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圣居内一个人都没有。我的心好像掉进了冰窟,彻底凉掉了。我扩散神识,让神识覆盖了整个盗圣居,可依旧没有搜索到半点活人的迹象。我很不甘心也很不可思议,因为就算方抒安死了,那朱熊飞也得在这里啊。莫非,方抒安尸变成了僵尸,追着朱熊飞跑出去了?也不是没那个可能,毕竟已经十六天了,而且按照朱熊飞的说法,他剩的那些药材,支撑十五天是极限,那么也就是说,未必真能支撑十五天。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眼前一黑,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扭曲。而且与此同时,一股寒意正由内而外的从我的心里蔓延出来,让我呼吸困难,透不过气来。难不成这就是绝望真人带给我的绝望吗?我不甘心,很不甘心。
面对着一座人去楼空的空房子,我有些手足无措,也不知道何去何从。我失魂落魄的在盗圣居的大门口坐下,四肢无力,只剩下一双空洞的眼睛,漫无目的的呆呆的看着远方的天空......
我一直保持着这个呆滞的状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忽然听到有脚步声音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我听着那熟悉的脚步声,逐渐的回过了神来,同时也看到了远方,那个肥胖的身影正晃晃悠悠的往这边走。我在瞬间跳了起来,我超想感谢上天感谢各位神明,虽然我不知道该向哪里拜,但我已经全然顾不得那个了。我全力的向那个身影来的方向奔去,这突如其来的方式,反倒是给对方吓了一跳。
“哎呀我去!什么鬼?”朱熊飞看到我像个炮弹似的朝他直挺挺的飞过来,吓得直冒冷汗,待到我临近之时,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而我可不在乎那个,我一把抱住了朱熊飞那胖胖的身躯,激动万分的哭了起来。眼泪和鼻涕混合在一起,蹭了朱熊飞满肩头都是,这让朱熊飞也有些不知所措,只好一边拍着我的后背,一边安慰我说道:“哦哦哦,不哭啊,不哭,你回来就好啊,回来就好了。”
我抽泣了几声,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问朱熊飞说:“方...方方...方抒安...呢?我...我我...我回...回来之之...后,见...见见...一一...一个人都...都没有,嗯弗...嗯...嗯...嗯弗。还有,药我带回来了。”我一边说着一边将药匣子拿了出来。
朱熊飞接过了药匣子仔细看了又看,又将匣子打开来仔细观瞧。当他确定里面就是蛇信草之后,竟然直接原地崩了起来,并兴奋的大叫:“哎呀!你太了不起了!连药王那都让你偷了,看来这盗圣的名字以后得给你了!”
“什...什什...么偷...偷的,别...别别...别胡...胡说八道的,我...我我...我求...求...求来的!”这该死的娘娘腔死胖子,竟然以为我是偷来的!我倒是想,可我也没那身手啊。
“啥?这怎么可能?江湖人可都知道,药王脾气古怪,而且为人吝啬。平日里想找他借一点米都没门,怎么可能送你这么贵重的药材?”朱熊飞听我辩驳,觉得不可思议,没辙,我只能将我与药王的约定,和师父与药王的关系简单的讲给了朱熊飞。自然,多余的内容我并没有告诉朱熊飞,因为我并不确定那银色面具究竟是什么东西。
听完我的解释,朱熊飞释然了,但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不过就算他追究也没有办法得知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干脆就相信了我的说辞。
我问朱熊飞为啥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方抒安去哪里了。他听了这个之后只是嘿嘿一笑,说:“不好意思啊,让你白跑了趟。其实在你走的第三天,那小哥就被两个女的给接走了。”我一听怎么?被接走了?谁啊?“我也不认识,俩姑娘长得还挺好看的,她们说是方小哥的师姐,一个叫刁明月,一个叫刁明星。哎,说真的,我还真没见过俩姑娘长得一模一样的嘿!真是涨了见识了!”说完他便无耻的,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再得知原来是刁氏姐俩接走了方抒安之后,我像是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朱熊飞费劲巴拉的扶着我,这才将我又弄进了盗圣居。他给我倒了一碗水,让我先缓解下,然后又从旁边拿出了一个小锦盒放到了我的身边,说是刁氏姐妹留下给我的。我打开锦盒,看见里面有一个纸卷。原来是一封书信,我展开书信,阅读上面的内容。内容很简单,也就几句话:“莫言阅此卷,抒安已回归,无需多担忧,只盼尽早回。绝望一大事,门中已知晓,速速来汇报,近日有事劳。”
草草的几句话几眼便看完了,可当我看到最后的时候,突然觉得纸张越来越热,随后当我真正看完的时候,这张纸竟然燃烧了起来,并在一瞬间化为了灰烬。我看着几个发黑的指头,不住地苦笑,心说还真是刁明月的风格。我抬头问朱熊飞:“既...既既...既然如...如此,你...你你...你不...不好好跟...跟家呆呆...呆着养...养伤,还......还往往...往外跑跑...跑啥?”
