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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两段情殇

人们常说分享是一道诡异的公式,它使快乐增大,它使悲伤减小。朱宇却一直不这么认为。在他眼里这种分享只会给自己带来一种揭开伤疤在腐烂创口反复刮痧的剧痛。

但现在过去了那么多年,朱宇对很多事情的看法发生了改变。这种改变亦如三十年前另一个女孩第一次对朱宇开口说出了那三个字——我爱你。

记得当初那三个字给朱宇所带来的震撼宛若点亮了漫天星尘,令整个世界瞬间由客观实际畸形到了理想国度,人性的阴暗从此自世间灭绝;某人眼中所剩下的只有美好与坦诚。

……

“回头想想实在是太幼稚,太可笑。原来单纯才是人性最大的弱点。”

“自以为是这个世界最幸福的男人,现在才发现自己只是一根被嚼烂了的甘蔗,对方将你挤得一滴不剩扬长而去,残渣却被遗弃在阴暗的地沟腐烂发臭。”

“而我所做的一切,只是将她打造成一个高贵的公主,为对方开启一段与真正王子间的风花雪月。自己却如贱民般被阻拦在富丽堂皇的城堡外,远远仰视着那对高贵的男女生活在另一个天堂般的物质世界……”

机舱内。

朱宇眺望起远处散落银河的群星声情并茂着,仿佛是将心中的愤恨与悲痛注入每一段字里行间再由声带宣泄到体外。许多年来他从未有过这样的真情流露,若是放大到常人眼中,这种时间跨度足够将胚胎孕育成生命然后培养出一段只属于它的爱情。

而作为听众,若离则始终保持着沉默,直到洋洋洒洒一大篇最终被划上休止符,这才问:“你想过没有,既然你升华了她的人生,那她为什么还会始乱终弃?”

朱宇答:“贪婪。或许从开始起我便是一个被利用的对象,对她而言我只是追求更好人生路上的一块垫脚石。”

“利用?貌似你并不是什么特别阔绰的多金男吧?另外我相信真正的爱情不可能脆弱到如此经不起诱惑。”若离表示反对。

“你有其他的看法?”

“如此残忍地去对待一个全心全意为自己付出所有的人,在我看来似乎倒像是一种复仇。你和她之间确定前世没有过节?”

“复仇?前世今生?难道你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玩意儿?”朱宇惊讶。

“宇宙如此之大一切皆有可能。不然你如何解释我的存在?”

“……”

身边所发生的一切的确溢出三维法则的临界,朱宇开始起了沉思。而作为始作俑者,若离却完全无视这种可能会给对方带来极大改变的参悟,自顾自述说起一段同样离奇的爱情故事,感觉是要将整件事情的性质变成一场等价交易。

如此莫名其妙的一幕令朱宇猝不及防,不过随着情节的展开,有人又很快忘却心中芥蒂,代入其中。

相对朱宇自述中随处可见的背叛与欺骗,若离所展现出的却是一段凄美的忠贞。

那是一对触怒神灵后被强行拆散的恋人。原因不详,只知女主是被发配到了千年前的异域,留下男主独自一人徘徊在原来的世界。

相思之痛日夜煎熬着男主,这种痛无法被时光冲淡;却随着每一次的触景生情变得愈发浓烈,终于有一天,男孩将思念转化为无穷动力,冲破了时空的枷锁来到了女孩所在的世界。

在那里,有人满怀希望去寻找自己的挚爱,最后却发现一切早已物是人非。曾经爱意绵绵的‘她’失去了前世记忆,成了不食人间烟火高高在上的教廷圣女。

一个俯览众生,一个草芥蝼蚁。当两颗曾经至死不渝的心重逢在同一片天空却被一道高不可攀的屏障阻隔在了千山万水。也就在此时,该死的神给出了一条提示,想要破除对方的记忆封印,唯一办法就是祭献男主的生命。

……

“为了斩断情丝,那位大神真可谓是殚精竭虑啊!”虽然只是对方自编自导的神话,但故事只到一半,朱宇便忍不住唏嘘道。

“是的,这是一种对凡人的残忍。”

“可目的呢?”

“对神来说需要目的吗?游戏、打赌、或者只是出于无聊。”

“好吧。以生命为代价,我想即便是恢复记忆,那个女孩也一定是生不如死。”

“所以说,有时候死人比活人来得更幸福。”或许是错觉,朱宇总感觉整个空间覆盖着一层浓浓的忧伤,只是若离还在继续:“因此男孩选择了守候。”

“守候?如何守候?”

“成为教廷的一份子,然后努力前行拉近与对方的距离。”

这个不错,居然还有励志情节。朱宇被吊起了胃口:“那他成功了吗?”

“当然,一个人能为对方逆转时空还有什么是他不能做的!。”

“太好了!那再后来呢。”

“感兴趣吗?”见朱宇疯狂点头若离语气中有了一丝欢快:“那亲自去看看吧。”

……

未完待续。编剧在大结局揭晓前卖了个关子,理由是想让对方在梦境中亲自去体验这神话般的千古绝恋。

从未有过的新奇尝试,在朱宇看来这是个很不错的主意。故事的最高境界是以动态电影的方式去展示各中情节,而电影的最高境界则是以故事人物的视角去代入剧情本身。

……

几分钟后,朱宇头顶处的舱盖板缓缓闭拢,在一阵直透心扉的冰冷过后,漫长的梦境再次拉开序幕。

这一次场景还是设定在了被褐色巨星遮蔽整片星空的世界,然后视角徒转,来到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那是一片白墙金顶的建筑群,不染一丝尘埃四溢着高贵与圣洁,更令人惊叹的是,整座宫殿竟是建立在一处人工夯砌、方圆近百万平米的半金字塔上。一条大理石阶梯绵延数百米连接着环绕塔基的城墙。

此时正值拂晓。

城门口,停放着一辆华丽的四轮马车,或许用华丽二字并不能准确地形容。八匹通体雪白的独角骏马配以纯琉璃打造的车体,它所彰显的是一种至高无上的气质与荣耀。而在其四周,一名白马银甲的青年将领正与麾下近百精骑默默列队等候着即将到来车辇的主人。

无法想象那个人的身份,人还未到,便有一股无形的威压影响着这里的每一个生灵——骑士们顶着沉重的铠甲目不斜视军姿威武,胯下百多匹桀骜不驯的战马同样是感觉到了什么变得噤若寒蝉。唯有那位青年的将领,缓缓取下头盔将目光锁定在了金字塔尖内城的出口。

那一刻,一直设身第三视角的朱宇突然神情大变,因为在其收缩一线的眼瞳中,隐藏在头盔背后男主赫然便是另一个自己。一个古装版的自己。

……

“若离,这是怎么回事?!”朱宇没有感到荣幸反而泛滥起了一丝惶恐。

画面暂停了,之后是若离的解释:“这样不好吗?可以充分满足你的虚荣心,如果还觉得不够,我可以将第三视角转为第一视角。”

虚荣心?朱宇哭笑不得。难道先前发现《灵魂转换定律》时脸上的表情让对方认定自己是一个极度自恋的人?不过若离随后有关视角的提议却很有意思,也没多想,有人一口答应了下来。

很快,画面切换为第一视角再次徐徐展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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