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你还是顺着点你的媳妇吧,这元气怕是很难恢复啊。更何况还是鲛人体质啊,你下手怎的那么重啊。”张裴画坐在茶桌边看着立在床边一动不动的君洋凉凉道。
君洋没理那边的张裴画,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绿漪,君洋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差到了极点,尤其是那两个有些发黑的齿印,真是碍眼。
想着,君洋在指尖凝起淡淡的光,附在绿漪的伤口上,但是,伤口却没有如预期的好起来。
“你别白费力气了,鲛人的体质是你想治好就可以治好的吗?”张裴画俨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啪嗒——”一阵杯子破裂的声音想起,张裴画无奈地缩回企图拿杯水喝的手,撇了撇嘴角。
“你倒是让我喝口水先啊,今儿一大早你家腊梅就把我火急火燎地叫过来,刚治了位祖宗,就又来这治你的宝贝,都没歇过。”
君洋收回刚才打破杯子的手,没理张裴画的抱怨。
“她什么时候能醒?”君洋的声音听起来暴躁又烦闷。
张裴画瞄了走到茶桌边的君洋,竟从这往日意气风发的好友里看出了不安,不由地觉得,这情字当真是奇妙,能改变一个人这么多,这君洋如此,这坐在大宝之位的君逸也是如此。
“现在还早呢,少说也要睡一天,她倒是不用担心,鲛人体质虽说不好用外力医治,不过只要她的护心鳞还在,多重的伤好起来也是早晚的事,你这位护心鳞好着呢,倒是你,这血咒怕是不好压治了吧,瞧你今天的样,我要是晚来一步,你怕是要把那王妃吸干了吧?”
君洋听着张裴画的话紧抿着唇,衣袖里的手不禁握了又松开。
“哎,你也别愁了,我此番回来倒也不是仅仅只是为了君逸的召令,这血咒或许有法可解,不过,这过程不是那么好受的。”
“但说无妨。”君洋觉得自己这一生前半生已然阴暗无光,这后半生有了绿漪,必然要给她一片光明,在不好受的也已经受了。
“这有两种方案,一种对常人来说,或许困难,但对你来说,应该很简单,便是取鲛人全身之血和护心鳞,再配之血血芍药,玉冰蚕。。。。。。”
“另一种。”君洋好看的眉毛咒了起来,直接否决。
“那好吧,我也觉得你会拒绝,但是,另一种,你可能也不会可喜欢。”张裴画顿了顿,看着君洋那不容置喙的眼神,道:“你可将这血咒化为自己的力量,成为你母亲那般的人。。。。”
“啪——”张裴画话还没说完,眼前的桌子变已经化为齑粉,散了一地。
张裴画缓缓起身,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语气温润:“别无他法,你且好好想想,时间差不多了,我也改去君逸那看看他的白月光了。”说完,便走了出去。
留下君洋一个人站在阴影中,看不出喜怒。
这厢气氛沉闷,那厢气氛却让人有些忍俊不禁。
花瑾此时已经醒来,正吃着厨房给熬的小米粥,后头还有着松软可口的莲子糕等着花瑾临幸呢。
腊梅瞅着那吃的欢脱的花瑾,哪有半分传言中瑾硕公主心狠手辣的样子,这吃相简直污了心狠手辣这四个字啊,哪有人大病未愈就吃的这样开怀的。
“腊梅啊,我且问你几个问题啊。”花瑾拿起放在一边的丝绸手帕轻轻地擦了擦嘴巴,颇有些意犹未尽,这王府的饭菜果然不错,就是分量少了些。
腊梅微微欠了欠身,将花瑾吃好的小米粥端了下去,又摆上了莲子糕,马蹄糕之类的小吃,态度不可谓不恭敬,“奴婢不敢,小姐有什么疑问但问无妨,奴婢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哦?那我可就问了,你可不能欺负我现在不记事就敷衍于我哦。”花瑾觑了一眼腊梅,眼神微微有些讽刺。
“奴婢不敢。”腊梅被花瑾那眼神看的有些不知怎么回答,那微讽的眼神好像花瑾什么都知道一样。
“那你且说说,我姓甚名谁,什么身份?家里又有些什么人?”自打来了这个什么平行世界,还不知道这具身体叫什么名字呢,这她们一会一口公主,一会一口小姐的。
腊梅似乎没想到花瑾第一个问题竟是这个,斟酌了道:“小姐姓花,单名一个瑾字,字硕,先帝恩惠,赐封号瑾硕公主,原是八大家族的花族的嫡女,现如今戴罪之身,家里现如今无人。”
花瑾听了腊梅的话倒是一怔,没想到前世今生自己的名字都是同一个人,“戴罪之身为何?家里无人,那王妃于我是何关系?”
