妍的婚礼。那年毕业之后,她没有再找工作,而是心无旁骛的努力了一年,终于考上了研究生,如今,她博士即将毕业,工作也有了着落,爱情也有了归宿,真可谓三喜临门。关越涛和魏默妍坐在画妆间里聊天,交流各自知道的同学们的近况。柏长庆也和皇甫仁致一样定居英国了,这真是一件出乎大家意料的事情。不少同学都已成家,苏莹、贾春梅、郝健东等几个人都已为人父母了,吴蕾春天的时候刚刚生了二胎,易兰近期也准备结婚了,还有一些同学仍在深造,不断地攀登着人生的高峰。魏默妍有些遗憾,杜语轩因为工作为能前来参加她的婚礼,但她还是为杜语轩感到高兴。毕业六年,她重新拾起了一度被丢弃的笔,而她一手策划争取的诗画社项目也已落地实施,这不正是她曾经有过的梦想吗?这几年,关越涛一直是从魏默妍这里得知杜语轩的一切消息,知道她过得不错,只是,一直没结婚。
“你为什么一直不自己去联系她啊?”魏默妍对着镜子看着一袭婚纱的自己,脸上洋溢着掩藏不住的幸福。
“我……我也说不清楚。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我就是不敢拨通她的电话。”关越涛语无伦次地说着,“不过前几年有一次晚上喝醉酒的时候打过一次,那时候我刚换了手机号码,她应该……不知道是我吧。打通后听到她喂了好几声,可是,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结果一句话也没说就挂了”。
听到关越涛的讲述,魏默妍依稀记得很久之前杜语轩跟她说过这么一件事情,她曾经根据号码所显示的归属地表示过怀疑,但终究只是怀疑,她没有再去深究。她曾说,如果真的是关越涛,而他什么也不说,只能表示他不想让她知道到底是谁,如果真的是这样,又何必再追究呢?魏默妍看着关越涛,很想对他说一句“你太低估杜语轩的智商了”,可是杜语轩这样的聪明却又觉得让她很心疼,她真的不知道这对于她究竟是好的还是坏的。
“她的书你认真看过了吧?”
关越涛点点头,想到书中的内容,竟有些无言以对。书中的一个个故事,不就像那年那月的点点滴滴吗?那一字一句,仿佛是一种渴望的呼唤,又仿佛是一篇篇对远去的青春的祭文,那样的让人心疼,让人不能自已。
“你们浪费了那么多年的时光,你,不想去试一试吗?”魏默妍试探着问道。
“我……还可以吗?”关越涛被魏默妍一语点醒,有些激动。
“当然可以,为什么不行呢?”魏默妍转过头自信地答道。“不过……”魏默妍突然又犹豫起来,那些青春往事早已相隔多年,即使杜语轩依然初心不改,可是她能斗得过那斑斓而又无情的时光与现实吗?
“不过什么?”关越涛有些着急了。
“结果会有很多种!因为这十年来,她一直都很少跟我提起你。她虽不说,但是,我懂。”说完,魏默妍陷入了沉思。
关越涛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他深吸了口气平复了自己激动不已的心情,定了定神,突然握住魏默妍的手说:“谢谢你,对不起,我失陪了。”说完,他飞奔向酒店门外。这一刻,他只想买到最快的航班,飞向那西北偏西的地方,无论结果如何,这一生,他总要勇敢地去求证一次。
在等待登机的空当里,关越涛靠着候机大厅那巨大的落地窗玻璃,看着窗外起起落落的飞机,这些长着翅膀的庞然大物不停地将这里的人们带到远方,又不停地将远方的人们带到这里,时空在机翼下飞速地穿梭着,不知道又造化了多少爱恨离合的故事。
“不过……结果会有很多种!”魏默妍的话突然间又撞进了关越涛的耳廓里,他的心猛地抽搐了一下,关越涛心绪不宁地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捏了捏握在手中的机票,思绪一瞬间穿越时空,奔回到那年初秋人来人往的校园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