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跪在刘大娘坟前磕了三个头,胡金峰满脸泪水道:“‘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可谓一语成谶!妈,你儿子回来了,儿子不孝,原谅我没能等到你的最后一面!妈,你生前我无法尽孝,请在坟前为我留三尺之地,待儿百年之后葬在你身边永远陪伴你!这只金手镯、我会紧紧带在身边,就像你在我身边一样!”昭桐也泪洒当场:“大娘,对不起,我虽找到了胡金峰,却没能让你母子相见!当时一别,竟成永别!还害得你含恨而逝”“昭桐,”胡金峰转过脸对昭桐目不转睛道:“咱俩这两年出生入死,我已经充分信任你了,今天在我妈坟前,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是中国共产党的一份子,表面上在面包房做苦力,实则暗中为党传递信件。”“中国共产党?我听说过,一直很想加入,却找不到联络人,没想到就是你!”昭桐不敢相信道。“这个党派下个月就要正式成立,共产党是一个为人民谋福祉,忧心于民族存亡,反阶级压迫的政党,领袖是人民选举的,是人民的公仆。”“是吗?太好了,中国这么多年一直盲目探索,现在终于有股正义的力量向着光明方向前行了!经过这两年的风风雨雨,说实话我迷茫过,虽然努力宣传爱国救亡的思想,却终究没有组织做为依托,推动影响力太小,效果杯水车薪。齐家需要被革命,全中国需要被改造,我没有亲人了,党就是我的亲人,我无法尽孝了,希望未来能为党全力尽忠!金峰,我可以加入中国共产党吗?”“当然可以,我们党敞开怀抱,欢迎一切有抱负的爱国青年,为了祖国和人民,你要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只要能为中华的崛起奉献萤烛之光,我个人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呢?放心吧,我誓死捍卫党的荣誉!对了,金峰,不如今天我们结拜成兄弟吧!”“哈哈,我们共产党人可不推崇什么江湖义气啊!我们彼此称呼‘同志’,齐昭桐同志,欢迎你加入伟大的中国共产党!让我们共迎未来的日月光辉!下个月我们一起回SH见证党的诞生!”两双坚实有力的大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7月30日,党的第一次代表大会在进行到第4天时,突遭SH法租界巡捕房的搜查。会议被迫中止,代表们不得不转移到ZJ嘉兴南湖的一条游船上继续开会。会议进行了整整一天,完成了全部议程,胜利闭幕。大会通过了党纲,选举了中央领导机构,中国共产党就在嘉兴南湖的游船上庄严宣告成立!日出东方,这在中国近代史上具有鲜明划时代的意义,是中国由弱变强的重要分水岭。就在该船上,昭桐首次见到了******并在心底留下深刻烙印。这个高大挺拔,神采飞扬,目光炯炯,带着浓厚韶山口音的青年,他无穷的魅力像磁铁,紧紧吸引一切鲜活的有生力量,他神奇的凝聚力像瀚海,勇敢包容所有的惊涛骇浪,他耀眼的光环像太阳,无私给予百姓温暖!正是这个伟男子,日后带领中国人昂首挺胸地站立。昭桐回想自己和胡金峰离开齐宅的片段,那意味着自己和旧官僚****家长制正式决裂!
ZJ省省长气势汹汹地召各部局级官员开会。会上,他怒拍会议桌,大发雷霆:“放肆,太不像话了!~党国仅仅成立十年,在我管辖境内竟成立了乱党!真不知道你们整天除了耍嘴皮子还能干什么?出了事欺上瞒下,终酿成大祸!要是你们能做到文官不爱财,武将不怕死,怎会有今日被动局面?我要好好彻查,对于涉事官员一定严惩不贷!”一石激起千层浪,底下的官员惊慌失措,因为他们没有几个是“干净”的。散会后,官员们纷纷私下开小会。督军曹道:“我也是无能为力呀,士兵战斗力不强又不是我们ZJ一个省的问题,当兵的都是为军饷而来,竖起招兵旗,自有吃粮人,他们才不管为谁而战呢!况且多年来屡次禁烟收效甚微,很多官兵都染上了烟瘾,人称‘双枪兵’,一杆步枪一杆烟枪,甚至冲锋了突犯烟瘾还要躺在地上吸两口呢!”瑞江道:“曹兄,还跟我装,当我不知道呢,你自己不也是瘾君子吗?要是被省长大人知道了,你项上人头还能保得住吗?”“你自己屁股上就没有屎?哎!别跟我抵赖!我知道你账面上亏空不少,还他妈威胁我脑袋不保,要是事情捅了出去你也必定脑浆迸裂!”督军曹毫不示弱。齐瑞江面部一阵僵硬,突然挤眉弄眼道:“咱俩可都是一条船上的人,飞不了你,跑不掉我。听说你手上有烟草的来路和销路,可否帮我渡过当下难关?”“好你个齐瑞江,跟我来一出借坡下驴对不对?不过为了我俩共同的利益,我愿意与你合作,我为你提供货源,你得为我巧立名目征兵。最后送你六个字,‘苟富贵,莫相忘’啊!”
