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便雪上加霜,火上浇油,众人怒上加怒,嘴里不住喊道:“还说她只是个助手,助手你会这样拼命,当我们睁眼瞎子呀?”说着,众人便抡起拳头往萧可身上压去。
萧可岂是那种任人宰割的主,但为了守护雷傲雪,一马在前,躲无可躲,避无可避,眨眼之间,身子已挨数拳。
不在沉默中死亡就在沉默中爆发,萧可突然奋力起身,撕声吼道:“你们是想要命,还是要想钱?”一听这话,众人立时停下手脚,怒目而视。
众人便这般默默的对视着儿,谁都没有吱声,空气凝结,周围一片寂静,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不知几时,萧可意味深长道:“大家说的没错,我萧可现在确实是豪门女婿,艾豪集团的董事长,你们的大老板,但此时此刻,我只是以一个戴罪之躯,一个农民的儿子的身份,真诚郑重给大家说声对不起,你们辛苦啦,受委屈啦!”说着儿,深深给众人鞠了一个躬。
萧可又深情款款道:“ 从此刻起,我希望大家能允许我称你们为一声叔叔,一声伯伯,一声大哥,一声兄弟,我完全能体味你们此刻的心情,因为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穿得有模有样的这个人,也是跟你们一样儿,来自穷困偏僻的农村,一直是个土生土长,地地道道的庄稼汉。我完全能体会咱儿农村老百姓生活的艰难与不易,大家背井离乡,颠沛流离,不就是为了挣些儿血汗钱,养家糊口,安稳度日!大多数儿叔叔伯伯更是拖家带口,上有老下有小,有时家里甚至还有卧病在床的老人孩子,一个个等钱救命,生活更是艰苦难熬,不堪想象;而与我年纪相仿的兄弟,也都盼着挣几个钱儿,早些儿回家结婚生子,好让亲亲苦苦了一辈子的父母能安度晚年,身为人子,感同身受,我能深切的感受到他们的期盼,千言万语,无法表达我内心的歉意,现在我只想跟大家说声对不起。”说着,又给大家深深鞠了个躬。
这会儿,眼瞧萧可真情款款,情真意切,众人无不感怀动容,心中的戾气不知不觉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纷纷松下手中的“武器”。
萧可又语重深长道:“我萧可实在没脸面对你们这些儿相亲父老,如果大家现在想解心中的怨气,尽管拿家伙儿往我身上使,我要敢皱一下眉头,就不是姓萧。”说着儿,立时便闭上了双眼。
众人面面相觑,一脸动容,毫无所动,似乎什么都没听见似的。
萧可沉吟道:“现在我以艾豪集团董事长的身份向大家保证,同时也代表我的父亲欧阳先生向大家承诺,就算艾豪破产,欧阳家炸锅卖铁,也绝不能拖欠咱农民工一分工钱儿,现在就请你们放心,拖欠大家的工钱明天就给。”一听此话,众人顿时一片沸腾,手舞足蹈,欢心不已。
雷傲雪却心急如焚,暗暗叫苦,她知道艾豪现在就是一个空壳子,一分钱也拿不出来了。
萧可又道:“现在我就把车钥匙留下来,以表诚意!”说着,便一把掏出钥匙随手递至一人手里,又意味深长道:“反正我萧可已经没脸啦,现在我就再厚脸一回儿,今儿我就不走了,能不能跟各位叔叔伯伯讨碗粥喝?”
一听这话,众人激动不已,兴奋道:“董事长肯赏光驾临,是给我们这些农民工天大的面子。”一人又道:“董事长您若不嫌这脏乱,尽管把这当成自己的家。”萧可笑道:“这没有什么董事长,如大家不嫌弃的话儿就叫我萧可吧!”
