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由于照顾爷爷,抽不出时间复习,而且请假那天太过匆忙,竟然忘记了拿书本。事后她懊悔不已,书本没有,复习就变得很困难,心想这次考试有点悬。等到有复习资料时,心反而放松了,只顾着看课外书,其他的理都不理,难怪有时同学说她不知轻重。
考前复习是必须的,任何一次考试都应该认真对待,不必刻意给自己制造压力,也不能随意放松。考试就像打针,事前高度紧张,事后觉得没什么大不了。她复习到很晚,十一点还坐在教室里复习,说是复习,倒不如说是补习,以前她不在意听老师讲授的知识,觉得那些知识学不学都无所谓。现在学习感觉压力很大,一是时间不足,问题堆积如山,一时半会解决不了,二是理解能力差,很多知识点一知半解。学习真是一件无趣的事,幸好有同学的陪伴,不然她早就呆不下去,想要另寻出路。
“考试,考试,要不是他过问我的成绩,我理都不理你,我只学我喜欢的科目,我不喜欢的我学来干嘛!真是烦死了,可恶,讨厌,混蛋。”妍挠着头,头发凌乱不堪,如果关灯,再用手电筒照自己的下巴,准能吓坏那些胆小鬼。她的头痒又难挠,她恨不得能像孙悟空一样可以七十二变,变出一把剪刀来剪短自己的头发,这头发看着不顺眼,又要洗头,又要梳头,每天积累起来,可是浪费了不少时间。当人心烦意乱时,看什么都糟糕,不顺眼,好像一切都针对她似的,专门和她作对。幸好她找不到剪刀,不然她真下得出手,当然额头的头发她是不会剪的,她就觉得刘海使她看起来漂亮可爱多了,如果少了它,别人不感觉怪,自己也会感觉到怪,简直莫名其妙,镜子中的是自己吗?
她离开教室,去操场散步。周边都是黑呼呼的影子,凑近看黑影透着一个一个白色的洞,那是树枝与树叶的缝隙,洞外是灰白的星空,那星空躲在后面,不肯露脸。风簌簌地吹落树叶,树叶走了,可缝隙也不见大,还是那副模样。她要接住飘落的树叶,虽然它坠落时受风的影响飘渺不定,但是树叶多总能接住一片。树叶飞到哪儿她跑到哪儿,可是却没接住一片,只有风抓着她的手,她连风都不能把握占有。
操场上的照明灯突然暗去,她的影子还在,短暂的追逐,始终是难受。她突然感到左边和右边的风钻近她的裤子,从裤脚到上衣飕飕地透着冰爽。迎面而来的风吹着她飞舞的头发,她来不及整理又乱了,风推着她前行,她不想再整理就让它随风飘,让它随树叶般各顾各地飘扬。稍不留神,花败了,败给了时光,败给了风雨。黑暗暗的星空只专属于她,白云从她头上悄无声息地移过,她就没发觉,白云总是那么多,形状也各异,但是不看天空又怎能知道。白云藏不住星星,也藏不住月亮。一片白云连着另一片白云,连着蓝天,一直延伸到天际线。
他给她看了一首他写的诗,诗歌是《距离》:我天空没有你那片蔚蓝,你天空的云,不在我的天空,我天空的云,何时飘入你梦乡。
她明白这首诗不是写了她的。可想而知,她还并非重要到能让他独独为她写诗,或许她还未重要到能够使他为她写诗吧!似乎暗恋的人都擅长作诗,她也写了一些诗歌,但自知不算好诗,甚至连诗也算不上吧!压根没有意境可言,勉强还有些意象,完全和诗意不沾边。
她默默惆怅着,哀哀地叹口气,他们究竟算怎么回事呢?比好朋友更近一点,但尚未达到情人的地步,这样尴尬的位置最让人难受了。时刻都注意着情感的变化,情绪莫名其妙地容易激动。
她在想象着:那是个风和日丽的中午,风抚舞着她的长发,她的心情和天气一样的晴朗,从高楼走过。他在窗扉里呆望着她,看见蓝天白云和她飞舞着的长发,从高他一层或者两层的走廊行走着。他们相隔的距离并不是很远,如果一定要形容那种距离,只能说它像白云挨着蓝天。
她觉得他的表达含蓄委婉,可能是性格所致。他创作时肯定是独自一人,有千言万语要对她讲,他那一瞬感想所带来的灵感真是奇妙,现实生活中的云怎么能进入梦里呢?她独自一人走着,他的诗理解不了,自己没有过亲身体会,很难说出个所以然。
她不去想,喧闹的鸣笛声已在耳中消失,只听到风刻意地拂树的声音,只记得树和树叶分离的情景。
她走回宿舍,另一个身影也跟着走回宿舍,踩在沙子的声音她听得不是很清楚,清楚的是沙堆里留下了她的脚印,她的鞋里也留有沙子。
他们相隔很远,她没有看到他,他只是远远地望着她,不敢迎上去打招呼。她一个人女孩子在操场散步,操场安不安全他不清楚,他担心她,想要保护她。他的担忧不无道理,但终究是多余。
校道两旁是花圃,花圃旁停满的单车,现在单车一台都不见,被风扫得干干净净。花圃里的花却是衰落了,特别是风雨交加的夜晚,那花落得甚是凄凉。两幢教学楼无情地埋没青春,夏季也是有花开,开在每天都喷水的草丛中。校道宽敞不已,平时它也是宽敞的,学生的自行车占了极少的位置,它也是能通过一辆消防车,二十个人并行是可以的,但现在只有她一人独行,未免显得空虚。空旷的教室黑漆漆的,许多教室已关灯,偶尔会有一两间教室勉强地开着。那灯光是如此的暗弱,开和不开的区别不大,它就给校道添加了一点亮色,黑暗足以把它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