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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梧桐一叶落 天下皆知秋

离开建康,已有月余。一路上风餐野露颠簸在这古道上,已是身心疲惫。数日前弃车走水路,又逢绵绵潮雨,湿气甚大,好不舒服。困在船舱里一路摇摇沉沉,昏昏谔谔。。。。。。。

今日倒是晴开了天,但仍有雾气笼于水面,也无妨,我实在太想看看太阳了。与巧兰一同走到船头,景色还是很美的,只是临冬,有些孤寒。

阳光洒在水雾上,似能穿透晕染开来,波光粼粼的水面偶见芦草兀出。远处传来鼓锣唢呐的喜庆声,抬头望时,已漂入眼前,果然是婚船,披红挂彩,人们喜气洋洋,美满溢出的样子。看着看着,我却是徒添伤悲罢了,成亲,本应是在亲人们见证下的幸福,如今于我而言,却似去受刑一般。唉!想家,想姐姐,想云阳哥哥。。。。。。。。

命巧兰去取了我的琴,远别在外,只得聊以弹奏舒解心愁了:

蝃东在东,莫之敢指。女子有行,远父母兄。。。。。

朝积于西,崇朝其雨。女子有行,远父母兄。。。。。

乃如之人也,大无信也,不知命也。。。。。。

《诗经》风。蝃东

轻抚瑶琴,巧拨于弦,本是一首古老的离经叛道之诗,只是魏晋以来,人们天好自然、崇尚率真,不论男子女子,追求自己想要的婚姻和幸福,也都不是什么错事。只是而今纵然有诗中女子的气魄和绝决又能怎样?!我现下所面对的,又岂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么简单,心生惆怅。。。。。。。。。。

远处竟闻笛声传来,与之合曲,心生狐疑,这音质,定是上品红木所制,才会如此浑厚天成;这曲技,如空谷幽兰,如潺潺流水,也绝非常人能及。停下抚琴指,探音寻去,只见对面船只上立一素衣公子,冠袍带履,衣服虽素色,却极其精致,锦衣丝履矣,连竖笛上坠的珠玉也通透至极价值不菲。公子生的八尺身躯,玉面清秀,浓眉明目,不失为一美男子。

野有蔓草,零露湍兮。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他竟眼睛盯盯地望着我又吹奏了一曲,我不禁又好笑又好奇,好笑的是,他肯定不知道我的身份,若是知道了,肯定吓一跳,呵呵,好奇的是,纵然我没摆明身份,但这身后的官船和兵士,也显示着身份的不凡,他又是怎样的身份敢对我吹这淫词媚语来撩拨人呢?!

“尊驾何方?!”看着他,我问。

“谯国桓玄。”看着我,他答。

我差点没笑出声来,心想,他便是南郡公桓玄,大司马桓温之子,谯国名士。哼,怪不得,如此胆大妄为,姐夫少时,曾与他相识共事,说其蜜口剑腹,鹗心鹂舌,桓玄,沟壑之狐也!

只见他信步前迈,竟想踏上我的船,被刘裕拔剑横向拦了回去。他略显惊怒。刘裕道:“此乃晋陵长公主殿下,阁下自重!”

这回终于可以看到他惊讶加羞愧了,抱拳弓身行礼道:“长公主殿下恕罪,臣下不知,多有冒犯!只是方才于上流听闻仙音,竟使得江中鱼儿群游至此处,万分好奇,想一睹真伪,这才。。。。。冲撞了公主。。。。。。”

我心里想着我该说些什么官话呢,无妨,公爷请自便,不妥,算了,我慢慢站起身,朝他微笑点头后,转身回了舱里,巧兰也抱着琴跟了进来,外面的客场官腔就交给刘大人吧!

我的琴音能令鱼儿聚集,这对于我来说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了。此琴名唤梧桐琴,古木而制,冰丝为弦,琴声悠扬而脆透,浑然天成。是外祖母传于母亲的,听姨母说,遥想几何时,母亲也是弹得此琴落雁沉鱼一般,引多少建康城里的王公贵胄竟相来闻,却终是入了那三千屋檐处,愁闷一世,不得而终!当年此琴与我一同被送出宫来,想必我的名字也源于它吧!

