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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刘远鸿背着犁耙绳索回到家里的时候,何斯香已经把早饭做好了。

耕牛也用红苕藤子喂饱了。所谓早饭就是把红苕切成片子,放在锅里煮了煮,然后就撒了一下盐巴。这就是他们的早饭了。

吃过早饭,刘远鸿将在陈子瑜那里弄回来的油菜籽放在背笼里,又把犁和绳索放在背笼里,就背着背笼走了,何斯香则吆喝这耕牛跟着去了。那头耕牛好像知道今天要去耕地似的,它不一会儿就赶上了刘远鸿,就跟在刘远鸿的后面向寨弯里走去。

一到寨弯里,刘远鸿把犁和绳索放好以后,那头耕牛就站在刘远鸿的面前。刘远鸿将额头拿在手里,那头耕牛就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任凭刘远鸿驾驶着耕牛。

转眼间开始挖红苕了,其他社员都没有插红苕,就是刘远鸿家里有红苕,而且产量极高。那个万匡钧又坐不住了,就带领全队社员去大湾里挖红苕。这天一大早,刘远鸿和何斯香在大湾里挖红苕,何斯香吩咐道:“铁生,今年这红苕全靠陈师傅给的红苕藤子,要是没有他也没有我们吃的,你今天就背一背笼红苕给陈师傅家送过去。”

刘远鸿随即答应道:“三娘,你说的也是啊。那我现在就给陈师傅背一背笼去。”就在刘远鸿背这一背笼红苕刚走不一会儿,全对的社员都赶到大湾里来了,他们每一户人家占一个田,他们一下到田地里就开始挖红苕,也不管红苕藤子的。可是那些红苕藤子是何斯香他们给耕牛准备的。她一见到全队的社员都到她的田地里挖红苕来了,就快步走到坎下万匡钧所挖的田地里,对万匡钧轻声细语的问道:“万队长,这田地是你分给我的。你们今天怎么都来我田地里挖红苕啊?”

哪知道万匡钧气呼呼的吼道:“我说地主婆。你们家那个刘永凯在世的时候剥削了我们多少粮食啊?你知道不?我们今天来你们家田地里挖几个红苕,你还跟我们计较。你知道你这是什么性质吗?这就叫不低头认罪。你再看看,这里一大湾红苕都是你们家的,可是你们家就两个人。你们吃的完这么多吗?吃不完还不的烂掉啊。我劝你啊,还是替你家里的那个糟老头子多做一些善事,也让他再生投胎做一个善良的好人,好不好?”

万匡钧说的何斯香无话可说,何斯香在万匡钧身边站了一会儿又恳求道:“万队长,你看这样好不好?你给大家伙招呼一声,这红苕藤子我还要收回去喂牛的,你叫他们别给我糟蹋了。”

万匡钧笑了笑回答道:“何斯香,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家里的耕牛不会吃草啊?这山里到处都是草,你没有看见啦?”

“我是说等到了冬天,山上没有草了,或者下雪了,那耕牛吃什么呀?我们家没有稻草,也没有玉米秸秆,就这红苕藤子。要是你们再把红苕藤子给糟蹋了,那我们家的耕牛到了冬天吃什么呀?”

“这你的问你们家的耕牛啊,你问我干嘛呀?我咋知道你们家的耕牛冬天要吃什么呀?”

就在这时候,在树林里吃草的耕牛突然跑了过来,他跑到田地边上叫了几声,那些还在田地里挖红苕的人听见牛的叫声都停了下来,抬起头来望了望,当他们一望见田地边上的耕牛的时候都傻眼了,一个个丢下手里的家伙什跑开了。只有万匡钧一家人还在田地里挖红苕。万匡秀扯了扯万匡钧的衣角。万匡钧立马就抬起头来,气呼呼的问道:“怎么啦?”

