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拓习惯性地走上了二楼左手边第三间房,这是他开的“包厢”,专门用来和一些事件人员谈话。不会有任何服务员打扰包厢里的人,这是这里的店规,如果需要,那得另行通知,这也是林拓选择咖啡店的原因之一。
阿平拉开椅子,静静地坐在林副局长对面,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望着这位有知遇之恩的人,他打心底里佩服这位老刑警,将他视为父亲一般尊重。阿平时常在街头巷尾瞧见小青年中的“混混”,他总会想起自己当年幼稚的大哥时代,如果不是遇见林拓,自己又会成为怎样糟糕的存在,或许已经因为犯罪而锒铛入狱,悔恨不已了呢?每每有诸如此类的想法,他都在心底里暗暗庆幸,接着更加卖力的去工作。
林拓正了正身子,从左侧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两块巧克力,一块推到了阿平面前,另一块他自己撕开包装纸吃了下去。
这是他的习惯。
所以人都会奇怪一个男人爱吃巧克力,张楠问过,他回答说因为味道甜,能让他心安,平静一点。
“为什么不吃其他糖?”
因为巧克力有苦涩,哪怕有些口味让苦味变得很淡,但并不意味着彻底消失。
“我只是喜欢带点苦涩的糖果……”
阿平接下了,是牛奶口味的。他知道林拓有重要的事情告诉自己,阿平也模糊地清楚眼前的严峻。
有什么新突破?林拓开口了。
阿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在桌上,是个中年男人,三四十岁左右的样子,很消瘦,带着副眼睛,样貌平平,放进人群,怕是瞪破眼也瞧不出什么与众不同之处。
“邓子然,男,36岁,银行职工。”阿平做着对照片上男人的介绍。林拓没有说话,他等着阿平接着讲。
“这个人的情报完全是偶然发现的,因为调查比较私密,所以能动用的人力也是很有限度的,我这的进度一直僵持着。可林局你说巧不巧,我的一个线人在路上碰见王睿的秘书李来和一个普通男人一起进了家茶馆坐在角落里,看他们神色不对劲就跟了上去,然后看见了什么!”阿平越说越兴奋,脸上扬起了欣喜之色,“李来递了个箱子给邓子然,里面全是满满的钞票,少来说也有百来万啊。”
不好说是王睿干得其他什么见不得的勾当呢?林局神色依旧平静地问。
阿平依旧很激动,他笑了两声接着讲到,“林局,我当时就决定去碰碰运气,把那件案子有的档案资料都重新看了一遍,你猜我又发现了什么?我在案发后的照片里看见他,虽然过了好多年,但是邓子然这人完完全全没有什么改变,你看……”说着阿平又掏出一张照片,一个男人的头被红颜色是勾线笔圈了起来。
“是一个人,只是戴没戴眼镜的问题。”林拓的神情也掩盖不住得变得欣喜,这点线索对于他来讲太弥足珍贵了,珍贵的让林拓此刻头脑里一片空白。缓了口气,派人继续调查了吗?林拓平静后继续问下去。
阿平答到,“跟着的,叫了两个靠谱的弟兄,他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每天的生活都很有规划,上班下班都是一条路。”
林拓没说话,他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好消息有点慌乱,以至于使他一时间竟没想到那一层,是的,这无比重要。林拓猛地从椅子上站起身,倒把阿平吓了一大跳,他也跟着起身,“怎么了?”阿平有些不解。
“你马上派人保护好这个邓子然,他很危险……非常危险!!王睿绝对不会放任没用的棋子在外面逍遥快活,他一定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按照王睿的手段,一但他知道邓子然被我们发现了,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抹杀掉对他有威胁的存在。”林拓的眉头重新紧紧地拧在一起,他知道此刻邓子然暂时依旧是安全的,但谁知道下一刻呢?给王睿办事这么些年头的人是不会没有多一手准备的,王睿也应该在逐步扫除这些隐患,以便下手后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他是个谨慎且多虑的老狐狸,林拓非常清楚这一点,比任何人都更清楚。
阿平也皱了皱眉,“好,我马上去安排,先走一步了林局。”语罢,阿平就急匆匆地从包厢里跑了出去。
每一秒都是不容耽误,哪怕这个人该死,但毕竟是一条人命。更何况在邓子然的肚子里还有太多尘封住的真相,绝对不可以再次纵容它被掩埋。
包厢里的林拓又拆了块巧克力吃,他没有打算将这件事告诉张楠,或者说是还不是时候,太危险,这是警察的职责,他不想让张楠陷得太深,毕竟无论她是多么成熟的孩子,孩子终究只是孩子……
张楠承受着,并不代表她可以,只是诸多的无奈而已,他还是希望她能只做个孩子……
那一头上海的张楠也是心烦意乱着,李旭云,高雅,王了豪,刘曦影,大大小小的事乱七八糟的缠绕在张楠的生活里。
面对不知是敌是友的王了豪得小心谨慎。对李旭云得决绝,违背着自己的心里的想法。对高雅要有分寸的交涉,不能说贴太近,又不可以表露出心里的冷淡和厌恶。在受伤的刘曦影面前却得装出坚强的样子,张楠得告诉她,她还好,她能坚持,她是足够坚强的,张楠知道面对王睿的刘曦影也很累,刘曦影的艰难一点都不比她少,张楠看得出来,她喜欢王睿,在这段错误的感情中,至少她对他是真心的。
她已经被折腾地筋疲力尽,张楠不知道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她知道这一切不会结束,除非一切的真相都公诸于世,她的包袱才能放下。
如果林拓告诉张楠,她又有一根弦将被拉紧。一旦林拓这一局输给了王睿……
每一个人都艰难的承受着,这是命运强加上的不公,无论多么痛苦,总得面对,没有人会去逃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