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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 睽车志 之五

石虎

江苏昆山的慧聚寺,在山崖里开凿了“开山响大禅师”的石像,前面还有二只石虎。

一天晚上,忽然不见了一只石虎。

不久,有人看见那只石虎出现在常熟的虞山里。

石虎很重,不是可以仓猝搬动放置的。

大概,岁月长久了,石虎也能作怪了吧。

******

水怪

长江三峡的水里,有怪物,头象狮子,可是没有脚;从头颈一下,又扁又阔,象一匹布。

它的粘液象胶水,喜欢吃马。本地人称它韦“马皮婆”。

有人在江边洗马,怪物就趁人不备,伸出尾巴卷住马背,拉着拖进水里。

有时,本地人把马紧紧拴住在岸上。怪物也会伸出尾巴来牵扯马,可是拉扯不动马。怪物的尾巴被胶黏住,无法脱身。

人们就捕捉到它,杀死它。

******

杨道人

南宋时候,成嘟有个杨道人,本来做过“坊正”,就是成嘟城里某个街道的居委会主任。他一向嗜酒,行为不检点,多次遭受官府的刑杖处罚。

一次,他在街市上遇到一个奇异的人,风采超然,俊秀高雅。杨道人跟他一起喝了几天的酒,他自己每天挣的钱,全部拿去买酒喝掉了。

一段时间后,那个奇异的人对他说:“愿意跟我出游吗?不过,你有妻子儿女的拖累,怎么办?”

杨道人说:“抛弃这些,也很容易啊。”

于是,他回家给妻子写了一封诀别的书信,让她另外嫁给别人。他们有个几岁的儿子,也送给了别人。

过了几天,他又遇到那个奇异的人,就说:“我的拖累都已经发谴了。”

他就把自己的所做所为都说了。

那个奇异的人说:“真是这样啊?那就跟着我走吧。”

杨道人虔诚地追随这那个异人,又一起到酒店里痛饮一番,天黑才一起搀扶着走出城去。

那天夜里月亮非常明亮,照得如同白昼。那个异人在前面走,总是在杨道人前面一百步左右。

起初,他们走了十几里路,然后离开大道,往大山里林木茂盛的地方走去,渐渐地就走进了草丛当中。

又走过几里卢,杨道人觉得地上很是潮湿,接着就进入水里,水面没过了脚面。他大声呼喊道:“我们迷路了,走进水里了。”

那个异人却说:“只管向前走,不用担心。”

杨道人又向前走,水越来越深。过了一二里地,水淹没了膝盖,到了他的大腿这里,可是那个异人却毫不在意,象是走在平地上一样。

杨道人就脱下衣服,走进越来越深的水里。很快,水淹过了他的肚腹,一会儿后,又淹没了他的胸口,杨道人仍然不停地向前走。

水面到了他下巴时,他又大呼起来,以为水太深,不能再前进了。

那个异人遗憾地说:“太可惜了,你还不能前去!”

杨道人恍恍惚惚之间,象是在做梦,发现自己站在城门口的大桥上。

那个异人,也站在他的旁边。只见异人从桥下取来一个铁制的小铃铛,又从腰里解下一个皮匣子,送给杨道人,说道:“你的缘分,还没有到。”

异人就长长地作了一个揖,告别走了。

杨道人追着他走了几百步,忽然失去了异人的踪影。

从此,杨道人发狂了,一会儿悲伤,一会儿欢喜,语无伦次,象是得了失心疯,可是却常常能预言别人的吉凶。越来越多的人跟着他学习道术。

每个月的八日,他就给贫苦的人和乞丐布施。从官府衙门前,一直到城门,让那些穷人坐在街道两边。杨道人摇着铁铃铛,煮粥,让他的徒弟抬着粥跟在后面。他亲自用勺子盛粥,分给穷人和乞丐。他还从那个皮匣子里取出铜钱,分给他们,每人二十文。

乞讨的人常常有几百人,可是杨道人却总能足够分给他们。

有个姓李的人,担任四川的财政官,衙门就在成嘟城里,常常邀请杨道人相见,很尊敬地对待他。李家的子弟同人,都跟杨道人亲密无间,有时捉弄他,把他的皮匣子藏匿起来。杨道人找寻不到,就离开了。

到了要施舍穷人的前一天,他才来极力地寻求那个皮匣子。得到皮匣子后,就高高兴兴地放在腰里,用手抚摸一下,皮匣子里立刻就装满了铜钱。

他身穿着破旧的袍子,有人赠送给他新袍子。他也能穿着走,回头嬉笑着,仍然收藏好自己的破袍子。如果有人想讨要那件破袍子,他是不肯给予的。过了一天,他又穿着那件破袍子了,新袍子随即就施舍给了贫穷的人。

一天,杨到人来拜谒姓李的官员。当时,姓李的官员正独自坐在后院的河边的亭子间里。

杨道人看看左右没有人,就说:“我赠送给大人一样东西。”

他随即作出呕吐的样子,鼻涕和唾沫纷纷流下来。他吐出一件东西,用手托着。那东西看上去明亮透彻,象是寒冰美玉。

杨道人让姓李的官员把那个东西吞下去。

姓李的官员面有难色,迟疑不定。

杨道人就又重新自己把那个东西吞下去了。然后,他跳进前面的池塘里,大呼了好几声“杀人了”。

姓李的官员让人把杨道人搀扶走了。过了几个月,姓李的官员就死了。

姓李的官员,生前还招待过一个寇先生,也是一个有道之士。

一天,寇先生从山里的住处来到城里,拜见姓李的官员。姓李的官员正好不在家,参加官府的宴会去了。

李家的子弟,就请寇先生到书房里坐。

寇先生忽然问道:“李大人每次出去,参加官府的宴会,你们本宅的厨房,也携带食物过去吗?”

李家的子弟们说:“带的。”

寇先生说:“我特地前来告诉你们一件事情:我最近去了趟阴间,看见李大人的寿命簿上,剩下吃食物的机会不多了,请他一定要节制饮食。”

李家的子弟起初不相信,不久,姓李的官员果真死了。

上面两件事情,都是叫孙明仲的殿撰官亲自讲述的。孙明仲还说了一件事情:

有个被人叫做席子先生的人,不知道那里来的人,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姓氏。他蓬头垢面,用一面席子裹着身子,躺在官道旁边。

有人给他食物,他也一定抬头吃完。几天没人给他吃,他也不饥饿。

他在那个地方,也不移动,从来没人看见他拉屎拉尿。

大概也是一个异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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