万匡秀指了指耕牛这才轻声细语的说道:“哥,你看。”这时候万匡钧才看见田地边上的耕牛在怒视着他们,而其他社员都跑开了。万匡钧则气呼呼的嚷道:“不就是一条耕牛吗?就把他们吓成这样。一条耕牛有什么可怕的。”

就在万匡钧说完这些话,刚刚弯下腰继续挖红苕的时候,那头耕牛立马就跑到万匡钧的田地里,万匡秀和慕怀娇立马就丢掉锄头跑开了。那头耕牛立马就跑到万匡钧的身边,二话不说就一头将万匡钧顶到田边上去了。万匡钧被狠狠地摔倒在下面的田地里半天起不来。那头耕牛则站在田边上,死死地盯着万匡钧。好像在说,这田地是我的主人的,我看你们谁敢来抢红苕。何斯香则把万匡钧他们糟蹋的红苕藤子慢慢的翻了出来,一把把的扎好后放在田地里。

过了好半天万匡钧才慢慢腾腾的爬了起来,他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腰部,慢慢腾腾的走到山林边上坐了下来。万匡秀和慕怀娇立马就走到万匡钧的身边,万匡秀关心的问道:“哥,你怎么样啊?腰要不要紧啦?”

万匡钧一个劲的唉声叹气:“疼死我了,疼死我了。何斯香,你给我等着。”其他社员这时候都偷偷摸摸的走到田地里,将自己的锄头和背笼,还有框框和菜篮子拿了回来,就一个个走开了。待大家伙都走了,万匡秀才从田地里将自己的东西拿了回来,也垂头丧气的走了。

刘远鸿将红苕给陈子瑜背去以后就回来了,他一回到大湾里,看见田地里就像野猪翻了一样,这儿一个坑,那儿放着几个红苕,就对何斯香疑惑不解的问道:“三娘,这是怎么啦?我去陈师傅家里的时候,田地里不是这个样子的,怎么我一回来就成了这个样子啊?”

何斯香这才把万匡钧带领社员们来这里挖红苕的事情,向刘远鸿详详细细的讲了一遍。刘远鸿听后说道:“现在那些人就怕我们家的耕牛,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们会不会打我们家耕牛的主意啊?”

“是啊。那些人什么事干不出来呀。我们现在还指望那条耕牛呢。要不这样,你今天晚上回去以后就对万匡钧说一声,叫他们明天去寨弯里挖红苕得了,但他们必须不能损坏了红苕藤子。”

“我看也只有这样了。另外,陈师傅给了我一升玉米种我带回来了。明年我们家就可以和他们一样种玉米了。”

一听此话,何斯香就大喜过望的说道:“是吗?陈师傅一家人怎么对我们这么好啊。要是有一天我们发达了可千万别忘了他们一家人了。”

刘远鸿和何斯香收工以后,何斯香忙着做晚饭,刘远鸿则走到万匡钧的屋子跟前,见万匡秀和慕怀娇坐在屋檐下择菜,就笑眯眯的问道:“大婶,万队长在家吗?我找他有事商量。”

慕怀娇白了一眼刘远鸿,也没有理睬刘远鸿的,继续择她的菜。万匡秀见慕怀娇没有理睬刘远鸿的,就笑眯眯的回答道:“铁生大哥,我哥在床上睡觉呢,我现在就进去叫他去啊。”万匡秀说完就风风火火的向屋子里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万匡钧慢慢腾腾的,一瘸一拐的出来了,他一出来就在万匡秀刚才坐过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气呼呼的问道:“刘远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听三娘说,你们家都没有红苕,才去大湾里挖红苕的。我寨弯里有红苕,我和三娘商量过了,寨弯里的红苕就给社员们挖了吧,但是你们不能跟我把红苕藤子糟蹋了。我还要红苕藤子喂牛呢。”