后来,姨母请多位名师指导,不习书不学棋,单单让我练琴艺,以我现在的琴艺,那是相似于姐姐的舞技,炉火纯青,人间少有啊,呵呵。。。。。。

“哎,小姐,你说刚才的公子算不算很英俊啊?!”

我的个天啊,差点被我们家花痴巧兰吓死。

“是,是,是,简直是美男子啊!”我夸张地挤着眼睛。

“嗯,我觉得也是!”她娇羞的暗笑着。

我无语。。。。。。。。

翌日,上得岸后,又要坐进马车里,我真得快被颠死了,再也不要了。见我迟疑,刘裕过来询问,我又要装淑女,又不甘心做淑女的乖乖听话,一时间竟有些扭捏,反正就是不想再坐进轿厢里了。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说:“公主会骑马吗?!”

“会啊!”我不禁眼睛一亮,虽然明知自己的骑术一般。

“不然公主骑马于属下左侧,属下护之。虽同样颠簸,但毕竟骑马视野宽阔,精神也会好些,可否?!”

当然好了,我按捺了下激动的小心情,淡淡的说:“好,就由大人安排。”

就这样,我小心翼翼的骑上了马,慢吞吞的走着,刘裕行于我右侧,时不时转头看着我,防止意外。

这样子心情还是蛮好的,秋高气爽,天空蔚蓝,一树树的叶子,有黄有碧,风一来还会簌簌的落下许些,偶尔也会看见一拨拨南归的雁雀,鸣于当空,别有一番风情。我竟御着马有些洋洋自得起来,青春年华的内心就是如此吧!伤心的事情就会泪流满面,一点点的满足也会开心不已!一旁的刘裕看了,也只是转过头暗暗地笑吧?!我也懒得顾忌他怎么想。

我们骑的慢,渐渐行成了队伍的后半部,突听前面有些骚乱,刘裕命人保护我,自己单骑行去前方。半晌,见他提马回来。

“怎么了,何事?!”我问。

“回公主,已经没事了,刚有几个小贼试图拦路谋财,已被属下驱逐。此处荒凉,公主还是回车轿中,我们速行至镇上,便可安歇!”

好吧,无奈我又一次被塞进车轿中,一路颠簸行去。。。。。。。。

怎么会有小贼敢拦路百余人的队伍呢?!活的不耐烦了,还是吃饱了撑的,唉,懒得管了,反正已经没事了,不去想了。

行至镇上落脚,天已傍黑,此地没有驿馆,只得包了家客栈,人吃马喂,各种事宜,刘大人倒是安排的顺章按理,井井有序,他也真是尽职尽责,很为辛苦,大家都已经吃过晚饭要休息了,才见他走进房中,洗漱进餐。。。。。。。。

我是已经困得不行了,倒在床上,呼呼睡去。。。。。。。。。

醒来时,觉得自己又已经在马车上了,晃荡晃荡的,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软绵绵的,勉强睁开眼睛,看了看,“啊!”不禁一声尖叫,差点没把我吓死:这不是我的马车,车厢里坐着个中年男子,巧兰也昏睡在一旁。。。。。。。。。

“啊!”我大惊失色,想喊救命。

“二小姐别害怕,是大小姐安排的!”中年男子道。

叫我二小姐?!赵府的人?!我心里盘算着,仔细想来,这男子好像是昨晚客栈的人,这样,我倒有些安心了,是姐姐吗?我心里琢磨。

“二小姐,再过不了半个时辰,我们就能到前面的清泉寺,小少爷在那等着您呢!”

“云吉?!”我激动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想来也只有他了。顾凯哥哥是文人不懂武功,云阳哥哥又远在外省公办,看来这便是姐姐同姐夫商量出的办法了,扮成贼人将我劫走,又偷窃了些许陪嫁的金银制造假象,难道,昨日白天拦路引起骚乱的也是他们,只为现在的事做些铺垫吧!

一路上,中年男子给我讲得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是如何接了云吉的命令藏匿在这镇上,如何混进客栈在饭菜里下了迷药,又是如何将我与巧兰偷了出来。。。。。。。。我听得断断续续,脑子里乱乱的,恨不得马上就能见到云吉,跟着他一起去找姐姐姐夫。。。。。。。。

车子终于进了寺院里,我急不耐得跳下去,见云吉已立于正堂前等着了。。。。。。

“云吉!”

“二姐!”

