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说真的吗?”杨国安一下子振奋了许多。
“没错。”苏浅辞说,“除妖师的存在本来就是为了尽力解决关于鬼神的难题,费用是次要的,现在你来详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吧。”
朱雀觉得如果苏浅辞看到条件差一些的委托人就网开一面,恐怕苏家就可以开放免费除妖驱鬼服务了。这绝对会让苏子志怀疑人生。
杨国安想了想,就把从杨国强建议挖何首乌,到他们被引到山崖,分道扬镳,杨国强精神失常都讲了一遍。
“你们到山崖边就是一个警告。”苏浅辞说,“也许那个鬼魂想要阻止你们去墓地,她知道你们可能会破坏封印,不过你的哥哥没有理睬这样的警告。如果只是修补封印,那是很简单,就怕那女鬼不让我修补。”
“这、这不会有危险吧……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就没法跟苏家交代了。”杨国安有些后怕。
“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少爷。”朱雀及时地安抚了他的情绪,“我们是专业的除妖师,肯定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现在你带我们去认认路吧。”苏浅辞看了一眼门外的阳光说道,“现在阳光充足,阳气正盛,那女鬼应该不会出来作乱。”
杨国安带着苏浅辞和朱雀来到了山下。杨国安有些犹豫,他最近被女鬼折腾得够呛了。
“别担心。”苏浅辞瞬间就理解了为什么杨国安会这么果断地在接受到警告以后离开山林,他真的非常胆小,苏浅辞取出一张符纸贴在杨国安的脑门上,“有这个你就不会被袭击了。”
杨国安摸了摸额头上的符纸万分感谢地对着苏浅辞连连点头,然后带着他们上了山。
山林树木还算茂盛,阳光一下子就微弱了不少。来到墓地,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一个的坟头。在个别坟头的边上还有一些已经被土埋了大半的纸钱。苏浅辞刚刚踏入这里就能感觉到一阵阴冷的感觉。苏浅辞闭上眼睛,在空气之中确实残留着鬼气。
“这个就是我哥挖出来的封印。”杨国安指了指堆在一边的土。
苏浅辞蹲下身将土里的那张符纸取了出来。这是专业的封印符纸,因为被破坏,灵力已经涣散得差不多了。使用符纸封印也确实是很久以前才采用的封印方式,苏浅辞决定重新放置一个封印在这里。
“我想修补封印是多余的,我重新在这里放置一个不会被无意破坏的封印会更好。”苏浅辞说。
苏浅辞话音刚落,周围就猛然起了风。树叶在风的带动下簌簌作响,形成了诡异的乐曲。这不同寻常的大风之中混杂了一个女人尖锐的笑声,她在狂风中猖狂地笑着,是在笑他们身为人类却妄图抗击鬼魂的不自量力,又像是在笑自己死了还对这人世充满了执念和怨恨。
“少爷,”朱雀抬起手臂挡住自己的脸,她睁开眼睛说道,“这女鬼大概是知道我们要做什么了。”
“这、这女鬼来势汹汹!”杨国安被风吹得站不稳,勉勉强强稳住了步伐,“我们真的可以成功吗?”
这时候又是一阵强风吹来犹如一双充满力量的手,苏浅辞和杨国安被那阴风直接丢出了山林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弄得全身都是泥土灰尘。
朱雀虽然挡下了第一波强风,但还是被第二阵风给吹了出去。她在空中翻了个身轻巧地落在了苏浅辞身边伸出手去扶起他。
苏浅辞被这女鬼摔得全身发痛,勉强在朱雀的帮助下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也没想到女鬼的抗拒意识这么强烈。
朱雀将苏浅辞头发上沾着的树叶都摘了:“现在这个女鬼已经用不可思议的鬼气和怨气形成了结界封锁了整座山。”
“能产生这么多的怨气,这么多年来她的灵体也应该饱受摧残。对于厉鬼来说,强大的力量和理性总是不能兼得的。”苏浅辞叹了一口气说道,“她到底是为什么才甘愿受这样的折磨不愿放下执念去投胎转世呢?”
“苏先生,那我们现在就干等着?什么都做不了?”杨国安被吓得不轻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单单是一阵阴风他就已经被吓成这样了,真不知道他从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哥哥见到了什么。
“等到晚上吧,”苏浅辞说,“我想见见她。”
“少爷,那个女鬼不是什么善良的角色。”朱雀皱着眉说道,“您该不会想要劝她放弃怨恨转世投胎吧?”