哪知道万匡钧听了刘远鸿的话后冷生生的说道:“刘远鸿,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挖红苕吗?这些都是你们家的那条耕牛给造的孽。我看这样好了,看在你今天来我们家,主动要全生产队社员去寨弯里挖红苕的份上,你明天就去寨弯里给我们家背四背笼红苕来,我再安排社员去寨弯里挖红苕去。你刚才还说要我们别给你把红苕藤子糟蹋了。就你们家那头耕牛今天的表现,我不上报大队,把它给打死它就万福了,还给它把红苕藤子留下来。想的美,就让它过冬的时候饿死算了。要是冬天没有饿死那我就不计较了。你回去以后跟那个地主婆好好商量商量,今后把你们家的耕牛好好管教管教,它要是再敢出来伤人,我就把它宰杀了吃肉,我就不相信我们一个生产队的人还制服不了一头牛。”

“是,是是。那我现在就回去。明天就给你们家被四背笼红苕来。”

刘远鸿一回到家里,何斯香就迫不及待的问道:“铁生,那个万匡钧怎么说啊?”刘远鸿将万匡钧对他说的话原原本本告诉给了何斯香后,何斯香慢腾腾的说道:“这还商量什么呀。我们俩明天就去寨弯给他们家挖四背笼红苕得了。”

就在刘远鸿背着一背笼红苕来的万匡钧的屋子跟前的时候,万匡钧坐在道场里,他看见刘远鸿给他背红苕来了,依然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当刘远鸿走到他跟前的时候,他才高声大嗓的叫喊道:“刘远鸿,你给我把红苕倒在堂屋里就行了。”

刘远鸿也没有理睬万匡钧的,就背着红苕径直走进万匡钧的堂屋里,把红苕往堂屋里一倒就又背着空背笼出来了,他一出来万匡钧高声大嗓的叫喊道:“刘远鸿,你跟着站住。”

刘远鸿扭过头来,轻声细语的问道:“万队长,你还有什么事吗?”

万匡钧招招手,示意刘远鸿过去。刘远鸿就快步走到万匡钧的面前,毕恭毕敬的问道:“万队长,你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万匡钧气呼呼的问道:“刘远鸿,我刚才跟你说话呢,你没有听见啊?你要是不愿意给我们家送红苕你就不要再送了。那我明天就去大队,告诉大队书记去,说你们家的耕牛将我顶成残废了。要他们来人将你们家的耕牛打死算了。”

一听此话,刘远鸿立马就笑眯眯的说道:“万队长,我怎么会不愿意呢?看你说哪儿去了。”

“你愿意啊?”

“我愿意。”

“你真的愿意啊?”

“我真的愿意。”

“那我刚才跟你说话你怎么也不吭一声啊?你的耳朵打蚊子去了?”

“不是的,我背着一背笼红苕,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我才没有回答你的。”

“一背笼红苕就压的你喘不过气来。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啊?我没有背过红苕啊?我告诉你,我就是背着一背笼,还搭一框框红苕,还能跟你说话。那这样,这一次我就饶了你,你多给我们家背一背笼红苕来。要是你还这样,我就让你天天给我们家背红苕,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

“信就好。那你还不快去。”

就在刘远鸿背最后一背笼红苕倒在万匡钧的堂屋里,刚刚走出堂屋里的门槛的时候,万匡秀从屋子里撵了出来叫喊道:“铁生大哥,你等一等。”

刘远鸿扭过头来一看,只见万匡秀端着一茶杯水出来了,她一出来就把茶杯递的刘远鸿的面前,轻声细语的说道:“铁生大哥,你喝口水吧。”

刘远鸿笑眯眯的回答道:“不了,我不渴。”

万匡秀依然轻声细语的问道:“你干了一天的活,怎么说不渴呢?”