“这不嘛,这几天为了方小哥,我可是几乎倾尽了全部的家当。所以只好辛辛苦苦的去采药了,不然我怎么办啊?”说着他指了指地上的药筐。也是,其实我刚开始注意到他的时候,就留意到了这个药筐,可刚刚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其他地方,所以这个细节也就被我自动忽略了。
事情都说通了,这边也就没我什么事了。我将关于青川县县令的问题直接抛给了朱熊飞,并把一干证据和北树林里落难的山贼们交个了他。相信这个痛失爱徒师父,一定会把怨恨好好的发泄给那个堕落衙门的。至于他如何去做,那就不关我事了。他是愿意上告也好,还是直接去找知县的晦气也罢,反正一切随他。我只留下了一句话:“有...有有...有困困...难,来...来来...找...找我。”说完我就离开了。
虽然我很想在盗圣居住两天,好好的缓解下这些天连日奔波的疲劳,可在看到了刁明月的手迹之后,我却突然间感觉充满了力量,让我很想马上就回到门派去,好见到这姐妹二人。当然,你可以说我是色急,但请别忘了,老话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我不是英雄,是不是。
我从来不认我是什么英雄,而我也不想当什么英雄,我原来只是一个平凡的老百姓,而现在也只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道士。我并没有那么胸怀大志,也没有盼望着什么一飞从天,得道成仙什么的。因为我很清楚那很难,那并不是谁都可以到达的高度。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
十几天之后,我回到了久违的上清宫。那一幕幕熟悉的景色,琳琅满目的映入了我的眼帘,让我感觉到了游子归家的感动。穿过正门一路前行,走在熟悉的道路上我欣喜不已。穿过小松林,我来到了八门天坛传送门。这东西本身就是一个大阵,目的就是用来隐藏其余的几座主峰,我记得当初东方穹师姐带我走这个的时候,还交给我一句口诀,说是方便我日后记住穿行的方法。我记得口诀是:“先合后天,再套先天,似无有序,难言其变。”其实后两句我也不理解,不过前面却交代的很清楚。这套大阵是用先天八卦和后天八卦混合排列的,那么其中规律,明白的人自然就很好找了,但也仅限门内之人。外门之人若是硬闯,那么不扒你层皮,也得让你好好的游历一番幽冥界。说的夸张了,不过反正是学舌而已,我只是将我听到的讲出来罢了,究竟如何,我还没有体会过,所以也不敢妄下结论。
穿过传送门,我直接回到了久违的紫竹林。回到宝塔,我直接去师父的房间,给师父请了安。师父也仿佛早就知道我要回来似的,早早地便在房内等着我了,当我敲门的时候,单是听到里面说“进来”,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了。我推开房门,跪爬半步进屋,深深地一头刻在了地上,呜咽的说道:“师...师师...师父,徒...徒...徒儿回回...回来了。”
师父慈爱的抚摸着我的头,轻轻地说了一句:“起来吧,乖徒儿,起来吧。”
我抬起头,看见师父的眼角好似也有泪光闪现,瞬间觉得倍感温暖。我和师傅诉说了近日的行程和经历的事情,并将绝望老道的事情尽数汇报了出来。师父听了绝望的事情之后,先是沉思了一下,然后神色复杂的抬起头来看着我说:“你真跟那绝望对战了一番?”
我说没错啊?不然方抒安怎么受的伤呢?师父听了我的回答又一次陷入了沉思,我虽然好奇师父为什么问出了这么一句话,可不忍心打扰他老人家沉思。直到半响,他老人家才再次抬起头来问了我一句:“你知道那面具代表什么么?”我自然不知,只好等他老人家接着往下说。
“面具总共有七个,那是真正的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