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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阳城内,有一座晋祠。据有关史籍记载,晋祠又叫晋王祠,始建于周朝,为纪念晋国开国诸侯唐叔虞及母后邑姜后而建。历代均有一定的增修,是晋阳城内历史最悠久、影响最深远的祭祀之地和景观名胜。
古代天子分封诸侯,始于周武王,所分封的对象有三类。一是古帝王之后,如黄帝、尧、舜、禹的后裔;二是周朝姬姓宗室及功臣,如齐、鲁、燕等国;三是殷商后裔,其目的是安抚殷商遗民。周武王对殷商遗民不放心,就派他的两个兄弟管叔鲜和蔡叔度对商纣王之子武庚加以监视。后来管、蔡二叔因不满周公摄政,就和武庚合谋反叛,史称“三监之乱”。当时晋阳一代属于唐国,参与到了“三监之乱”之中。周公东征平定叛乱,向周成王提议,将原来晋阳一代的地盘分封给了周成王的弟弟姬虞,仍沿用唐国之名。因此,姬虞又被称为唐叔虞。到姬虞的儿子燮父时,迁都于晋水之旁,遂改国名为晋。姬虞又被尊为晋王。
唐叔虞受封之初,这里既是前朝的故墟,且四周遍布戎狄部落,虽然叛乱被平定,但仍旧危机四伏,社会矛盾和民族矛盾都十分尖锐。
唐叔虞从当时的实际情况出发,在自己的封地内实行一套独特的政治制度和经济政策。维护前朝传统的政治制度和风俗习惯,暂不实行周公制定的新的礼乐制度;按照戎狄的生活惯例分配牧地,暂不实行周朝的井田制。按照“启以夏正、疆以戎索”的原则,鼓励民众发展农牧业生产,兴办水利,使治内民众逐步过上了安定的生活。周边附近原有的许多戎狄部落,也都先后归附了叔虞。这样,唐叔虞管辖的疆土日渐扩大,在邻近诸侯国中的威望也越来越高。
唐叔虞因地制宜、求同存异的施政举措,演变成为晋国后世治国的传统政策,甚至对后来春秋战国时期的晋国,以及由原晋国分割形成的韩、赵、魏三国的政治经济和思想文化,都有着深刻的影响,从而形成了颇具特色的三晋文化体系。在三晋政治思想中,以血缘关系为纽带的正统宗法观念相对减弱,尚贤、尚法、尚公的特征非常突出和明显。受惠于此,晋国一直是天下诸侯中非常强势的诸侯国。
至春秋时期,晋献公在位,吞并消灭了周边一些小的诸侯国,然后将这些小国的领地分封给自己的宗室弟子。其中有一个叫杨的小国,被分封给了晋献公的弟弟伯侨,伯侨被称为杨侯。后来,伯侨的子孙以封地为姓,这便是“杨”姓的起源和来历。杨姓逐渐发展称为中国的一大姓氏,人口遍及全国各地,但旺郡仍以原晋国境内及周边的弘农、天水、河内的影响最著。隋文帝杨坚及其隋朝皇室,即是出自弘农杨氏。
姓杨的人,都把晋武公之子、晋献公之弟伯侨作为始祖。由此上溯,唐叔虞可算是杨氏的初祖。所以,作为纪念唐叔虞及其母后邑姜后而建晋祠,对隋王朝而言,就有了更加特殊的意义。也因如此,隋文帝杨坚及独孤皇后抵达晋阳之后的第三天,也就是二月初八,即按照预先日程安排,率领文武大臣,前往晋祠参拜祭奠。
晋祠在北魏时期已经具备了相当大的规模,到北齐开国,因为开国之君文宣帝高洋出生于晋阳,对这里怀有特别的感情,于是不惜财力物力,大肆扩建晋祠。不仅对晋祠原来的楼宇房屋修葺一新,对原来的塑像静观装扮增色,还新建读书台、望川亭、流杯亭、涌雪亭、仁智轩、均福堂、难老泉亭、善利泉亭等景致设施。在高洋之后,晋祠皆有修缮,成为晋阳最具影响的名胜。
隋朝建立,杨广被封为晋王,坐镇于此。他虽然未对晋祠作大规模的扩建,但十年间,也没少在这里花费功夫和心思。因此,当日呈现在大家眼前的晋祠,仍旧是气势雄伟,精致迷人。只可惜当日大家来到这里,除了按照礼仪规矩参拜祭奠之外,并无太多的心思欣赏美景。
晋祠之景致,尤其以难老泉最知名。古时晋国之名和现在晋阳城之名,皆是来自晋水,而晋水的源头,就在晋祠之内。晋水在晋祠之内有三个源泉,一是善利泉,一是鱼沼泉,一是难老泉。其中,善利泉和鱼沼泉水流较小,而且到了冬春季节会断流。唯有难老泉,俗称“南海眼”,从断岩层里涌流出的泉水,水流庞大,水质清洌,且四季不断。世人于是根据《诗经》中“永锡难老”之句,给晋水的这个主源泉起名“难老泉”。高洋当初为难老泉建的难老泉亭为八角攒尖顶,至今犹在。难老泉水从亭下石洞中喷涌流出,由西向东,常年不息。
杨广被封为晋王出镇并州之后,随着年龄的增大,个人政治抱负和施政能力均日渐显现,于是在584年,组织人力,在晋祠难老泉开鸿雁南河,灌溉晋祠以南田地。此举使得灌溉地区旱涝保收,粮食产量剧增,造福一方百姓,被世人交口称赞。过了两年,也就是586年,杨广又在晋祠西南修建舍利生生塔,引晋水灌溉稻田。这一次,灌溉的田地面积大增,效果更加显著。
这一天,在晋祠参拜祭奠仪式结束之后,人们无暇作过多滞留去欣赏晋祠的美景,而是在晋王杨广的安排引领下,出了晋祠,沿难老泉水流,由西向东巡视。
出了晋祠不远,周围便是田地,道路狭窄,车马难以通行,于是所有人全都步行。包括贵为天子的隋文帝杨坚,也概莫能外。
越往前走,道路越狭窄,原来可以容四五个人并行的,变得只能容两三个人并行了。于是,所有官员加上礼仪、卫队在内的庞然队伍,首尾距离比原来增加了一倍有余,在初春的原野上,构成一道壮观的风景。
阡陌纵横中,沟渠相连。有的沟渠里水流潺潺,有的沟渠却干涸无水。初时,很多随行的官员对此大惑不解,直到到了一个地方,看见有百姓正在疏通河渠,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此时正值枯水季节,同时又是农闲,大家就组织起来疏浚河道和沟渠。
虽然已经是春天,而且太阳也不错,但身在原野之上,微风吹过,还是有一丝寒意。可看见百姓们干得热火朝天、兴高采烈的样子,隋文帝杨坚禁不住舍弃主道,走到做活的百姓中间,和他们攀谈起来。这些寻常百姓,得知对方就是当今圣上,居然没有太多的畏惧和惶恐,言谈自如,从容平和。同时,在言语之间,对当前的生活状态都非常愉悦满足;对主政并州的晋王杨广,也都赞誉有加,推崇备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