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因为才刚睡醒,身上的那股酒气还没有散开,杨鼎州的声音并不大,语气也算不上太慷慨激昂
但听在秦榷耳中,无异于天雷惊响,大脑轰鸣,整个人身体不地的颤抖,双唇哆嗦,显然是怕到了极点。
“噗……”
一口鲜血喷出,眼前一黑,瘫软倒地,不省人事。
那位秦姓军官此时也是冷汗连连,浑身颤抖地望着杨鼎州手中的那块金牌,面部的神情丰富无比。
“咚……”
膝盖骨一软,轰然跪倒在地上,“下官拜见九皇子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四周原本还有着狐疑的官兵和看客都心中一惊,连忙跪下。
方洋离杨鼎州最近,对于那块令牌看得贴别清楚,皇恩浩荡之中,心思突兀之下,整个人直接跪拜下去。
“草民方洋,拜见殿下……”
“草民……”
……
瞬间,喊叫之声连绵不绝,此起彼伏。
“民女方苒拜见殿下……”
原本架着方苒的家丁早已跪下去,而方苒,看着跪下的众人,或许是因为内心深处的那份阴影使然,双膝一软,也要跪将下去,却是旁边同样脱困的李奇,双手一伸,抬住了她将要跪下去的身躯,默默地摇了摇头,轻声道,
“你是我李家的媳妇儿,不需要跪他。”
声音虽然轻微,但却有着一股无与伦比的霸气。
杨鼎州站在人群之中,犹如众星拱月一般,脸皮轻微抽搐,有些动容。
此时的他算是明白了父皇在学府之中黑脸不悦的原因了。
万众瞩目虽然好,但……
小手一抬,“好了,你们也都起来吧。”,双眼看向昏倒在地的榷,眼神冰冷,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小子刚刚的话实在是大逆不道。他就是王法!呵呵,这京城之中还真是有让本皇子开眼界的东西啊!
杨鼎州一声冷笑,双手搭在那位秦姓军官的肩上,将它缓缓扶起。
军官双脚直颤,双眼盯着杨鼎州,就如同是看着一个魔鬼一般,瞳孔中满是恐惧之色。
杨鼎州一声讥笑,那醉红的小脸上,散发着浓郁的酒气,右手猛地挥出,带起一阵破风之音,狠狠甩在军官的脸上。
“啪……”
一声脆响,军官的左脸之上赫然多了五个手指红印。
军官顿时浑身哆嗦,脸上满是惊恐的神情,就如同一条哈巴狗一般,刚刚站起一般的身子又“嘭”的跪下。
口中不停念叨,“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头顶的盔甲不知何时已被甩飞,发束散落,长发披散,额头撞在地上,已泛起血红。
脸色苍白的李镜台,看到那跪地求饶的军官,心中不知怎的竟升起一丝心痛,嘴角一丝讥笑,也有些惋惜,到却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他人,亦或是对这方天地。
“大好儿男,铁血士兵,竟被这虚无缥缈的荣华富贵腐朽成这样,唉……”
悠悠长叹,带着一股沧桑,一丝落寞,更有着一缕不解。
杨鼎州看着身边这毫无骨气的军官就不由得升起一丝怒气,猛地一脚将其踹开,指着余下的那些士兵们说道,
“你们几个,将他们押入天牢,严加审讯,若是办得好的话,那这个空出来的位置就是你们的了,懂吗?”
士兵一听,原本还有些惊恐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丝喜色,转而变成狰狞。
几个士兵上前,直接将那个军官双肩扣住,如同拖死狗一般拖走,没有遇到丝毫反抗。秦榷和他那些随属的家丁也是如此。
望着秦榷那瘫软的身子被粗暴地拖走,渐渐消失在楼梯口,环视了一眼周遭跪拜着的,刚才看戏的众人,大袖一挥,冷声喝道:“你们还在那跪着干嘛?看戏吗!都散了。”
一言出,风云聚;一语落,云雨散。
四周原本还诚惶诚恐跪着的民众顿时哆哆嗦嗦地站起,低着头,撒腿就跑,不敢有丝毫停留。
见到四周的人终于散去,李镜台挺直的腰背猛地一颤,几缕鲜血自其七窍处流出,眼前一黑,腿脚发软,一个趔趄,就要摔倒在地。
一旁的杨鼎州见状,急忙一个闪身,一手将其扶住,另一只手拿过一把椅子让其坐好。
李奇见状,也是一路小跑过来,眉宇间满是担忧之色,正准备让人去请大夫的时候,李镜台虚弱的声音缓缓响起。
“哇咔咔,那酒后劲儿真大,都差点站不住了。”
话语轻柔,还带着一丝调侃,但任谁都能听到其中的那股虚弱。
“大哥,你真没事吗?”
李奇略带些哭腔的声音响起,脸上不知何时,早已被泪水打湿,即便是方苒在旁边,也没有丝毫的遮挡。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说得大概就是如此吧。
伸出左手,溺爱地摸了摸李奇的头,有些不悦地呵斥道:“你大哥我有那么废材吗!收拾那几个小喽啰而已,能咋样。
倒是你,堂堂男子汉,居然在方苒面前掉眼泪,我看你以后怎么好意思娶人家过门。”
话语一出,方苒的小脸顿时红了,有些羞涩地躲在方洋身后,不过那羞涩之中却也隐隐含着一丝欣喜。
这一次,李奇倒是出奇的大胆,将自己的男子汉风范完全演绎出来。
望着一旁还很羞涩地躲在方洋身后的方苒,李奇直接一步跨前,伸手拉着她的小手,猛地将其拉到自己的身旁,一脸笑意地说道:“怎么不好意思了,我大舅哥不是都同意了吗?对吧?大舅哥。”
接连两声大舅哥从起嘴里叫出,这分明就是要开门见山直逼方洋就范。
听到李奇这番话,李镜台神情一惊,微微点头,露出欣慰的神色,在心中默默想到,“这小子终于长大了,爱情的力量果然强大啊!
方洋顿时一愣,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看了看满眼期待的妹妹,看了看一脸笑意的李奇,又望了望站在一旁的杨鼎州,心情有些复杂。
闭目,沉思……
此时的他好似明白了当时李镜台那一刻肆意狂笑的深意了。纠结、无奈、欣喜……百般情感在心中交织着。
良久之后,一声叹息从方洋口中悠悠传出,身体略显得无力的点了点头,转头对着正一脸高兴之色的李奇厉声喝道:
“李奇,要是让我知道你以后敢欺负我妹妹的话,我绝不饶你!”
这应该算得上是无声地同意吧……
然而还不等李奇站出身来保证,方苒却是大踏步上前,抓住方洋的手臂说道:“放心吧,哥,只有你妹妹欺负他的,他要是敢欺负你妹妹我,那我就……”
说着还不时举起自己的右手,握成拳头,对着李奇左右晃动示威。
李奇哑言,方洋也是一脸黑线,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心说:“你个姑娘家,好歹也读了几年学问,怎么连最基本的三纲五常都不懂,还收拾丈夫?实在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倒是杨鼎州爽朗一笑,“好,我这未来弟妹倒也真是个奇女子,待过几天,我便让父皇为你们赐婚。现在嘛,咋们还是来接着喝酒。”
说着端着一碗酒便递到方洋手中,
“来,方兄,咱们走一个,别那么拘谨,此处只有朋友,没有皇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