刘远鸿这才接过万匡秀递给他的茶杯喝了起来,原来那是一杯糖水,滚烫滚烫的水,刘远鸿只能一次咪那么一小口。坐在椅子上的万匡钧不耐烦的吼道:“我说小妹,人家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他们家没有水喝啊?还要你伺候。你伺候人还没有伺候够啊?他不喝你把水端过来给我喝得了。”

一听此话,刘远鸿就把茶杯递给了万匡秀就快步走开了。万匡秀端着茶杯慢慢腾腾的走到万匡钧的身边,将茶杯往万匡钧的面前一递就跑进屋子里去了。

晚上,就在刘远鸿和何斯香在吃晚饭的时候,陆健芬推开大门进入刘远鸿的屋子里,刘远鸿和何斯香立马就抬起头来,一看是陆健芬站在他们俩面前,何斯香就疑惑不解的问道:“陆大婶,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要是不是晚上我能来吗?”陆健芬说完就打开他提着的一个一布袋子,笑眯眯的说道:“这是我在家里量好了的一升谷子,我知道你们家已经没有谷子了,你们就把它留下来,明年做谷种吧。听说万队长已经把妖精谭的水田都分给你们了。妖精谭里的田就是远,但面积大,只要你们肯干,不怕吃苦,包你们俩吃不完的米。”陆健芬说完就丢下布袋子继续说道:“你们吃饭啊,我回去了。”

刘远鸿立马就站了起来,轻声细语的说道:“陆大婶,你就不再坐一会儿。”

“我家里还有事呢。”

刘远鸿又重新坐了下来。何斯香这才笑眯眯的说道:“铁生,你看人家来我们家连坐都不敢坐了,我们家成什么人啦?比吃人的妖精还可怕。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三娘。俗话不是说还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吗。我就不信了,这时代永远是这个样。”

“铁生,你给我说说,英国咋样?”

“怎么说呢?英国像我们这样的地方早就通公路了。”

“通公路?公路是什么路啊?”

“公路就是任何人都可以走的路啊。”

“那我们这里的路难道不是任何人都可以走的路吗?”

“你就是让人家走,人家也未必能来呀?”

“为什么呀?”

“三娘,你去过宜昌吗?”

何斯香摇摇头回答道:“没有。”

“就是了。宜昌的路让你走,你也未必可以去走,我们这里的路你就是让宜昌人来这里走,他也未必来呀。”

“你说的我一点也不明白。那英国人的路就可以随随便便的走吗?”

“英国有汽车。当然可以随随便便走啰。”

“汽车?汽车是什么东西啊?”

“三娘,人一天能走十里路,可是汽车一个小时就能走五十里路。一天就按十个小时来算。从我们这里去宜昌你的用三天的时间,而汽车也就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汽车当然就可以在任何一条路上走了呀。你明白吗?汽车走的路就是公路。”

何斯香点点头,半知半解的回答道:“我明白了,汽车走的路就是公路。那要是有了汽车,那我们这里的路不也是公路了吗?”

刘远鸿摇摇头回答道:“还不行,汽车走的公路必须要有两米多宽才行的。而且汽车有四个轮胎,这四个轮胎就像是人的脚一样支撑着车身。人就坐在汽车里面。”

“那人一坐进汽车里,它就会走吗?它知道往哪儿走吗?”

“反正我说了你也不明白。我还是说点你明白的吧。就拿大湾里的山林里不是有一种板栗树吗?寨弯里也有一种板栗树,可是这两种板栗切不一样,大湾里的板栗树是一个板栗包子里面三颗板栗;寨弯里的板栗包子里面切只有一颗板栗,要是把寨弯里的板栗嫁接到大湾里的板栗树上,那大湾里的板栗树结的板栗就比现在要大的多。”

“哪怎么嫁接呀?”

“等明年春天来了,你跟着我去大湾里,你就知道了。”

稍微过了一会儿,何斯香又问道:“在英国,他们也像我们这样,所有的人都分等级吗?”

刘远鸿摇摇头回答道:“他们才不分呢。只要你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到了月底,老板会按时发工资给你的。”

“工资是什么呀?”

“就是你干活后应该得到的报酬啊。说明白一点就是钱,你拿着那些钱就可以去超市里买任何东西了。比如吃的、穿的都可以买。”

“超市是干什么的?”

