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车夫离去,华孜从小药包中掏出自制百草丹吞入腹中,走进瘴林,不一会儿便被瘴气隐入林中。这百草丹乃是华孜闲暇之时,自己采摘草药研制,有解寻常百毒,醒脑提神之效。东转西拐终于找到了竹屋,驱赶了周围的动物,推门进去,屋内陈设还是和三个月前走时无样,看样子还没有人发现这里。将身上的杂物分类摆放,到门前打来一盆清冽的井水,华孜挽起衣袖开始打扫起竹屋来。拿出事先采摘的草药放入药罐中,缓慢煎熬,此药气味有散湿驱虫之用,气味清香,渐渐充斥整个竹屋。不时地有野兔蹿进屋内,华孜轻巧地避开,脚步在兔子们中间缓缓前行。顺手挎起小竹篮,拿过小土铲向外走去。得去挖些竹笋来,喂喂谢谢小可爱们,还有本姑娘这不争气的肚子。一路上,馋嘴的兔子们一直尾随其后。“喂,你们这么可爱,是不是在向本姑娘炫耀啊?我现在要去给你们这些馋鬼找吃的去,不许再跟着我!”许是语气太有感染力,兔子们都散开了,只是依旧远远的跟着。
“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之后,华孜听到陆陆续续从前方奔来的马匹。马蹄声踏地有力,步伐稳健,鸣声响亮,定是皇城上等之马,爹爹断然不会派人来抓我回去,那这闯进无忧谷的又是何人?
“皇上,前方树林瘴气浓重,毒性不小,我们还是回去吧!”“笑话,来都来了,哪里还有空手回去的道理。害怕的可以自己滚回去,留下的,随朕进树林!”随行士兵面面相觑,即不敢前进,又不敢违抗圣旨。“皇上,瘴林毒性重,若是没有内力护身,只怕性命不保,皇上若执意要进,只留臣弟与陈义一同前往,如何?”穆凌夜冷冷开口,语气虽然冰冷,但却说出的话却是随行军都想听得。
穆玄炤唇角微勾,“到底是心疼自己的兵。也好,你二人随朕前往,剩下的回宫待命!”“是!”
又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华孜听到大批马匹离去,仍有马在林前逗留,未曾离开,似有进林之意。
陈义率先驾马进林,未行几步,马轰然倒地,挣扎不起,穆凌夜与穆玄炤果断弃马进林。三人屏气凝神,在浓重的瘴气中摸索前行。馋嘴的兔子受了马匹的惊扰,成群在林中乱窜,场面壮观,三人见此,更觉奇异。陈义摸出弓箭射向兔群,由于迷雾重重,只射中了后腿,可怜的兔子拖着伤腿艰难前行,直奔华孜面前。
华孜本俯身倾听马的动静,却在听到马倒地后一切归于平静,本以为来人知难而退,却不想竟然将小兔子射伤。又气又恨,起身奋力摇晃了几根竹子。而三人这边,正小心前行,忽觉一阵劲风袭来,陈义躲闪不及,被木桩砸中肩膀,立时脱臼。穆凌夜护在穆玄炤身前,绕是他武功高强,此时既要屏气凝神,又要飞身躲避木桩也有些吃力。突然穆玄炤脚上一动,便觉刺痛无比,一个捕兽器牢牢咬在他的脚上。
“皇上!”陈义与穆凌夜疾呼,不小心将瘴气吸入口腔。却也顾不得。
穆凌夜俯身察看,发现捕兽器上并未下毒,用手势示意陈义护送皇上回宫救治,自己再往林中一探究竟。陈义还想再请求穆凌夜一同离去,却看穆凌夜早已隐入深林之中,于是独臂背起穆玄炤赶紧回宫医治。
而始作俑者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大力摇晃着竹枝。这里几乎每棵珠竹子都为华孜熟知,华孜根据“八卦阵法”将部分竹子上系有暗器,即可移动迷惑进竹林使其迷路,又可攻击不诡之人。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穆凌夜绕行几十米,毒性渐渐发作,步伐略有不稳,想运功压下毒气,却催化毒气扩散。脚踝一紧,重心不稳,倒在地上,任由绳索拖行数米之外,浑身无力,反抗不得。素有战神之称,沙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却不想竟着了山林野人的道,岂不笑话。穆凌夜昏迷前际闻到一股清新的药香之气,还未待看清便陷入昏迷……
“小可爱,就你们嘴馋不听话,被坏人逮住了吧,疼不疼啊,乖乖?”轻灵的声音传入耳中,穆凌夜意识渐渐清醒,感觉身下硬邦邦,凹凸不平,间隔几秒向前移动小步,皱紧眉头,瞬间清醒,感觉脸上面具还在,耳边又响起女子的声音……
-------------------------------------
“喂,小可爱,你说这个人是不是牛变得,怎么这么重,我怎么拉了半个时辰了,还在这里啊?!!”哼,这个女人!!!