“小姐的父亲犯了谋逆之罪,诛九族,小姐是被王爷先前得先帝的一道免死圣旨救回来的,王妃原先是小姐为公主时的贴身婢女。”
原来竟是这样么?这原主人倒是经历丰富啊,不过这王妃对这个公主倒是有情有义,想来这
王爷能救她,怕也是因为王妃吧。
“那我为何会弄成这幅样子呢?”说着,花瑾不觉得摸了摸胸口,很奇怪,明明是腿伤的比较厉害,为何这胸口却这么疼呢。
“小姐。。。不堪被救之辱,从东城门跳下,以死明志。”腊梅说的有些磕磕绊绊。
花瑾听完,一双桃花眼,有些涣散,原来这原先的主人竟是如此要强的么,这个死法,未免有些,壮烈吧。这番作为,让花瑾不由在心里树了个大拇指,换了自己恐怕就是苟且偷生了,自己可是惜命的紧。
“原来,我先前竟是这般的性格么?”
“小姐,女中豪杰。”腊梅说这话说的实在有些违心,不过这是王爷的交代,腊梅万万是不敢违背的。
“那你家王爷又是什么身份,还有早前来为我治病的张大夫又是个什么角色?”
“王爷乃先帝七子,圣上胞弟,张公子乃八大世家之张家的嫡子。”腊梅说着这话时语气变得恭敬许多。
花瑾不禁感慨到,这万恶的封建主义啊。
“那你再说说,那个张大夫今儿给我使的是什么法术?”花瑾这话说的有些没底气,而现在花瑾觉得只能用法术来形容这个奇怪的力量。
腊梅听了这话,有些默,心里不禁腹诽,这哪是失去记忆那么简单,这根本是连常识都没了啊,要不是看着花瑾吃的还算利落,腊梅觉得花瑾根本就是傻了的。但是,面上还是半点没表现出来,依然恭敬解释道:“这并非什么法术,而是玄术,张公子出生八大世家之首张家玄术的造诣非同一般,且张家在医学上有着旁人不可普及的造诣,小姐这条性命也是张公子救回来的呢。当然,这玄术不是什么人都会的,有些是天生就有,让世家大族、皇族招去进行传授,也有些人是因缘际会得了什么隐士的高人的指点习得的,也有少数人无师自通的,咱们家王爷便是那无师自通的天才呢!”
“是吗?如此,你家王爷当是个中翘楚呢!”
“自然。”
“那我原先可也是会玄术的?”
