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有不少人在看热闹,一个瘦高小伙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人看起来很高傲的样子,不屑地看了一眼四周:“舅!怎么回事?圣人云: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就科仔这一根独苗,岂可如此行事。”
傅永林大声斥道:“小辉,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又逃学了?快上学去,否则我告诉你父母。”
“无聊之极,唯一有趣的先生也被我难住了。”叫小辉的小伙一付傲态,不屑地一笑,轻蔑地说道:“舅,观此子又傻又笨,被一张无关重要的榜文弄得手足无措,如此之人,即便进宫亦无法帮忙?”
苗罡觉得这孩子的话很有道理,这姓傅的求自己就像是溺水的人抓稻草。听着两人对话,忽然间脑子轰地一下,感觉自己也看到了一根稻草。到底是什么呢?,连忙盯着两人,仔细听着希望得到启发。
“我看这这孩子虽然有些不通事理,也算机灵,他已经答应帮我们,只要抽空对贵妃娘娘讲出实情,娘娘为了皇上千秋大业,肯定会制止这些贪官的。”
小辉虽然一付高傲的神态,却蹲下安慰着那个小孩,听到这话抬头哼声说:“即便能进宫怎么样。不还得先养伤,运气好能分到贵妃名下,也要花时间巴结那娘们,整个过程或许一两年后了,到了那时候,他想起来时,什么都晚了。再说了,官府吃起嘴里的东西,会吐出不成?”
“唉,我也知不是办法,这样总是个盼头吧。”
“据说,征地之人中有贵妃之父阎良臣。舅,你真不明白?”
傅永林无奈地摇头,明显知道这情况,他并非是太老实的人,发牢骚时,一直说皇上和贵妃的好话,希望能让事情有转机。 “唉,看来是欠考虑,要不求求谢公子,直接送你表弟进宫,用自己人放心。”傅永林丧气地又开始病急乱投医了。
一个捕快抬刀把小辉一挡,气冲冲地吼叫:“干吗呢?你是怎么混进来了,竟敢说贵妃是娘们,想不想活了?”
小辉身体一倾,头一抬,眼睛向上一翻,轻蔑地说道:“收起你的脏手!本公子乃是受皇上尊敬之人。”
捕快听到这话一愣,看到此人衣服并不华贵,明显不信,低声怒骂着开始驱赶起来。小辉哼一声,摇头吟着读书调门:“本人幼读圣贤之书,乃圣人门生也,你们乃衙门小隶,岂敢不尊重读书之文人?“
没想到读书人地位如此之高,捕快们的态度明显好了一些,虽然还是怒目不忿。
“不妨告诉你们,本人三岁背诗,五岁能算一百内的加减乘除,过不几年就必定要金榜提名,你们要不要得罪我?哼,来呀,打我试试。”小辉胸脯挺得更高。
捕快不满地哼了一声,看了众捕快一眼,虽然举着刀,明显气势不足。一个捕快说:“不管你是否读书之人,我们正在办案,请你尽快离开,否则照样抓你。”小辉不屑地仰头走开。
苗罡稻草没想到,却发现了一个机会,御街东边不远处就有一条平行的河,若跳河逃生也许是个机会。他发现捕快只顾说话并未全力防备自己,若运气好,在人丛中钻过,只需猛跑四五十米,也许能够逃脱。
正准备行动,忽然间想起刚才小伙说了什么“榜文”,好像看到一丝曙光,急忙掏出剩下的那一部分纸来。只见榜文是毛笔所写,字体工整漂亮。可惜的是,字只剩下了几个了,明显信息不全。
凑起来看到边上一行两个字是:“X病求”;中间一行是“柳巷X”三个字;再下一行则是“赏一千”,还有边上的字不全,靠猜测才认出这几个字来。
苗罡语文基础还行。这几个字虽然是繁体,却也不算太难,连猜带蒙竟然全都认识。可是,精确的意思却连续不起来。
有“病”字有“赏”字,肯定是治病求医的榜文。哇噻,竟然还有赏钱,苗罡眨眨眼,看着这数字,一千,难道是一千贯?一千贯对他可是太敏感了,他只觉得血一下涌上头来。就因为一千贯,父亲把两人抵押卖了;因为一千贯,差一点丢失两条人命;就因为一千贯,自己低头乞讨,还被欺负。若有了这一千贯,岂非正好解决自己的大部分问题,卖身契不就可以拿回来了吗?
榜文真得是求医,凭自己所了解的细菌导致发炎这种高深的知识;何况因为练武,对跌打损伤的治疗很有心得。怪病,能怪到何种程度,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说不定真能治好,成功的希望很大。
苗罡感激地看了一眼那个瘦高小伙,发现他站在路边正和施大阔有说有笑,不免奇怪,这两个完全不同类的人怎么混在一起了?苗罡顾不得去想其它事,知道机会来了,若能够按榜文所要求,自己去病家治病,不仅能避免当前的麻烦,说不定还能得到赏金解决卖身契问题。
想到自己自由有望,似乎幸福的生活开始招手,苗罡激动的手都有些颤抖了,盯着纸头,希望能看到更多信息,机会!绝对是上天给自己的机会,绝不能错过。
“儿呀,别怕。“傅永林对着儿子说着,看到小孩开裆裤扯了开来,伸手去掩这小孩的开裆裤。小孩成了惊弓之鸟,吓得躲闪着往后猛退。
苗罡绞着脑汁,思索着如何提出要求,自己主动去治病就是,治不好估计处罚总要轻一些吧,不至于阉割吧。正在此时,听到御道的北面跑来几匹马的声音,片刻后几匹马出现了,骑者大声吆喝着“军务紧急,快快闪开!”往这里冲来。苗罡发现众捕快分神他顾,没人关心自己,还求什么求,跳河逃跑就是,想得赏金主动上门岂不更好,想到这里,没有犹豫便拔腿往御街对面冲去。
马匹虽然不快,总是在跑步,看到一个人影冲了过来,领头之人“吁”一声吆喝,拉住了马缰,所骑之马一声叫唤,头昂了起来,两支前腿交替踏步。
“啊!”苗罡只听着众人同声惊叫,以为发现了自己,忍不住地转头一看,只见傅永林的小孩倒退着就要到了马蹄之下,眼看要被马踏中。
苗罡已跑过马匹半丈多远,返回已来不及,匆忙间前脚向地上一蹬,“呯”一声身体摔倒在地,连忙探出手来趁势滚动半圈,感觉摸到小孩的衣服时用力一扯,小孩一个趔趄,马蹄踏在了小孩刚才的位置。
领头之人连忙跳下马来拉起了小孩,扯着苗罡道歉:“真要谢你了,差点出事,多谢多谢!球!”