“云吉”我跑过去抓住他的双手,眼泪已经在打转了,云吉比我小一岁,但个子比我高一大块,我只能抬头看他。

“二姐,你还好吧?!这一路上没受什么委屈吧!”

我拼命摇了摇头,眼泪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大姐都给我说了,我们想来想去,也只能出此下策,将你偷出来,日后没了公主的身份倒也清静,隐姓埋名,自由自在,总好过去嫁给那个糟老头吧!”

我又拼命的点着头,“嗯,我知道。”

“二姐,梧桐琴和巧兰都带出来了,你想想还有什么要交待的,如果没有,我们现在就走,先去跟姐姐姐夫会合,再将你送去边外暂避风头,呆段时间再说吧!”

“好,我什么都不需要带,我们现在就走,越远越好!”

云吉将我扶上马车,巧兰先进了轿厢,他们打开寺院门准备可以走了。

“啊”我不禁一惊,心都快提到嗓子了。

开门的瞬间,才看到门口立了一人,身躯伟岸,倒背着手,面目严肃,正是刘裕。

我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云吉等人忙抽出了佩剑,剑口直指刘裕。

“你怎么来了?!”我这话问得似乎没有什么水准。

“随公主马车而来!”他很镇静的回答。

“小少爷,他就是护送公主的北府兵参军。”巧兰从轿厢里冒出来说。

“哼,是个人物,没被迷倒,还敢只身前来送死,本少爷成全你!给我上!”云吉一声令下,几十个人便团团围住了他。

其实刘大人也并不坏,只是现在非常时候,情况紧急。我在旁边焦急的看着,若云吉等人真伤了他的性命,也不好吧!他只是负责护送我而已,何罪只有?!慢慢地,我发现,我好像担心错了,不曾想这位刘大人武功伸手竟如此厉害,怪不得敢只身前来,艺高人胆大,所言非虚。奴仆们一个个被打倒在地,我只得寄希望于云吉了,他自小随姨丈练功习武,十几个奴仆大汉都是近不了他身的。可是,可是,我都不忍看下去了,仅仅几个回合,刘裕便夺了云吉的剑,反身提剑直指云吉的咽喉。

“别,他是我弟弟!”我尖叫,从马车上跳下“刘大人,别伤害他!”

刘裕慢慢放下剑,将剑插于地上,不作声。

“我跟你走,你放了他们行吗?!”我有些乞求的样子。

“只要公主跟属下回去,属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他又倒背起双手,转过身去。

“好,我跟你回去,我乖乖跟你回去。。。。。。。。”我一字一句的哭腔着说,慢慢走到他身后,象是吃了熊心豹胆一般,猛得拔起地上的剑,架在刘裕脖子上,他并不知道,其实我是会点武功的,跟姨丈还是学了点拳脚的。但面对如此强手,还是免不了心里紧张手有点颤。我昂起头,双手紧紧攥着剑柄,使劲喘着气,凭他的武功,不会一回头便把我踢飞吧?!还好没有,他只是回过头来,直直的看着我,我真得看不出那表情是什么意思,惊讶?愤怒?不屑?似乎都不是。

“还不快去拿绳子绑了!”云吉冲奴仆喝道。

奴仆们三下五下便将刘裕五花大绑,摁跪在地。

“怎么处置,二姐?”云吉问。

“啊?”我又怎么知道呢?!“你说呢?”我反问。

“此人已经知道了我们的事情,断不能再放他回去。”云吉顿了顿,又看了看我:“杀了他吧!”

“不行!”我一口否决。

“姐,现在不是心慈手软的时候,他武功这么高,我们若不杀他,留在身边终是祸患。哪天他逃走了去告密,我们整个赵家就完了。”

我咬着嘴背过身去,云吉又转到我跟前说:“姐啊,难道你要看着我们整个赵家上上下下几十口都被砍头吗?!你和巧兰先走,我在后面处理完他就跟上来,你眼不见也会好些!”

“那也不行!”我皱着眉头,急的青筋都快起来了。

“不然我们把他打残了吧!”巧兰猛得冒了一句,却又捂住了嘴。

云吉看了看我,我依旧皱着眉头。

“好,只能这样了!”云吉痛下决心的样子:“姐,要么要他命,要么要他腿,你快点做决定吧!”