“咳咳咳咳!!!”毒气未散,穆凌夜稍稍动气,便觉得体内真气乱窜。
听到身后有响声,华孜揣紧怀中的兔子,跑到穆凌夜跟前,大眼好奇的打量着他。“你醒了?快起来自己走,随我到竹屋,我再帮你把毒气解了。”穆凌夜只觉奇怪,自己内力如此深厚尚且被瘴气毒倒,眼前的这位女子也就十四五的年纪,却如何能在这毒气中行走?
华孜搭把手拉着穆凌夜从木板上起身,穆凌夜只觉脚下软绵无力,若非华孜搀扶,非di一头倒下不可,顺势将手搭在华孜纤细的手腕上,却发现眼前的女子无半点内力,更觉疑惑。
“把够了没有?放心,我不会武功,更不会加害与你的!拿着!”华孜将怀中受伤的兔子塞到穆凌夜怀中,又将满篮竹笋放到他手中,费力撑起他的身体,向竹屋前行。如今穆凌夜力不从心,只能任由对方役使,却为她娇小的身体硬撑起自己而新生温暖。
“喂,你是牛变得妖怪还是猪变得怪物,这么重!!!”
“在下是人!”
“切,你这人真没劲,救你连声谢谢都没有,还甩冷脸给人家看,真没有礼貌!”同样华孜也带着面具,只将双眼露出,鼓起的双腮却在说明着主人心情的不悦。
“有劳姑娘了!”“有劳?嗯,是有劳了!把你拖回去,我吃一天也补不回来。哎,好好抱着兔子点,把它闷死了,我就把你扔在这里!”虽是在抱怨,步伐却在不断加快华孜深知瘴气毒性之重,若不是及早医治,后果可想而知。
穆凌夜低首看着艰难背着自己前行的女子,心生一丝异样。第一次觉得女人有时也没那么招人烦。强撑一丝力气,配合华孜往前走。
神情恍惚的走到竹屋,充斥地药香暂时让头脑清醒了下。穆凌夜打量着四周,很简单的布局却一应俱全,物品摆放整齐,只是在门旁有个偌大的药柜。看女子熟练的为药罐中添药,猜想大概是隐居的行医之人,心里也就放松了戒备。
“喂,别东张西望的,一会儿毒性发作,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了!躺好!”华孜将针带在手臂上展开,走至床前伸手去解穆凌夜的衣裳,却被穆凌夜抓住手腕,“姑娘请自重!”绕是他带着面具,浑身冷冽地气息却未曾减弱。
“重重重,你是很重,本姑娘现在要给你扎针。还请公子收起你那套男女授受不亲。”言外之意:我是医者仁心,别把你那狭隘的猥琐思想强加在本姑娘头上。
密密麻麻的针管穿在手臂的针带上,华孜抽出利索的扎在穆凌夜身上,手起针落间的魄力全然不似外表看起来那般柔弱,专注的姿态吸引住了穆凌夜的目光。渐渐的,华孜花的额头上开始渗出细汗,本就身体弱却又硬撑着将沉重的他拖回来,现在又如此用心地为他扎针,穆凌夜感觉如果所有女人都像眼前这位女子一般,不至于日胜一日的反感女人了吧。
随着最后一根银针的拔出,穆凌夜顿时觉得气息平稳,真气有条理的在体内运转,运功稍加调整,毒性已完全解除。
“姑娘医术如此高超,不知师承谁手?”语气不似方才那般疏离,对于他来说,能如此客气的说话已实属不易。
“我呀,我是自学成才,不过你别误会,这林中的瘴气可不是我放的。这里地势偏低,从为受强光照射,时间久了空气不流通,这些瘴气才被赶到一处,喏,这颗药丸儿我自制的,吃了这个你就不怕外面的瘴气了。”穆凌夜不疑有他,拿起药丸吞下,心中告诉对华孜敬佩不已。眼前的女子虽然年纪不大,却心思缜密,聪颖灵慧。自己还未开口,她便猜到自己心中的猜疑。
“你先躺下休息会儿吧!”
华孜将针带放回原处,纤细的手在水盆中游戏,擦干之后顺手捏起一颗桂花糖含在口中,甜甜的桂花充斥整个口腔华孜享受的眯起双眼,嘴角勾起优美的弧度。有一瞬,穆凌夜看得竟有些入神,回神之际,心中不禁莞尔。
将兔子放在案几上对伤口稍加处理,又把它放到地上,“喂,你个馋兔子,刚给你医好就不疼了?吃的这么带劲!哦,饿死我了!”华孜又放了几根竹笋在地上,起身去屋外准备晚餐。
此时的穆凌夜注视着渐渐暗下来的天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