。。。
腊梅听着花瑾的问题,有种无语凝咽的的感觉,不禁再次腹诽,瑾硕公主于玄术上的无能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原先花家还在的时候可是八代家族中可与张家相提并论的存在啊,可惜,这花瑾做为嫡女偏偏没有遗传到家中良好的玄术天赋,半点玄力也无。也亏的花家还将花瑾当宝贝疙瘩般宠着,把这贵女宠的不知天高地厚,换了别的家族,早就不知道被糟践成什么样子了,现如今,没了花家的庇护,不知多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呢。
“小姐身份尊贵,身边高手如林,自不用学习这玄术。”
那便是不会了,花瑾挑眉,当下也没什么话想说,靠在床上,望着床幔有些出神。
腊梅见花瑾没了下文,当下不由瞥了花瑾一眼,见花瑾还在出神,也不打扰,静静退到了一边,点了点熏香。
花瑾觉得自己差不多理清了这个世界的规矩了,这便是以玄术为尊的世界了,这皇族与八大世家应是紧密相连的,说不准这八大世家的地位还要高过皇族也说不准,不得不说花瑾不愧有个编剧的脑子,这点倒是让花瑾摸透了。有可能花家被灭也可能是有什么犯了皇族和其他家族的什么地方,让其联合绞杀,而现如今自己失去了花家的庇佑,又伤成这样,若是没了这王妃的庇护,怕是绝对活不下来,这么想来,这王爷的身份肯定不那么简单,一道死人的旨意有算的了什么,这只不过是这王爷借的一个由头罢了,这肯卖他一个面子,定是对这王爷的势力有所忌惮,是了,腊梅刚才说这王爷的玄术是无师自通的了,想来也是十分厉害了。唉,那自己现在的处境还真是不好办,这倌宸找身体时也太不靠谱了,这内忧外患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王爷瞒着王妃把自己给做了,找谁哭去,毕竟,花瑾记得那王爷对自己的眼神可不算和善。还有这身子,伤成这样,怎么给她找她要的那奇奇怪怪的东西,而且,自己的腿也指望着那什么无根水,业莲火呢。真是烦躁。
“啊——”想着,花瑾打了个哈欠。
“小姐可是要累了,奴婢伺候小姐休息。”腊梅见花瑾已有困意,便栖身上前,帮助花瑾躺下。
“嗯,是有点。”也不知怎的,花瑾觉得自从来了这特别容易犯困,动不动就想睡。不过,这王府的婢女倒是训练有素,一下子就能看出主子的意思。
“那小姐歇着,奴婢退下了。”说完,腊梅便走开了床边。
“对了,腊梅,以后这房里不要再点熏香了,我闻着不舒服。”花瑾在腊梅离开床边的时候咕哝了句。
腊梅正在拉开门的手顿了下,道:“是,小姐,奴婢晓得了。”
“嗯。”花瑾意识不清的咕哝了声。
待花瑾应了后,腊梅便轻轻地退了出去。
事实上,这点的哪是什么熏香啊,这是安神香,刚开始点有让人闭目养神的作用,若是点久了,便会让人有依赖作用,久而久之,慢性中毒,就跟现代的安眠药是一个道理。腊梅听着花瑾的话还以为花瑾发现了其中的猫腻,到底花瑾以前出生大家,什么世面没见过。不过,看着花瑾后来的反应,估计还是没意识到。
这厢花瑾睡得好觉,那厢,离去的腊梅此刻跪在君洋面前,正一一禀报。
“照你这么说,她确实是失忆了?”
“是。”
君洋沉静了一会道:“那便好生养着她,安神香不点便不点吧,对了,让厨房多做分补血的,也给她送去,你下去吧。”
“是。”腊梅觉得王爷对那瑾硕公主的态度变了不少,许是爱屋及乌。
待腊梅走出去后,君洋静静地看着桌上的画幅,图上是一个美的妖艳的女子,那叫一个媚眼如花,像是要从画中走出来一样,想来画这幅画的人对画中的女子有着不一样的感情才画的出来。
“母亲,变成您那样么?”君洋呢喃着,嘴角勾着讽刺的笑。
想起张裴画临走前对自己说的那句话,“君洋,让你变成你母亲那样却又不迷失自己,一定需要半身鲛人之血。你要仔细斟酌。”
半身鲛人之血么,那女人还是有些用处的。
君洋走出书房,看着有些阴沉沉的天,望着涟漪阁的方向,突然觉得纵使眼前荆棘遍布,就算未来步步难行,只要有绿漪陪着,哪怕前方是万丈悬崖,自己也觉得是一片锦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