这人急道:“这怎么行呀?”萧可笑道:“大家都是来自农村,都是一起出来打工的兄弟,有什么不行的,就叫萧可!”这人难为道:“既然董事长这般抬爱随和,那今天我就放肆厚脸一回儿,暂且叫你萧可,赶明儿你还是我们的董事长。”说着儿,又稍稍聊了几句,便奔往厨房吩咐饭菜。
这时,萧可大声唤道:“马经理,今天的费用全记在公司账上,现在马上去运一车酒进来,今儿我要给各位大叔大伯好好致歉。”一听这话,众人又大声欢呼,一片沸腾,沸沸扬扬,热热闹闹聊了半天儿,方一一散去。
没一会儿,雷傲雪又匆匆赶至萧可跟前,低吟道:“明天你去哪儿弄这么多钱来给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他们,你良心能安吗?”萧可道:“我自有办法!”雷傲雪无奈道:“我看你明天怎么办法!”萧可道:“你先回去吧,这不是你们这些儿白领精英该来的地儿。”说着儿,便转身而去。
雷傲雪又紧跟而后,不服气道:“什么白领精英,请你不要小看人,好不好?再说啦,你堂堂董事长都能屈身在此,我为什么不能?”萧可一本正经道:“我可没有屈身,这儿才是我们这类人的家,别忘了我是农村来的。”雷傲雪道:“你干嘛要妄自菲薄,自惭形秽,现在你不是过得很好吗?跟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萧可冷冷笑道:“你知道吗?其实我连他们都不如,他们活得有尊严,有价值,有方向,可我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堆行尸走肉。”说着儿,又拔步而去。
雷傲雪的心又不由一震,若有所思,只能痴痴地望着萧可那孤傲落魄的背影发呆儿。
众员工进进出出,忙里忙外,经过大半天的忙活,饭菜终于准备好啦!萧可俩人在众人热情款款,前拥后簇之下,热热闹闹往“饭堂”赶来。
一路而来,沙尘仆仆,碎石满地,雷傲雪是步履踌躇,小心翼翼,只平生从未见过如此荒凉难走之地。
这会儿,俩人一进饭堂,原来是一间极为简陋的板房,杂物沉堆,错乱不堪,狼藉一片儿。
在众人热情的招呼之下,萧可俩人相依而坐,举目一瞧,满满一桌儿皆是家常之菜,且是大盆儿的大盆儿的装着儿,仿佛一眨子又回到了大锅饭的年代,极为寒酸清苦。
其实,在这些儿卑微的农民工心里,不存在色香味全的概念,他们只盼能填饱肚子就心满意足,千恩万谢啦!
细细瞧去,同一盆儿菜里,一半泛黄,一半却还青着,半生不熟,糟遢不堪,毫无食欲,米饭亦是粗粗糙糙,甚至还掺杂着几许颗粒碎石。
而此刻,众人坐下的板凳,跟前的饭桌等日常用具也是用些儿建筑木料简简单单钉制而成,别别扭扭,东倒西歪。
打小至大,雷傲雪从没见过如此艰苦简陋的生存环境,一时之间,手足无措,一脸尴尬,同时也深深地体味到了农民工生存的艰难,生命的伟大。
萧可投足自若,从从容容,不仅没有丝毫的不适,而且仿佛回家一般儿,满面春风,乐不拢嘴。
转眼儿,半天过去啦,雷傲雪犹犹豫豫,一脸为难,不敢夹菜,甚至突然有些儿恶心的感觉。
这时,眼瞧一旁的萧可却狼吐虎咽,吃得津津有味,雷傲雪大惊失色,目瞪口呆,不由暗暗嘀咕:“这都是什么人呀,……。”正说着,一人难为情道:“雷小姐,是不是饭菜不合你胃口呀,实在不好意思,我们这地方能见得着儿人的也就这几个菜啦!”雷傲雪尴尬道:“没事儿,饭菜还好,我就是不什么饿,还不怎么想吃儿。”萧可朗朗道:“你们不用理她,再不吃我可一个人吃光啦!”说着,众人又不由呵呵一笑。
没一会儿,菜足饭饱,众人摆上酒杯,萧可朗朗劝道:“咱儿农村人喝酒就得有农村人的范儿,可不能让人家城里人看笑话,这杯太小气,换大碗来。”众人大喝道:“好,萧董事长果然是豪气之人。”说着儿,便拿碗满上。
萧可端着酒碗,徐徐起身,含情脉脉的注视着众人,意味深长道:“各位乡亲父老,叔叔伯伯,千言万语我不想多说什么,现在我以艾豪集团董事长的身份向大家说声对不起,这一碗酒儿萧可给你们赔罪。”说着儿,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众人又满上,萧可又道:“这一碗酒儿,我代表我的爸爸欧阳灏天先生,向大家致歉,你们受委屈啦!”说着,又一饮而进。众人又满上,萧可又语重心长道:“今天,我萧可有缘结识到各位叔叔伯伯,兄兄弟弟,我倍感荣幸,现在我就借花献佛,敬各位一碗儿。”说着,酒又满上,萧可又道:“如今在公司生死存亡之际,承蒙大家不离不弃,我萧可感激不尽,这一碗我也干了。”说着,又一饮而尽。
眼见一眨眼儿的功夫,萧可已连干了四大碗酒,一旁的雷傲雪心急如焚,目瞪口呆:“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呀,文质彬彬,一脸秀气,喝起酒来却如狼似虎,脸不红气不喘,就像灌无底洞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