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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墨庄漫录 之一

勾芒神

宋哲宗元符末年,陕西渭南的潘原县,有个农民正在耕田。突然从他家的地底下,涌出一个人。

耕田的农民见了,惊慌害怕,抛开犁就逃。那个地底涌出来的人,就在后边追他。农民千方百计想摆脱那个人,却无可奈何。那个人把耕田的农民带到县衙里。

县衙的公差遇到他们。那个人却开始殴打官差。衙门里的人都四散躲避。

那个人看见了叫马敦古的县令,又上前殴打。县令只好逃开。

后来,那个人倒在了县衙的庭院里,却原来是一个泥塑的人像。

人们仔细端详人像,好像是每年春天里,祭祀土牛的时候,旁边配的那个勾芒神。于

于是,人们把那个泥像抬了出去。

可是不久,那个泥塑的人像,有来到县衙,也跟上次一样,到处殴打别人。甚至有时一天来十几次,人们也没法对付它。

官吏们很惶恐,县令也没办法办公事了。

过了几天,有个东西,长着人头,头发乱蓬蓬的,全身黑黢黢的,又短又肥,降临到县令的住处。没有人知道那个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县令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听那个东西说:“你不要害怕,我是来帮你吃掉那个勾芒神的。你要恭敬地尊奉我。”

于是,县令让人把县衙大厅的东厢房腾出来,让那个东西居住。那个东西后面跟来十几个人。个子最高的自称天神,稍矮的两个叫王褒、李贵。其他的人也都各有姓名;还有二个妇女,叫云英、月英。

县衙的人每天恭敬地伺候他们,供给他们饮食。

那些人也总是紧闭着大门,从旁边的小门出人,有什么需要的时候,那个最高的天神,就呼喊王褒和李贵。

县令也专门派人等候在门外,有什么吩咐,就立刻去给他们办理,很是殷勤周到。

从此以后,那个泥塑的怪物就不再来骚扰了,百姓们也不再遇到其他怪事。因为没有了那个怪物,大家都挺安宁,县令也很是感激那些人。

过了一段时间,朝廷巡视案件的官员叫程棠的,来到这个县里,询问县令关于县衙东厢房里是怎么回事。县令就把事情报告了。

这时,就听到东厢房的天神突然呼叫道:“王褒,给我传话给巡视案件的官员:之前赠送的诗,不知道收到没有?”

东厢房守门的公差,连忙回来报告县令马敦古和巡按官程棠。

程棠站起来,说道:“我刚到这里,时间已经很晚了,没有跟天神见过。他所赠送的诗,我还没有看到。”

那个公差出去后,过了一会,他又回来,说:“那首诗,就在巡按官大人穿在里边的汗衫衣服上。”

程棠脱下衣服,果然看见内衣上写了一首诗。他就不敢再说话了。

之前,渭南府的总检察官叫候恩老,为人刚正,不屈不挠,喜欢当面驳斥别人,整个地方的人都叫他“木强”。侯恩老听说了这个县里的怪事以后,自己心里就常常很不以为然。

这次,候恩老也跟着程棠来到潘原县,因为他是本地的直接长官,就在县衙里的另一处地方,摆设了公案,在那里办理事务。

当时,侯恩老独自坐在大堂前面。他看见有个东西,从东边的角落里出来,来到台阶下面。

那个东西两手扳着台阶,头正好跟台阶一样高,慢慢地经过侯恩老的座椅。

侯恩老用手抓住那个东西。那个东西嚎叫着挣扎不已。侯恩老紧紧抓住它,觉得拿东西身体象冰冷的石头,正用力反向拉扯他的胳膊。

侯恩老一向孔武有力,一只手死死抓住它的脖领,另外一只手拉住桌案。可是,他还是被那个东西拖着,来到县衙里居住着那些怪物的东厢房。

候恩老的双脚,被拖进了东厢房的门里,他仍然紧紧抓住那个东西不放。候恩老的手,被卡在大门的门柱上。最后,他只好放手了。

整个县衙的人,都非常惊慌,县令尤其恐慌,举止失措,来来回回地说:“总检查官把我们的事情搞砸了。”

程棠也愈发恐惧不安,在那里徘徊不已。

这天夜里,他们没有再听到什么声音,程棠就回到县城的驿站居住。

第二天,程棠庄重地穿着朝服,前来拜谒那个天神。他让人在那里洒扫干净,摆设香案。侯恩老也穿着军装,陪伴在身后。

他们在门口等了很久,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看看日头老高了,他们就凑近窗户往里面看,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他们进去,只见里面灰尘满地,也看不出有人走过的痕迹。

县令仍然惊愕地说:“都是总检查官不好,要是有灾祸来,该怎么办啊?”

候恩老说:“我以为是要除害,现在他们已经走了,有什么灾害?”

程棠他们三人一起来到里面,在大厅的墙壁上,看到一行小字,道:“候大人是个正直的人,我们就退避了。”

从此以后,两种怪物都没有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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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头羊

北宋时候,有个叫周昕的人,住在河南邓州。他的父亲曾经做过官,已经死去几十年了。

一天晚上,周昕的妻子,梦见周昕的父亲,相貌象活着时那样,对她说:“我现在投生做了一头羊,现在在某家的屠宰场。今天凌晨就要被杀死了。你们应当立刻把我赎买下来。那只黑头的羊,就是我。”

妻子醒来后,就告诉了周昕。周昕觉得妻子梦里说胡话,不肯相信。

过了一会,他妻子又梦见他父亲跟他说话,再次告诉了周昕。

当时已经过了半夜,他们就马上派仆人到那家屠宰场,询问他们有没有一头黑头的羊。

屠宰场的人说:“正好有一头。”

仆人说:“一定不要杀它。周昕大人家要买了这头羊,做祭祀用。”

于是,仆人花了一倍的价钱,把羊买了回来。

周昕发现那头羊显出高兴的样子,就把它饲养起来。

每次周昕从外面回来,那头羊就直接钻到他的怀抱里,喂它东西吃以后,它才离开。

这样过了几年,那头羊才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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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雀

安徽寿县有个农民在田野里耕种,常常看见五只青色的雀鸟,停在桑树枝头。那些鸟羽毛深绿色,每天天亮时,就能看见它们。农民心里觉得很奇异。

一天,他偶然拿起一块石子,扔向那些雀鸟。石子正好打中其中一只鸟。那只鸟掉在地上。

农民走过去,看见却是一只青铜的雀鸟,已经被折断了。

于是,他就在那个地方挖掘,不到几尺深,他就找到一个铜香炉。香炉盖上,雕着五只雀鸟,可是其中一只已经掉了。

后来,朝廷一个官员家买下这个铜香炉。香炉制造得很简朴,也没有其他的什么不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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