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冗长的号角声划破黎明的死寂将悠远与沧桑铺撒在整个场景。下一刻,位于金字塔尖那扇幽闭许久的大门缓缓开启露出了其后无比深邃的黑暗。或许是一种错觉,朱宇突然感觉一股无比神圣的气息扑面而来随着呼吸渗透到血液,令自己有了一种灵魂升华般的空灵感。
那是一段隆重繁琐的出场仪式。无数美艳侍女将花瓣撒向半空,漫天的落英缤纷中,由清一色白衣教士打头的仪仗自大门鱼贯而出……其间又掺杂了好几段宗教仪式。当那位被抹去记忆女主最终闪亮登场,朱宇的神情再次变得恍惚不定起来。
未曾想千呼万唤始出来的居然是……
“若离……不会吧?”某人喃喃道
“我喜欢!”
“好吧。”
对于若离的少女情怀作祟,有人只能表示无奈,不过就对方本身姿色而言,却也最为贴切圣女所该有的冰清玉洁。
众星拱月中,女主走完了所有的台阶。当一对前世恋人静默着交错而过整个故事的高潮随之出现。
那完全是一种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意境。随着那道倩影在眼瞳渐渐放大朱宇感受到了压抑在男子心中的炙热与苦楚。而女主眼中却始终流露着冰川仰止般的冷傲与无视,亦或许,她根本就不曾感觉到对方的存在。
此情此景,突然令朱宇回忆起许多年前现实中的另一个女子。虽然容貌天差地别,但记忆中最刻骨铭心的两张脸却在此时重叠一处——曾经都是那般柔情似水,如今带给自己的却只有刺骨寒意。
朱宇感觉有什么东西被撕开了,从里面流出的是一股腐烂了许久的忧伤,也不知是因为这对咫尺天涯的恋人还是为了自己。只是愁绪尚未蔓延,便又被一阵尖锐的破空声拦腰截断了。
……
那一刻,感觉是受到次声波①的猛烈攻击,朱宇耳鼓一阵刺痛。视角从女主身上转过,眼瞳中一颗拖着长长尾翼的流星正自天际极远处朝着自己急速坠落中。
(注①:次声波:频率小于20赫兹的声波,和人体器官的振动频率相近甚至相同,对人体有很强的共振伤害危险时可致人死亡。)
“啊!魔晶!”
“拦住它!绝不能让它落地!!”
“神啊!宽恕我一生的罪孽吧!”
恐惧与绝望随即覆盖整片空间,有人失声咆哮、有人跪地祈祷,城楼上甚至还有士兵操作着投石车,漫无目的地将一枚枚巨石送入到了天空……朱宇震撼于眼前末日般的场景,纵然不知魔晶为何物,可周围那一张张扭曲着的脸却在告诉自己那是世界上最为恐怖的存在。
……
杀伤力如何?精准度如何?投石打导弹?十分搞笑可又该如何反制?
不知为何朱宇反而来了兴致。对其而言这种惊心动魄的大场面才是最佳看点。而剧情的推演也没让人失望。真正的反制如期而至,始作俑者正是被自己夺舍了视角的男主。
朱宇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身体一沉整个人便从马背上腾空而起,之后所呈现的一切只能用玄幻去理解。
呼呼的风声在耳畔响起,四周景物加速倒退着渐渐变得模糊……第一次如鸟儿般翱翔天际,朱宇却根本无暇体验其中的快意。只因看清了自己飞蛾扑火般的架势,心中明白那是男主想用血肉之躯临时客串起反弹道导弹的角色。
……
玉石俱焚,这需要积累起多大的勇气?匪夷所思的是,生死抉择的刹那朱宇竟感觉这只是出于对方的一种本能。
爱情的力量难道真有如此伟大?
念头闪过,魔晶便在朱宇眼瞳中放大为碗口般的腥红能量团,似一颗垂死挣扎中的心脏,外缘无数电流穿梭不息,正竭力束缚着一张一合溢满能量的内核令其不至于提前爆发。而男主则是义无反顾加快了速度直至惨烈的一幕最终而至。
“轰——”
大碰撞发生的那一刻,朱宇的视角灵魂出窍般被震到九霄云外。之后刺眼的炙光瞬间吞噬整片场景。在视觉丧失的刹那,有人甚至看见爆炸所产生的气浪重重撞击地面如涟漪般绽开,横扫半径内的一切。
无法想象这枚魔晶真正落在地表会是一副何等惨烈的景象,惊魂未定的朱宇只知道有人以灰飞烟灭为代价挡下了这雷霆万钧的一击。
……
“不!!”
当所有定格为历史,撕心裂肺的悲鸣响彻这片弥漫着血腥的空间,那是呆望天空失魂落魄的女主。
以生命为引,神灵的诅咒终于解除了。只是……
将心比心朱宇不禁黯然。世间最为不堪的莫过于此,明悟总是姗姗来迟,只留下无尽的追思歉意却再也无法传递到对方。
……
视角开始向高处拉升,直到厚厚的云层慢慢覆盖眼前的凄凉。按照惯例这是故事即将落幕的前兆,而憋了一肚子感伤朱宇正打算与人宣泄,却不想画面再次扭曲竟又出现了新的场景。
“还没到结局?”朱宇唏嘘急转为惊讶。
这一次,脑海中并没有泛起只言片语,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若隐若现的抽泣。听着竟似来自勾勒出整幅画卷的若离,但随着场景转换,很快又成了正在翻看爱人日记的女主。
画面中原本冰川仰止的圣女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双眸暗淡、神情呆滞……绝美的脸庞除了四处分叉的泪痕竟不再有其它表情。作为过来人朱宇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心死,恰如当初万念俱灰的自己。
但此刻他所纠结的并不是童话世界里是否又多了一具行尸走肉,而是先于画面响起的哭泣。
“若离,刚才是你在哭吗?”
“你听错了。”这一次若离回答的极快,不留半秒停顿像似一种语气上的镇压。
“可是……”
“没有可是,如果再有太多疑问,我可以选择结束休眠,或者切换到深度模式,等飞船抵达虫洞时再唤醒你。”
“算了,有梦挺好的。”
再没比假死状态下的时间快进更让人觉得恐怖的了。朱宇悻悻然作罢继续将目光转回眼前。
原以为会有一大段与悔恨心碎有关的片段,未曾想朱宇只是傻看着女主将日记前后翻烂,最后莫名其妙来上一句‘你等我’,整个画面便如视频被人掐断了电源;再次回到了梦境开始时的混沌。
结束了?悲剧突转为悬疑,令朱宇感到始料不及,自认为句号画在这里是个大大的败笔。
“结局很糟糕,抹黑了先前所有的亮点。”因此有人很煞有其事地评价道。
“这不是结局。”若离回答。
“那我们还继续?”
“对不起,结局我还没想好。”
“……”
最终,朱宇看到的是一段没有结局的悲伤情事。虽然吊人胃口,但作为漫长梦境的开篇又很快湮灭在了之后无穷尽的光怪陆离中。毕竟这一切并非其亲身经历,片刻而来的感触根本就经不住岁月的蹉跎。
之后是一如既往的天南地北。朱宇被若离引导着游历在对方生前的世界;在新奇与满足中渐渐迷失了自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