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什么呆呢!”
叶婷把他从一片沉思中惊醒。
他转过身去,她正笑眯眯的看着他,身上穿着笔挺的制服。
“还不赶紧换衣服,等啥呢?”她催促道。
他看了一下手表,时间是13:02 。
“来不及了,走吧!”他果断的说道,然后穿过客厅,随手拿起衣架上的那顶鸭舌帽,戴在头上。
“早知道这样,我也不换了!”她假装生气的抱怨道。
“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你穿着制服的样子。”他一边关上门,一边轻松的说道。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像个腼腆的孩子一样,露出害羞的笑容。
张平早已在那里等着,他看起来气色不错,心情也比较愉快。
看他没有穿制服,张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冲着他淡淡的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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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不畏严寒,冒着被狂风卷走的危险,不辞辛苦的赶来这里,我真的是非常感动!”听完他的开场白,记者们先是禁不住的笑着,然后便致以热烈的掌声 ,现场的气氛也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记者,是一个很崇高的职业。世界新闻史上有许多著名的记者,像约瑟夫·普利策,罗伯特·卡帕,奥莉娅娜·法拉奇,他们都很知名,而且很伟大。可是我们这些警察,不仅名声不好,而且离婚率极高。所以,我真的很羡慕你们。”
现场又是一阵笑声,接着是热烈的掌声。
“我先向大家简单的汇报一下案件的进展情况。”
他停下来,喝了一口水,然后继续说道:“现在我们可以肯定,12月24号那天晚上,杨雪约了一个人在芬河宾馆的306房间见面。她随身带了一把手枪,本来是要杀死那个跟她见面的人,却反倒被对方所杀。所以,这个凶手不仅认识杨雪,而且还有很深的黑社会背景。 东川街的黑社会火并事件,还有俄国匪帮的袭击事件,都跟这个凶手有关。除此以外,昨天的那两起凶杀案也是凶手所为,目的就是为了杀人灭口。”
“但是,非常遗憾的是,我们并没有直接的证据来证明这些,而且我们仍然不能确定本案的犯罪嫌疑人。”
“现在,大家可以提问了。就先从第一排的人开始吧!”
“我先代表我们这些记者,感谢木警官对我们这个职业的认可和关注。我们在座的各位都看到了,木警官是一个博学多识,讲话风趣的人。所以,我希望木警官以后能加入到我们这个行业。”这是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笑容可掬,讲话有声有色。
“我想问的是,如果本案真的牵扯到黑社会-----我的意思是,你们只有三个人,是不是有些势单力薄?”
“我的理解就是,这位年轻人真正关心的,可能是我旁边这位漂亮的女警官。”现场一阵哄笑,那个年轻人也不好意的笑了。
事实上,就连叶婷和张平也忍不住的笑了。
接下来站起来提问的,是昨天来过的那个省电视台的记者。
“请问木警官,昨晚东川街的黑社会火并事件发生时,你是不是也在场?你能给我们描述一下当时的详细情况吗?”
“是的,当时我去见那个枪贩子光头李,就是想确认一下杨雪是不是从他那里买了一把手枪。但是这个光头李却受了凶手的委托,想要杀我。就在那个时候,在场的一个人突然站出来,开枪打死了光头李,原来他是警方一个卧底。紧接着,我们一起冲了出去,打死了其中的5个人,打伤了两人。而这名卧底,却在混战中不幸中弹牺牲。这就是事发的全过程。”
“那四名手持冲锋枪的俄国黑帮分子,是不是木警官你一个人打死的?”提问的是一个漂亮的女记者。
“是的。”
“那你用的是什么武器?”
“五四式手枪。”
“你能具体说一下过程吗?”
“我看就不必了吧!”
“你是不是受伤了?伤势严重吗?”
“没什么大碍,只是擦伤。”
“谢谢你的回答!”说完,她甜甜的笑了一下。
“好的,有请下一位。”
“木警官为什么选用已经被淘汰的五四式手枪?”
站起来提问的是昨天的那个梅江电视台的记者。
“64式手枪的弹容量是7发,而五四式手枪是8发,就这么简单。”
“既然你们可能要面对人多势众的黑社会势力,那为什么不请求支援呢?”这人一身西装,接近中年,还戴着眼镜,一看就是一名资深的记者。
“因为到目前为止,我只相信旁边的张警官和叶警官,至于其他人-----。”说着,他慢慢摇了摇头。
“你觉得本案跟三年前的专案组失踪案是否有关联?”
“是的,都是在边城发生的,如果这也算是关联。”
“你好,木警官!我是<大连晚报>的记者,以前经常报道你的事迹。我知道木警官本来已经离职了,这次是受人邀请,特地来边城办案的。请问这件案子结束以后,你会不会考虑复职?”提问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记者,他刚下来时就认出了她。她以前经常采访他,也算是他的一个老朋友。
“考虑到我不想让这位大连老乡失望,我的回答是,可能会吧!”说完,现场响起一阵笑声,然后还有一些掌声。
“谢谢木警官。你的回答,我非常满意!”那位女士笑着说道。
“我建议你赶紧离开,要不然等会儿他们会把你生吞了!”
现场又是一阵哄笑声。
“事实上,我们已经把她生吞过了!”另一个人立刻喊道。
接着是连续不断的笑声。
“的确,在你下来之前,我已经给他们开了一场发布会。”
那位女士笑着补充道。
“我们都知道,杨雪,还有那个宾馆女工的尸体,都是在同一片树林里发现的。我听说这片树林登记在聂胜文的名下,而他正是本地黑社会的教父。他的女儿,也就是杨雪的表妹,现在居住在那里。我的问题是,她跟这个案子有没有关联?或者说她跟凶手有什么关联?”此人正是昨天来过的那个《中国法制报》的记者,也只有他,敢如此公开的提起聂胜文的名字,而且从昨天开始,他就一直追着凌寒不放。
“从我们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她有很大的嫌疑。但是,我不相信一个17岁的女孩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杨雪也只有17岁,既然她会拿着枪去杀别人,那么她表妹为什么就不能呢?”
“因为根据我的判断,她不是那种人,完全不是。”
“你能具体解释一下吗?”
“世界上有两种人。第一种人,我们称之为剥夺者。这种人以自我为中心,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总是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往往会做出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杨雪,就属于这种人。另一种人,我们称之为承受者。这种人总是默默地承受着一切,他们拥有博大的心胸,会把痛苦和悲伤深深地埋在心里,然后再慢慢的融化掉。这种人从来不会伤害他人,相反,她会帮助别人,拯救别人。而杨雪的表妹,就是这种人的典型。”
“谢谢你的回答,我真的是受益匪浅。”那人赞许的点着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我还是想问,你为什么会选择当一名刑警?”提问的还是昨天那个《三江都市报》的记者。
“因为我父亲就是一名刑事警察,他被人枪杀的时候,我就站在他旁边。”
那个年轻人震惊的愣了一下,然后,他面带羞愧的坐下来。
接着,现场一片的寂静。
“还有谁要提问吗?”他问道。
过了一会儿,刚才那位漂亮的女记者站起来说道:“最后一个问题,请问木警官,杨雪是不是曾经吸过毒?”
“是的。”
“谢谢!”
“今天的新闻发布会就进行到这里。我可以向大家保证,这件案子很快就会结束。但是,在此之前,我希望大家不要再来打扰我们。所以,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本案结束,再也没有新闻发布会,或者任何的采访。在此,敬请大家谅解!”
说着,他低头致以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