“超市就是我们所说的铺子,是专门卖东西的。”

“那你拿着钱什么东西都可以买到吗?”

“那是当然了。吃的、穿的、用的。都有。”

“大米有吗?”

“有,有,当然有,不仅仅有大米,还有玉米。猪肉等。”

“铁生,你说说看,我们这里会有超市吗?”

刘远鸿稍微迟疑了一下才回答道:“有的,我想这些一定会有的。”

天一天天冷了起来,刘远鸿天天和何斯香在大湾里砍柴。他们也把那头耕牛带在山上吃草。可是山上全是光秃秃的,根本就没有什么草可以吃了,那头耕牛就站在刘远鸿和何斯香不远处盯着他们,生怕他们不要它了似的。

趁着休息的时候,何斯香愁眉苦脸的说道:“铁生,冬天以来,你看耕牛的肚子就没有吃饱过,要是一直这样下去的话,我真的担心耕牛会不会被饿死啊?”

“是啊,家里就那么一点点红苕藤子了,这些天我也在想,要不要将那些红苕藤子给它吃了。要是给它吃了,一下雪那该怎么办啦?”

“这人这样,就连畜生跟着我们就倒霉。”

北风“呼呼”的刮着,从白天一直刮到晚上,卷起地上的灰尘和杂物一起飞上了天空。刘远鸿和何斯香各自背着一背笼柴火回来了,那头耕牛就跟在他们后面。

路过陆健芬的菜园子时,何斯香看见陆健芬在菜园子里择菜,就把背笼往一个大石头上一靠。陆健芬一听见响声就神起腰来,笑眯眯的问道:“何斯香,你看你们家的那头耕牛和你们多亲热啊,你们走到哪儿它就跟到哪儿。”

“陆大婶。可惜啊。这么冷的天它还天天跟着我们在山上。可是山上也没有什么可以吃的。也不知道它挨不挨的到明年春天去?”

一听此话,陆健芬就疑惑不解的问道:“看你说哪儿去了。这头耕牛精神着呢。它怎么就挨不到明年春天去了呢?”

“你看这天马上就要下雪了,这一下雪它就什么也没的吃了。”

就在这时候,万匡钧扛着一棵树走到何斯香跟前,高声大嗓的叫喊道:“陆大婶,你今天回去跟黄大叔他们好好说说,明天我们继续修理堰塘啊。”

“明天又要修理堰塘啊?你看这么冷的天怎么修理啊?”

“修理堰塘不就是背、挑、抗的活吗?在堰塘边上跑跑还暖和身子呢。这有什么不好啊?”

“那我回去给你黄大叔好好说说啊。”

万匡钧又对何斯香气呼呼的吩咐道:“地主婆,你的耳朵没有聋吧?我跟陆大婶说的话你听见了吗?你和那个铁生子明天早点啊?别睡到中午给我们送午饭来啊?”

何斯香则笑眯眯的回答道:“万队长,我听见了。”

第二天一大早,何斯香早早的起来了,她推开大门一看,只见外面白皑皑的一片,远处的山,近处的房外都是一个样,都穿着白色的外套矗立在大地之间。何斯香站在大门口望了望,心里想,今天可能不会修理堰塘了,就又回到房间里睡下了。

刘远鸿睡的迷迷糊糊的,被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他在房间里一边叫喊道:“谁啊?”一边穿衣服,还一边往外跑。

刘远鸿打开大门一看,只见万匡钧气势汹汹的站在大门口。刘远鸿一边系衣服扣子一边惊讶的问道:“万队长,出什么事了?你敲门敲的这么急。”

万匡钧气呼呼的训斥道:“刘远鸿,你的那个宝贝三娘呢?她死哪里去了?”

