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认不讳说:“总之,工作之后你就改变,变得尖牙利嘴,针锋相对。”
一听他说这话她笑了,很心平气和地笑。
刁民民这人原来还有这一面太小心眼了,根本就入不了大雅之堂,什么“尖牙利嘴,针锋相对”也列入她改变的范畴?
“人是会慢慢长大,慢慢成熟,思想、行为也会因此而有些改变,你自然不能拿几年前的我跟现在比,是不?我承认自己有点变,那是思想与观点上的。”
其实她更想说那些与自己的情啊爱呀没多大关系的,别太幼稚了——好不好?
“但你的改变也表现在言语、行动上的。”他说,针锋相对的。
“你认为我不该有独立自主的思想、见解?你认为我该对你百依百顺?刁民民,你不是孩子,你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是人就该有思想、有个性、有见解能独立思考,只要不是个傻子,刁民民居然拿她等同傻子范畴?
许杏子摇摇头,这还是个死脑筋、死心眼、死眼光的人,怎么说也不能把眼光停滞在廿年前吧?
“我和你是平等的。”
若可能的话,他真想把她奉在手心里疼着爱着,真的——
“我并没说我们不平等呀!”
尽管他觉得自己从盘古氏开天地以来追她到现在,有些思想可能还停留在古朝代上,可他并不想做老古董,有些事他也尊重她,比如说:她不想到他加油站上班,想要到外面闯,他不也不强求她、任由她去。
“可是你分明要求我这样的,”她吸了口气,大家就摊开来说吧!“我的行动,我的朋友你都要管束、要干涉,这是太过份。”许杏子还耿耿于怀的说。
不是说距离才能产生美吗?而他咦!一而再,再而三地触及她软肋,就是个傻瓜也会有想法的何况她不傻的人呢?
“刚刚我只是问你去哪里?和谁?这并不是管束和干涉。”他说着不满的味道很浓。
“好吧!”许杏子摊开双手,说就说吧!其实那也并没什么?“季度有点忙那是公事的忙想提早上班去,可给你这么一闹,什么灵感都被闹没了……”
其实她更想说郑松子不是每天打落石碑提前半点钟上班吗?她也很想效仿他可却没出口,他最近就够心疑生暗鬼了别再添乱了。
“这下你该满意了吧?”
她是去上班的,又不是去干坏事,是他故弄玄虚的,才搞得神秘兮兮的。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许杏子,我只想说我希望知道你的行踪,免得担心。”
他说。
因他刚才打给她的那个电话,许杏子不满的回击弄得刁民民没心绪糟透了。
“很感谢你的担心,”若担心演绎为无形的绳子束手束脚的话,那她情愿不让他担心:“然而你有没想过?我这么大的一个人了,担心什么?”
许杏子忍不住说。
“我也不知道,”刁民民只得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对你——很没安全感。”
他终于把心里最想说的话一口而出,人顿觉也轻松得多了。
“对她很没安全感”这是甚么狗屁话?她又没朝秦暮楚对着哪山看着此山高。
“你——什么意思?”许杏子不满了问。她都对他表白了,他还说对她没安全感?他知道什么叫安全感吗?怎可随便滥用这个词?
“我——说不出来,”刁民民又叹息了,“我实在很羡慕苦娄娄他们,订婚该可以安定下来。”
刁民民的意思明显不过的就是他们至今还不能定下来。他觉得自己自从盘古氏追她直到现在,所缺乏的正是安全感吧?可不是?那个阴影只有他自己知道。
“又来这一套,”许杏子笑了非常的不肖,是对他这样子的不肖:“订婚能保证什么?结了婚的男女双方随时也可以离婚的,对不对?”
“重要的是信心。”许杏子企图说服他。
“我就是没信心,对你。”他终于说了真话,那个隐藏在心底的话。
她呆怔了一下,自小无猜的二个人认识到现在,还替她挡去许多观圜她的心里除了对他感激还是感激,特别家里的人都默认了他们关系的情况下,他现在却说对她没信心,没信心——他当她是怎样的人呢?
“我很意外,也很失望,”看来他那句“对她无信心的话深深地剌痛了她,他把她当什么人?水性杨花?朝秦暮楚?“我没想到你会说这样的话,真的,刁民民。”
“这是我真实的感受,许杏子,”刁民民歉然地看她一眼,“我很抱歉。”
既是知道抱歉了为什么就不能改过呢?面对眼前这个方方正正的人她觉得无语了。
骤然,空气有点僵,令人难受的僵持,然后,她长长地透出了一口气,居然显得很平静。
“我要上班去了。”
她说。
显然她已懒得跟他再做解释了,那只是徒劳无益的。再耽搁下去只能浪费时间超过上班钟点。
对刁民民这人——咦!她现在才觉得累了,真的,很累很累。不但身体疲乏的累,连心也累了。
刁民民意外难受的看她半晌。
“许杏子,我不知道你的心肠居然这么硬?”
显然,眼前的许杏子的无动于衷剌伤了他,刚刚的一个电话因言语冲突让他伤透了心,他在楼下苦苦守着直到等到她望她能给个满意的答案,没想到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他视若无物吧?这让他太伤心了,聪明如许杏子的她不会不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和用意吧?
“今天我说的话完全没有用了,是吗?”
刁民民无助无奈夹杂此许悲痛地说。
“不,也不能完全这么讲的,至少你提醒了我,给了我一些警惕。”许杏子说了,说得平淡的就像喝白开水,不!白开水还能解渴呢!而许杏子这话——怎么说呢好像逆转的心里。
“你很不以为然?”
“不,我只是感觉不到,我并没有你口里所说的那种改变,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