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灵嘴里一边轻快地哼着歌,手里一边洗切着做晚饭的菜。突然,身后的卧室门传来一声轻响,那是开门声。她转过头去,便见那人长身玉立地半倚着门,脸色还带着受伤过后的苍白,看清她面容的一刻竟似呆了般顿了顿,然后拧眉问她:“是你救的我?”
这难道不是很明显吗?易灵耸了耸肩,不置可否,转回头去继续忙着手下的活儿,那人也不多问,见她不答也不恼不怒。
她只做了一些简单的凉拌菜,所以很快就弄好了,她把做好的凉拌菜端上桌子,然后又把那锅熬好的粥端过来,并同时唤着那人过来吃饭:“过来吃饭吧!”
那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长腿长脚地坐在客厅里的米白色矮沙发上,虽然说一眼看去,只觉得有一股违和感,但皱了皱眉,易灵便奇异地适应了。他安安静静的,也不出声,只眸色深深地盯着虚空处的某一点,双手放在双腿上,规规矩矩的,倒是和他那张精致的容颜给人的第一感觉相去甚远。
易灵挑了挑眉,莫非竟似个文静的男人?
他听见她的呼唤后便扭过了头来,然后一声不吭地走过来坐在她对面的凳子上,倒是一点也不拘泥。
望着他这一系列的动作,易灵再次挑了挑眉,倒是有几分看不懂他了!
“谢谢!”他突然抬眼对她说了这么一句,便拿起碗开始喝着粥,吃着凉拌菜,一系列的动作既不显得无礼还异常的让人觉得优雅,像是只是被请到自己老朋友家里吃饭般,一举一动间,仿佛轻柔得似傍晚的清风,让人觉得一阵舒适。
易灵盯着他身上已经换上了一身的干净衣裳,突然就想到一天前的时候,他一身的狼狈却并不影响他给人俊美华贵的气质感,那般闭着眼帘坐在石岩上倚靠着柱子昏迷着,隔着单薄的雾气,她走了过去。
那天他制止了她报警她便没有报警,也没有唤救护车,因为在他制止她动作的同时她看清楚了他的样子,虽然时隔七年,那时候她才十二岁不过她还是认出了他,眼前这个男人,她记得他,只是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她。
她不是一个平凡的女孩儿,自小她就知道,小的时候,她就可以帮那些受伤的小鸟小动物医治伤处,长大了,这份能力越来越强,强大到她第一次开始试着救人。
那是她十二岁的时候,那时候她还在南城,那会儿刚好是她放暑假的时候,她回到了乡下爷爷的家里,那段时光是她过得最宁静安逸的时光,小小的她每天八点半便准时起床,推开门的一刻便能被一团暖暖的阳光覆盖住全身,爷爷每天那个时候便做好了早饭唤她去吃,吃完了早饭后就归她洗碗,爷爷上山去干农活儿。
爷爷没有种庄稼,却种了一大片果园,果树种在山坡上,成片成片的桃树梨树各种果树在湛蓝的天空下相映成趣,对了,还有葡萄,爷爷还种了一大片青葡萄。
那天也只不过是一个和往常一般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下午,那时她正找了颗粗大的果树靠着睡觉,用嫩绿的大叶子盖住了眼避开着刺眼的阳光。
却不想,她刚眯了一会儿眼睛,就听见身边传来一声“叮咚”声,厚重的声音,似是什么东西坠落在地般。
她疑惑地揭开叶子望去,却见居然是一个男孩儿,她身边的地上躺着一个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男孩儿。
那男孩儿的脸一片青黑色,状似电视电影里面中了毒的情形,她当时那一刹那,其实是被吓傻了的,半晌后反应过来她才颤巍巍地走过去蹲下、身子探他的鼻息,那时,她居然感受不到一丁点儿他的气息。
她吓坏了,当下的第一反应便是跑回家去叫爷爷,可是刚刚抬起脚她才想起爷爷一大早上便给爸妈送桃子去了,南城距离乡下就是开车的车程也要一个半小时,而且,这男孩儿的状况怕是坚持不了那么久的。
思来想去,当时她便做了一个胆大的决定。
下一刻,便见青葱翠绿的果树间,一身白纱蓬松公主裙的女孩儿站在那躺在地上的小男孩儿面前,双手伸出,有一缕缕的纯白色光晕从她的手掌间涌向那躺在地上的男孩儿身上。
金灿灿的阳光下,一切竟似不真实的神圣。
回过神来,易灵吧啦了一口饭抬头看向对面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一顿,然后出声:“许千书。”
“哦!”
许千书,嗯,也是一个和他长相不相符的名字。
“那天你怎么把我救出去的?”一阵沉默中,他突然问道。
易灵暗自地朝着他翻了翻白眼儿,见他神情认真,才回他话,“放心,我没叫救护车!”
“我知道!”
额,难道不是担心她叫了救护车吗?
易灵想了想,说道:“我叫我朋友来帮忙把他扶出去的!”一句话虽然是简单地说明白了,事实上却比这简单的一句话麻烦多了,因为好歹也是景点,出去的时候也不太容易,幸好她那朋友好歹是个警察,一个证件拿出来便什么都解决了。
“谢谢!”
听她说完,他再次出声向她道了一声谢。幽深的瞳孔似被水洗过的黑葡萄般,看着她的时候竟让她一时间不敢久久对视,易灵别过头去,嘴里干瘪瘪的嚼着无味的米粥,说道:“你已经道过谢了!”
一顿饭吃下来,虽然期间说了那么几句话,易灵却觉得比不说好不了多少,期间她偷眼看了许千书好几眼,可是他都是一副认认真真吃饭的斯文模样儿,虽然说和七年前那个小小的男孩儿一样,沉默寡言,不过,他真的记不住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