“她,可能还在房间里睡觉没有起床吧。我现在就去叫她去啊。”刘远鸿轻声细语的说完就转过身向何斯香的房间里跑去。

刘远鸿一进入何斯香的房间里,何斯香睡的正香。刘远鸿就推了推何斯香,然后轻声细语的叫喊道:“三娘,你快醒醒啊。”

何斯香被刘远鸿给推了推,迷迷糊糊听见刘远鸿在叫她,就闭着眼睛问道:“谁啊?”

“是我。那个万匡钧又来了,还专门问你呢?”

一听此话,何斯香立马就坐了起来。刘远鸿则飞快的跑出了何斯香的房间。随后就风风火火的走到万匡钧的跟前。只见万匡钧还是板着脸站在他家大门口。刘远鸿就笑嘻嘻的叫喊道:“万队长,你站我大门口干啥呀?快进屋里来坐啊。”

万匡钧没有往刘远鸿的屋子里走去,依然站在大门口,再一次气呼呼的嚷道:“刘远鸿,你这个地主小崽子。我叫你去叫你的三娘去,她怎么还没有出来啊?她究竟还在不在你家里啊?是不是昨天晚上跟着野男人跑了?”

刘远鸿一听此话就傻呆呆的愣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就在这时候,何斯香从房间里出来了。她一出来就笑眯眯的问道:“万队长,听铁生说,你找我。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万匡钧一双眼睛怒视着何斯香,好像要一口将何斯香活活的吞下去似的。何斯香和刘远鸿看见万匡钧那个样子,都傻呆呆的盯着万匡钧。万匡钧则气愤不已的吼道:“何斯香,说你是聋子吧,昨天我说的话你又听见了;说你不是个聋子吧,我说过的话你又没有照我说的去做。你是成心跟我过不去,是吧?”

何斯香听了万匡钧的话,立马就低下头,断断续续的说道:“万队长,你……你是……说昨天晚上我背柴火回来,在土泥岗你对我说的话,对吧?”

“我还以为你的记性还不如一条狗呢?一条狗还能记七天七夜。原来你没有忘啊。那你怎么就不听我的呢?何斯香啊何斯香。你的那个老头子被贫下中农镇压了,你是不服气吧?净跟我作对。我可告诉你,大队经常派人来我家,问你表现的怎么样,我还给你遮遮掩掩的,说你改造的还不错。你怎么就不知道知恩图报呢?”

何斯香依然低着头,轻声细语的回答道:“万队长。你昨天叫我回来给铁生说一声,今天修理堰塘。我昨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就对铁生说了。可是今天早上我早早的就起来了,可我打开大门一看,外面下雪了。我还以为下雪了你们就不修理堰塘了,我就没有叫醒铁生。而我又转去睡了。”

“下雪了就不修理堰塘了,谁说的啊?我昨天好像没有说这一句啊?你听谁说的啊?”

“万队长,不是我听别人说的,是我自己想的。”

“你自己想的。你咋不往好处去想呢?你咋不想今天下雪了,我们还的早点去上工,多干点活呢?”

万匡钧说的何斯香无言以对,依然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刘远鸿则笑眯眯的说道:“万队长。是我们不对,那我们现在就去堰塘里修理堰塘去。需要带什么家伙什,你尽管吩咐。只要我们家有的我们一定带齐啰。”

万匡钧听了刘远鸿的话,紧绷着的脸才算放下了。可他依然气呼呼的说道:“你什么都不用带了,就去跟我一起抬泥巴;何斯香,你背一个背笼,还是去跟我背土去。”

“好的。”刘远鸿爽快的应了一声,就捡起地面上的一个背笼往肩膀上一背就出了大门。万匡钧则气呼呼的嚷道:“刘远鸿,你这是要干什么呀?我说你什么都不用带,你背个背笼干什么呀?”

“万队长,你刚才不是说,叫我三娘去背土吗。我这是给她背的。”

“你跟她背的,她自己不会背啊?”

“她是我三娘,我是她儿子。儿子孝顺三娘也是应该的吗。”

“看来你还有理了。笑话。她生的下来你这么大一个儿子吗?”