这也太让我为难了,刘大人一路上的照料,我现在竟如此对他,可若不如此,我们又怎么办,整个赵家又怎么办,劫持公主,欺君大罪,如何承受的起,不可又半点差池啊。我咬了咬牙,问云吉:“打断腿会不会很疼啊?!”

“他也是武将出身,这点疼不算什么!”云吉答。

我慢慢走到刘裕跟前,躲开他的目光,低着头说:“刘大人,对不起了,你别怪我,我会派人养你一辈子的。”我无奈又可怜的表情透露出内心的犹豫和纠结。巧兰拉起我的胳膊,欲带我出院门去,免得看着血腥一幕。

“公主真的可以视我们这一百多人的生命如草芥吗?”刘裕在我身后喊道。

“公主就这么走了,陛下定然迁怒我们,护送不周,按律可斩。拿我们一百多人的性命换来的自由之身,公主当真可以安心吗?!”字字句句说得如五雷轰顶一般,我的脚再也无法往前迈步了。

“况且几位劫走的仅仅是公主、侍女和那口琴,还有点儿金银细软,仔细盘看,象是一般歹贼所为吗?!皇上圣明,早知公主不情愿此次出嫁,岂不会怀疑晋陵赵家,公主愿弃家人的安危于不顾吗?!”

我慢慢转回身,按捺着大口大口的粗气,眼睛里噙满了泪看着他。

他缓了缓气,又道:“公主跟属下回去,属下定当只字不提,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兵士无忧,赵家亦无忧。”他顿了顿,“若公主真不想嫁,可愿信卑下一回,定当如公主所愿!”他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哼”我却冷笑,一个小小的北府兵参军,便可如我所愿,不用出嫁了!

我思虑万千,终是提起剑,走到他跟前,划断了绑他的绳子。我虽然不信他可以如我所愿不用出嫁,但他说得对,我不能拿这百余名无辜兵士和赵家人的性命当儿戏,我,已没得选择了。

“大人,希望你记得今天的话,我跟你回去。”我道。

刘裕站起身来,云吉过来劝阻我,其实我们已经都很明白了。

我对云吉说:“回去告诉姐姐,不要再为我谋划什么了,我意已决,生死天命,让她照顾好自己,只要她和顾凯哥哥美满幸福,我就安心了。”说完已是泣不成声,很多决定不是思前想后做的,而是一念所为。

我慢慢走到刘裕身后,云吉气的直跺脚,手握拳重重的击在院中的树干上。巧兰左看看右看看,最后很落寞的抱着琴走到我身边。

“事不宜迟,我们须尽快赶回客栈。”刘裕冲我道。

我点了点头。

“赵小少爷,可否借三匹快马一用?!”刘裕向云吉抱拳道。

云吉不作声也不回头,刘裕便自己在院中奴仆手里牵了马来。

扶我上马后,刘裕、巧兰也各自上马。

“后会有期!”刘裕居然还给云吉道别,难道刚才的打打杀杀是稚子们玩得游戏吗?!唉!

走出不远,我勒马绳回头看去,云吉也已转过身来望着我,我再次涌出了眼泪,云吉,我的小弟,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

一路策马奔行,刘大人好像挺急的样子,可我和巧兰的骑术又实在快不了哪里去,他总是要勒马等我们,或皱着眉头看我们。。。。。。

“大人好像很着急回去,怎么了?”我问。

“昨晚我出来的时候,留字给镇恶(刘裕的部下),说我与公主戌时可回,若过了亥时还没回来,就让他报当地官员,一同找寻。”

“啊,那岂不是把事情闹大了!”这可不行,事情绝对不能再让更多的人知道,“大人可有什么办法快些回去?”

“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是前面有座山岭,若我们弃马翻山岭抄小路回去,应该赶得及。”

“啊,可是现在天色渐黑,我们一会儿进了山,会不会迷路啊?!”巧兰不情愿的撇着嘴。

“公主放心,属下从军数载,翻山越岭无数,别说这种小山岭,纵使大山涧,也绝对不会迷失方向。”刘裕自信满满的讲。

“好,那我们一会就弃马进山走近路!”我是负责下决定的。

行至山岭前,我们三人跳下马来,刘裕一一将马拴在隐蔽的树干上。

“刘大人,这马不会半夜被山里的豺狼虎豹吃掉吧?!”巧兰面带鄙夷的说

刘裕转过身,忽然换了一种严肃又凶煞的眼神,径直走向巧兰:

“先前在寺中是谁提议要打断我的腿的?!”