于是瑞江做起了贩卖烟草的勾当,很快补上了亏空。他担心自己的罪行被发现,于是在千里之外的安庆购得一宅院,做为烟草销售大本营,将昭松差往安庆主事,利用长江水路和自己进行财货联络。别看昭松还不满15岁,却早早放弃学业,整天游手好闲。好逸恶劳的他一听父亲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又自由又能敛财的好差事,自然欣喜愿往。
昭松来到安庆后,很快成为父亲的得力助手,瑞江每天财源滚滚,富得流油。一天,瑞江登门拜访督军曹,督军曹冷冷道:“不错,你还能想起我!”“曹兄,我就是把妻儿忘了,也不敢忘记你的大恩大德呀!”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银票,双手奉上:“这全是感谢你的,小意思!来之前我都替你想好了,你要赶在省长大人调查之前把你部队里的怂兵换了。否则,得知你手下是一干乌合之众岂不怪罪于你?如果换成农家朴素子弟,就算战斗力不强,也是自身能力问题,但作风态度是好的,省长大人也不好说什么。这次有问题的官员占了绝大多数,毕竟法不责众。”“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良家勤劳男子征不来,好吃懒做的赶不走。虽说法不责众,但目前数我的问题最严重!我看,省长大人八成要拿我‘开刀’了!”“你们武将就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不会适当耍些计策?我来为你指点迷津。你想想,那些好吃懒做的为什么赶不走,无非是回乡后再也领不到军饷,吃不着皇粮了。我今天给你这一大笔银票,你可以从中抽出一部分做为遣散费,表面上称暂时回乡休息。他们大多没有头脑,又贪财,猛地看到一下子给那么多钱还不用服役,保证一哄而散。至于征兵,愿意来的当然好,不愿来的可以采取软硬兼施的策略,先给些资金补助,再不愿来的就强行抓壮丁,既是良家子弟,经不起这样吓唬。”“高,实在是高!就照你说的办!你这个朋友我曹某真是交对了,大家有钱一起赚嘛!当官不为了荣华富贵还能为什么,至于百姓、饿死冻死关我屁事!”二人弹冠相庆道。
昭松此时相当得意,脱离了母亲的管教,一个人当家做主的感觉实在太美妙。每天活不多进项却不少,就是闲得无聊,逐渐,他染上了赌博的恶习。昭松很聪明,打牌总是赢多输少,完了还特别吝啬,从不请大家吃饭娱乐。时间长了牌友们对他甚为不满,琢磨着要狠狠地整一下他。一天,昭松又赢了不少,刺耳的狂叫声令大家心烦。一牌友阿皮不怀好意道:“齐老板,你守着那么一大堆烟草,准备运给谁啊?”昭松很警惕地白了他一眼,威胁道:“你管不着,你也没本事查出来,就算去报官,倒霉的还是你,我最终还会安然无恙,稳坐泰山的。”“齐老板你误会了,我不是那意思,我怎会出卖你呢?我的意思是,你既然有这么多烟草,就没想过吸两口过过瘾?”“去你妈的!”昭松大怒,一脚把阿皮踢翻在地。“我早就看出来你不是个东西,想害我染上烟瘾!”阿皮也不生气,站起来弹了弹身上的尘土道:“齐老板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一点点烟草根本不会让人上瘾。心情不好来两口不仅使人忘记烦恼,反而令人神清气爽,快活似神仙,那些戒不掉的也全是意志薄弱的人。齐老板,我这可都是为你着想啊!你这么有钱,这么成功,难道就不想感受一下烟草所赋予的快感?何况你还能‘近水楼台先得月’!万一不幸染上了烟瘾,未尝不是对你意志品质的一种磨练啊?”“哦?这倒新鲜,再说详尽些!”昭松毕竟年纪小,经不住虚夸。阿皮见昭松有所动摇,正逐步走向自己挖的陷阱,知道此法奏效,遂运用了欲擒故纵法。“都知道烟瘾难戒,可并不代表不能戒!意志薄弱之人自然向命运低头,可你齐大老板能是一般人吗?不是!小小年纪就立业了,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你将来是干大事的,会遇到更多艰难险阻,意志力就尤为重要。如果你能戒掉烟瘾,那你以后什么都能战胜了不是吗?”见时机成熟,一干狐朋狗友齐声谄媚附和:“阿皮说得很有道理,齐老板,你要是敢沾烟草,我等唯你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