就在这时候,何斯香把大门关上了,快步走到刘远鸿跟前,一把就把背笼夺了过去背了起来,就走在前面,向堰塘那边快步走去。万匡钧和刘远鸿也就什么话也不说了。紧随其后的向堰塘那边快步走去。

一到堰塘那边一看,大家伙都来了,他们一个个站在堰堤上。而这时候,北风还一个劲的“呼呼”刮着。他们一个个将手塞进袖筒里,跺着脚。万匡钧一到堰堤上就高声大嗓的叫喊道:“大家伙既然来了,那还站在这里干嘛呀?赶快干活去。”他说完就拿起一根杠子就向堰塘下面走去。刘远鸿立马就拿起一个铁丝兜兜也跟着去了。那些人们看见万匡钧和刘远鸿走了,也就各自拿起自己的家伙什干活去了。

何斯香背着一背笼土从土泥岗往回走的时候,看见刘远鸿和万匡钧抬着一铁丝兜兜泥巴也向土泥岗走去。那一铁丝兜兜泥巴足足有两百多斤,压的刘远鸿额头上直冒冷汗。可刘远鸿依然咬着牙,一步一挨的往土泥岗那边走去。何斯香立马就停下了脚步,泪眼汪汪的看着刘远鸿,可她又有什么办法呢。

刘远鸿穿着的草鞋烂了,他索性就把草鞋丢了,赤着脚和万匡钧抬泥巴。可就在他走到堰塘下面的时候,突然尖叫起来:“哎呦,我的脚。”

刚刚背起一背笼土的何斯香一听见刘远鸿的叫喊声,立马就把一背笼土倒在地上,飞快的跑到刘远鸿的身边,蹬下身来,亲切的问道:“铁生,你的脚怎么啦?”

刘远鸿蹲在地上,一双手紧紧地捂住脚,鲜血已经顺着他的手指缝流了出来,染红了地上的雪。

何斯香立马就扶着刘远鸿站了起来,然后就搀扶着刘远鸿一步步慢慢的向堰堤上走去。万匡钧站在那里看见刘远鸿和何斯香要往堰堤上走去,就气呼呼的训斥道:“何斯香、刘远鸿,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啊?我说了吗,叫你不要干活了吗?”

一听见万匡钧的怒吼声,何斯香和刘远鸿都停下了脚步。何斯香扭过头轻声细语的问道:“万队长。铁生的脚被石头划伤了,还流血了。我看……”何斯香支支吾吾的说不下去了。

万匡钧立马就接过何斯香的话就像训斥道:“你看什么看啦?你是医生吗?他的脚划伤了你会看啦?”

稍微停顿了一下,何斯香低着头,轻声细语的说道:“万队长,我看铁生今天是不能干活了,你就让他休息一天吧。”

“让他休息一天,一个地主小崽子不干活让他休息一天,让我们这些贫下中农干活。你们以为现在这世道还是以前啦?我告诉你没门。你给我背土去。他还的跟我抬泥巴。不就是石头把脚划了一条口子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刘远鸿听了万匡钧的话,扭过头看了看万匡钧,又扭过头,面对何斯香轻声细语的说道:“三娘,你干你的活去吧。我没事的。听万队长的,你去背土去,我还和万队长抬泥巴去。”

何斯香听了刘远鸿的话,抬起头来看了万匡钧一眼,极不情愿的走开了。刘远鸿又一瘸一拐的走到万匡钧身边,抬起泥巴就一步一挨的往土泥岗那边走去。血还在一个劲的流,刘远鸿走一路,血流一路。何斯香看着地面上斑斑血迹,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出来。

刘远鸿终于忍不住了,就一头歪倒在地上。万匡钧把肩膀上的杠子往地上一丢,气愤愤的几脚踢在刘远鸿的身上,气呼呼的训斥道:“好你一个地主小崽子,我叫你偷懒。我叫你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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