“啊!”巧兰惊讶一声逃到我的背后,一手捂住嘴一手抓住了我的衣衫。

我一时也有些愕然,他竟找起后账寻起仇来。巧兰虽是我的婢女,但从小伴我长大,感情自然不一般,我挪了挪身子,护住后面的巧兰,抬起脸怒瞪着眼睛看着他,他倒知趣,从鼻子里哼出点笑意来就走了。。。。。。。。。

“唉!”我长叹了口气,转身看巧兰。

“睚—眦—怪—兽!”巧兰痛苦的咧嘴道。

“所—言—不—虚!”我深深地点头表示认同。

行至岭中,刘大人在前,挥着佩剑砍划挡路的枝条,我与巧兰相扶走在后面。。。。

月亮出来了,天渐渐的黑下来,岭中树木婆裟,禽吼虫鸣,听着不自觉的打冷颤。刘大人武功高强,一身是胆,当然不为所动,我和巧兰在后面走的却是哆哆嗦嗦,东瞅西看的。忽觉头上有一物种飞跃而去,“啊——”我和巧兰顿时前拥后抱,闭上双眼。过了好大一会也再没什么动静,“大人,那是什么东西啊?!”我闭着眼睛问。

“没什么,是只小猴子而已!”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轻轻松了口气,定了定神,却发现,我好像抓着某个人的腰带呢!急忙松开手来,回头冲着巧兰:“别抱着我啦,都是你,喊什么喊,吓死啦!”

“这怎么能怪我啊?!”巧兰辩解着:“大黑天的在这种地方走路,哪个姑娘家的不害怕鬼啊妖的?!”

“住嘴,别说那个字!”我急忙喝住她,心里却直打冷颤。

“好了,你们别吓自己了!世界上没有那些东西,就算有何险恶,我还在你们前面挡着呢!快赶路吧!”刘裕正色道。

我和巧兰蹑手蹑脚的跟在后面,巧兰在我身后死死的抓着我的衣衫,我也不自觉地抓着刘大人背后的袍子,躲在他背后,这么高大的身躯应该是什么都可以给我挡住的——

包括视线。

“啊!”

“啊!”

刘裕猛地一停脚步,我和巧兰便来了个连环撞。

人家左右看看又继续往前走。

唉,这家伙不会是故意地吧!我恨恨地想,但也只能跟着他继续走了。。。。。。。。。。

终于出了山岭,来到镇上,进入投宿的客栈时,刘裕部下“哗”的都围了上来,那表情有种想吃了我和巧兰的感觉,我低垂着头不敢作声。

“好了,公主出去游逛,一时迷了路,我已经把她找回来了,大家都休息吧!明天继续赶路!”他一声令下,谁也没再敢说什么。

我和巧兰知趣的溜溜回到房间,这累了一夜一天的,快点洗洗睡了。

又是数日,奔波忙碌,夜宿驿馆。

我和巧兰对坐在灯前,我看着白天已看了一半的书,巧兰一针一线的在为我修绢帕。

“小姐,你知道吧?那个睚眦大人别看他现在一本正经凶巴巴的样子,其实他出身也挺凄苦的!”巧兰半撇着嘴讲,不知又在谁那里听了些八卦奇谈来。

“哦?是吗,说来听听。”我随性道。

“他呀,。。。。。。。。”巧兰一副要打开话匣子的样:“出生在京口巷陌,一出生,他娘就难产死了,他爹因此迁怒于他,把他丢在了外头的雪地里,幸得同村同姓的一婶娘将他抱回家收养了来,还给他取了个很低贱的名字叫‘寄奴’,唉,可怜吧?!”

“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亲爹续了弦,继母还不错,劝他爹将他要了回去,又给他添了两个弟弟。可是好景不长,他爹又去了,剩下孤儿寡母四个人,那叫一个悲惨啊,穷得估计都揭不开锅了吧。。。。。。。。”

“再后来呢?!”

“再后来?再后来我怎么知道,人家也没继续告诉我啊。再后来,估计就从伍了吧!”

“哦!人家是谁?!谁又给你讲得这些?!”