苗罡看到此人是个魁梧的年轻人,身穿红袍,身挎腰刀,满脸硬胡须,长相威武,连忙说:“不客气!”便要摆脱束缚,两个捕快阴着脸过来把他扯住了。
苗罡心思一动,此人是军官,也许能帮忙,模仿所看过的影视,拉长嗓门大声呼喊起来:“冤枉呀,小人冤枉呀!”
“球,怎么回事?这孩子犯了什么事?”武将嗓门甚大,很有气势。
年长捕快转身回道:“回军门,这孩子乱撕榜文,我们要带他到衙门问罪,……。”
随着捕快的叙说,只听那军人问起来:“怎么回事,刘后村的孙子病了?还有悬赏?到底是何怪病?”
苗罡听到捕快的话:“据说那孩子中了邪,其家人父母到处求医问药,求神拜佛,一直没有好转。”
军人看了苗罡一眼:“球!些须小事打几棍的事,你们也看到了,这孩子也是侠义中人,能否放了?”
“对不起,我们没权。”
军人遗憾地揺揺头,走到苗罡面前:“老哥姓薛名莫东,在京湖置制司李曾伯大帅帐下,希望你能尽快逃过劫难,到时咱们大喝一场。”薛莫东上前伸手一拍把苗罡得矮下一截:“老弟,住两天牢也死不了,公务要紧,再见。哈哈……“转身就要上马离开。
这可不行,好不容易有个救星,你可不知道我面临的危险,苗罡就要解释,被捕快用力拉扯,没有办法,张嘴暴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军人再次停马观瞧,其它人也有些莫名其妙。
“冤枉呀!六月飞雪呀!”苗罡看到吸引了目光,嘴里又仿照着戏文中的拦轿喊冤的样子来了一句。
薛莫东皱眉看了他一眼,转头引缰,嚗出一句粗口:“球,这是什么调?老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围观者也是一片笑声。
苗罡喊道:“薛将军呀,你一定要帮我,你知道吗?本人自小受终南山高人教导,驱妖逐邪,练丹制药,念经说咒,已经小有名气。我尊师傅的吩咐,下山历练,揭榜就是为了治病的呀,我是为民解除痛苦呀,他们完全弄错了。”他只记得武侠小说上有个终南山,小龙女就在那附近修行,其它道家佛地知道的不多,随口就喊了出来。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轻微骚动,没想到还是终南山学艺出身。薛莫东哈哈笑着看了众人一眼,扯缰欲行。
苗罡口没停顿,又抛出诱惑手段:“薛将军,小子从小饱读诗书,精通财政经济,兵法战策,文武双全,奇计百出,是个人才呀。若眼睁睁的看着我这人才被阉割,岂非国家损失,你不觉得可惜吗?”
从没见过这么不谦虚之人,薛莫东再次停下:“你这小不点,竟然在我面前提武艺,球!你求错人了。”
苗罡此时瘦小无力,也感觉情急之下喊错了,不该提文武双全,不过,机会难得,岂可错过,又叫道:“将军,锦上添花何如雪中送炭?你若帮我,以后你遇到难题,可以免费找我咨询。比如什么抗蒙之策,战争利器,我都有独特见解。“
“球!真他娘的好玩,本人是京湖制帅李大人手下,有何事不能解决,还需要求你?”
“别不信呀,本人从小求道,受邱处机道长悉心指点,不敢说最聪明,却也是怀有奇谋之人。”
此人“球”骂了一句,跳下马来,哈哈一笑问道:“老弟,别吹了。你那么有本领,能解决军队的粮食供应,能够解决军饷钱财,能解决棉衣问题?别喊了,不过打两板子,坐两天牢,等出来我去接你,出来一起喝酒吹牛。”
苗罡想拍胸脯,可惜手被拘住了,大声说道:“虽然有些难办,谁叫我是名师弟子呢,问题可以解决,请将军帮我。”
薛莫东根本不信,不过还是向年长捕快抱拳道:“差老哥,这位小兄弟也算有趣之人,他不过是揭榜行医,能否看我的薄面上,放他一马。”
“对不起,犯法岂能看面子?何况有人专门交待叮嘱,我们岂敢放了?”
“薛将军,他们要阉我呀,说是去伺候贵妃,我要变成宋朝的司马迁呀!”
“球,些须小事,至于割别人的鸟吗?”薛莫东把手按在军刀上,胡须戟张,不快地盯着捕快看着,过了片刻,捕快虽然有些害怕,却没答应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