“如果真的能劝她放下执念,这样不也算是积德吗?”苏浅辞微笑了一下说道。
“这……苏先生,这厉鬼已经折磨了全村人了,”杨国安说,“您要是放过她,那我们岂不是就又处于危险之中了?”
“少爷,我也觉得不能放过这个女鬼。”朱雀也说,“我知道您为人温和善良,但也不是对谁都可以高抬贵手。”
“如果她能去投胎转世,对于你们来说就永远没有这个威胁了。”
杨国安和朱雀面面相觑,不得不说苏浅辞这句话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
傍晚,苏浅辞在每家每户的门口都设置了阵法并且贴上符纸抵御厉鬼。他说这些防护措施只是一条没什么用的后路,用来防止他和朱雀全军覆没以后厉鬼袭击村庄。
“我不认为那个女鬼有能力致我和朱雀于死地。”苏浅辞这么说着就让杨国安回家,自己和朱雀两个去了山林。
走进山林以后,苏浅辞抽出背后的剑在地上快速地画出一个阵。从阵里慢慢地升腾起灵力包住了整座山林和女鬼设下的结界,苏浅辞设下了自己的结界。
“在灵力的运用上,您真的非常出色。”朱雀说道。
苏浅辞笑了一声,他欣然接受了朱雀的夸奖:“从小的训练总是有些用处的。”
天空慢慢地暗了下来,黑夜很快笼罩了这片受厉鬼折磨的地方。苏浅辞抬起头来,天空中挂着一轮皎洁明月,但明月的光辉正慢慢地被乌云掩盖。随着月光的逐渐消失,女鬼设下的结界也缓慢地解除了,这意味着她即将开始一场进攻。
苏浅辞打起了手电交给朱雀,借着手电的光他划开了自己的手指一边走一边在黄色的符纸上写下符文。
苏浅辞和朱雀站在墓地的入口处,一道黑色的烟雾从地底窜出然后冲向天空。那道黑烟撞在了苏浅辞的结界上然后又重新落到墓地里。
黑烟散去以后站在苏浅辞面前的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女鬼。她的双手仍然在流着血,女鬼慢慢地走向苏浅辞,手腕上的血就跟着她一路滴了过去。
“你的结界?你和那个把我封印在这个地方的人一样有一种让我讨厌的感觉,你是除妖师……”女鬼说着歪过头去,苏浅辞看见她的脖子上也有明显的伤痕。
“我来这里不是为了封印你。”苏浅辞说道,“我更想劝阻你收手,去你该去的地方。”
“这就是我该去的地方!”女鬼突然大喊道,她的五官都因为情绪的波动而扭曲起来,“我要把我的仇恨,我的怨气,统统送还给这里的人!”
苏浅辞也有同情心,他不仅仅同情那些为恶灵所困的人,也同情那些将自己困住继而害人的恶灵。他打定了主意不做那种平凡的只是为了除妖驱鬼而存在的除妖师,他希望让人类或者鬼魂都满意。他曾经跟朱雀说过他的打算,朱雀说,这不是除妖师,而是一个全新的职业。
女鬼手腕上的血液源源不断地流淌出来像是血管一般延伸到各个凸起的坟头,那些坟头开始剧烈地颤抖。
苏浅辞的食指和中指夹住了几张符纸,朱雀的手中呼地燃烧起一团火焰。同时,一只干枯的带血的手从一个坟头的土里伸了出来。紧接着又不断地有白骨或者是腐烂了一半的尸体从坟头里爬出来踉踉跄跄地靠近苏浅辞。
苏浅辞看见了那些死者身上腐蚀程度各不相同却都沾着大量泥土的寿衣,甚至看见了他们脸上爬动的蛆虫和腐蚀出的孔洞。他也很为女鬼的怨气震惊,但他很快就看穿了她的把戏。纵使这是个厉鬼,也没有办法做到控制死者尸体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
苏浅辞不急不缓地用剑尖在地面上划出阵法,他抽出一张符纸念了几句,符纸上燃烧起蓝色的火焰。那些死尸也跟那张符纸一样猛然地燃烧起蓝色的火焰。他松开手,符纸就烧得连灰都不剩了。那些死尸也都消失殆尽。
“不过是运用了怨气和鬼气做出的幻影罢了。这可以把普通人吓得魂不附体,但很遗憾,我从来都不是普通人。”苏浅辞微微一笑,他的语气有些无奈,“你真的执意留在这里害人吗?那么你就做好被封印在这里上百年的准备吧。”
“要想封印我可没这么容易!”女鬼说完这句话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