“啊—”巧兰支支吾吾“就他那些部下嘛!”

“噢。”

听了巧兰嘻嘻笑笑的说着,我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我和他的出身,其实差不多,只是身份不同而已,一个是在天上的孤苦,一个是在泥里的悲惨。。。。。。

刘裕此人,武功高强,意志坚决,思虑缜密,如此钢铁一般的男子,定是承受了多少常人莫及的悲苦与磨难才炼就出来的,不容易啊。

忽然心中一梗,有件事情浮进脑海莫名其妙,当日,他既已发现我被偷走为何不立即拦下,而是追随到清泉寺中才出来阻止呢?!莫非他当时便猜出了劫持我的人的身份,是我的至亲,所以我昏迷时他不动手,怕控制不住局面将来不好给我交待,等我醒了才冒出来,即使有打斗,我在场,也不会损伤到谁。照这么看来,那当日我提剑横在他颈上时,他也应该是故意受制于我,他算准我绝对不会杀他,并且有自信能把我劝回来。

“唉!”此人啊!心计深行事稳,不得不让人折服,想想都累。

正想着呢,忽觉有人推门而入,我和巧兰立刻站了起来,谁这么没有规矩啊,连个通报的都没有,结果是刘大人。只见他神情飘忽,眼睛直直的看着我,不说话。

我顿时高度紧张,难道是云吉劫持我的事情败露了。。。。我急切的问:“怎么了,大人,发生什么事了?!”

刘裕深吸了口气,眼睛仍然看着我道:“陛下,驾崩了。。。。。。。。。”

。。。。。。。。。。。。。。。

一片沉静,我和巧兰都倒吸着气,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你再说一遍!”

“陛下—您的皇兄,驾崩了。。。。。快马来报,数日前陛下宿于张贵人处于睡梦中魇崩,琅邪王司马道子拥皇长子司马德宗进帝位,追先帝为孝武皇帝。天下,已经易主了!”

他一连串毫无避讳的讲完了事局的发生,我仍然咽着唾液缓不过神来,不知该是喜是悲!

“小姐,小姐太好了,你不用嫁了!”倒是巧兰说得直接利索。

是啊,我不用嫁了,天子驾崩,全民国丧,我身为皇族,更是要斩衰三年,不婚娶,不娱乐,常悲恸。我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表情了,瞋了许久,终是笑了出来,抱住巧兰说:“是啊,我不用嫁了,我不用嫁了!”

一旁的刘裕看着我们,竟也露出了笑容,我心里暖暖的。

许久,刘裕正色道:“公主,还没到万全的时候,切莫声张,表面事宜还是要周全的!”

“嗯,我知道!”我点点头,对他竟抱有些许感激,“巧兰,去给我准备斩衰丧服,我要为先皇服丧。”

“是,小姐。”巧兰应声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我和刘裕两人。

“公主有何打算?!”他问。

“我还没有想,不然先送我回晋陵吧!”

“也好,我们先在此处暂住几日,看看时局,便转路回晋陵!”

我不禁心中狐疑,什么叫看看时局啊?!近段时日的相处,对他少了些忌惮,直言问:“看什么时局,什么意思啊?!”

他似乎对我也没什么隐瞒:“先帝在世时英明神武,虎狼鼠辈皆不敢造次,可如今,司马道子父子挟天子以令诸侯,二人利欲熏心却庸碌无才,终镇不得局面,恐出祸事啊!”

我眨了眨眼睛,品品其中原由,终是无言以对,只得不作声的看着他。

“算了,时候不早了,公主早些歇息吧!”他起身欲走。

“嗯!”我点头,起身相送。

“属下告退!”说着他施礼便退了出去。

切,告退的时候这么知礼,进来的时候怎么那么没规矩啊!算了,不跟你计较,睡觉,美美的睡觉去。。。。。。。。。。

后记:其实对于晋孝武帝的驾崩我想多写一点的,毕竟人家也是打赢淝水之战,平衡各方势力的一代能主啊!呵呵,况且又是死在一个玩笑之下,被自己宠爱的后宫妇人误杀,剧情多狗血呀!怎耐实在是无从下笔呀,这支圆珠笔水还是留着写写我们女主桐桐吧!旁木杆子的大约写写便好,可以尽情设想去吧,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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