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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一位写作人的陈述

桌子上的半瓶可乐,放置太久已经失去它原有的味道,红牛瓶子被烟蒂填满再也塞不下一个,七月初的天气,热辣太阳下吹的风还能感到最后一丝的凉意,城市的晚上被大大小小的夜市摊位占满,到处都是烧烤油烟的味道,那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放下姿态嘴里骂着与他身份不符的新潮脏话,不到上小学年龄的孩子偷偷拿起硕大的啤酒杯将泡沫灌倒进自己的嘴里而清黄的酒顺着脖子湿了衣服。穿过这弥漫着酒精香醇味道的城市边缘,不足三公里外的一排排平房,水泥地被水浇注后散发着腾腾的热气,那条毛发结成一团团的老狗叼着垃圾堆里翻找出来发毛的一块臭肉跑向胡同最深处的草丛,抱着三个月大孩子的嫂子站在路口唱着﹕“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流着鼻涕的孩子已经放暑假,想撒尿时对着家门口的电线杆就开始解决,然后听到某个大人吆喝到﹕“这是谁家的小孩,来把他的小鸟割了”。等到再晚一点,突然的宁静,只能听到空调主机断断续续的轰隆声响,洗完澡,流着汗走到院子里,在槐花树下点上一支烟,一口接一口的抽着,灯光下,烟雾透过槐花树的枝叶飘向又圆又大的月亮,烟头用一个篮球投篮的动作扔进废弃的花盆,摸着自己的圆滚滚的啤酒肚回到屋子,躺在床上去一遍一遍的刷着微博直到双眼阵痛睡去。

生活和机械相比显得更加一成不变且没有任何误差,六点准时起床,我那可爱的家人们,不知怎么的给我找了一个某局给局长开车的工作,其实我开始时候是拒绝的,因为我最讨厌的就是满身官场气,言语动作表情都透露着不真实的气息的人儿,唯一吸引我的就是爱开车的我和整日呆在家里的苦闷,恼人的鸟儿总是会在车窗上留下脏兮兮的痕迹,一点点的擦干净,在六点半的时候准时停在领导小别墅前,领导夫人很平易近人,每天都会让她上小学的女儿给我送上一瓶水,领导是一个没有秃顶,没有啤酒肚,幽默不失风度的老男人,最初给他开车的日子里,我是害羞的,很少和他说话,两个人一路安静到局里,上班,下班,没有多说哪怕是一句话,直到那天,领导下车时,从窗户里给我顺进两条烟,一条芙蓉王,一条中华,“小伙子,表现不错,继续努力,以后七点来吧”。看着副驾驶放的两条烟,心里清楚的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封口费,也告诉自己接下来会认识到一位真正的领导。管他呢,领导给的,又不能拒绝,直接拐到爷爷家,心里滴着血把两条烟孝敬给了他。从那以后,星期一,领导会和几位差不多身份的人员开两个小时的会议,然后几个人在远离市区的农家乐喝上几瓶矿泉水瓶装的五粮液,星期二,领导会让我把他送到那个五金店,火眼金睛的我看到五金店的深处木头门后面的小隔间里有一台麻将机,星期三,城市边缘算得上最豪华的酒店楼下,从领导下车到出来,最长时间的一次是40分钟吧,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知道的三楼309房间,我知道那个二奶一点也不符合我的审美观。至于星期四和星期五,足够给人留下诸多的幻想......

故事写到这里,不知觉间一年很快的过去,一年前,毕业了,领毕业证的那一天脸上还挂着酒后闹事的黑眼圈和香肠嘴,毕业照也因为这样的事情回避掉,回程的汽车,倒数第二排的车窗位置,也是车厢里唯一能打开窗户的位置,车窗外的熟悉景物一点点的闪过快速的倒退,灌进车厢里的风像一位绅士的魔鬼,顺着发丝一点点的把这里的回忆抽离出来,那时抱着最美的幻想来到这里,很快的几年光景,开始的格格不入到如今的不舍,有努力争取的心态,也有浑浑噩噩度日的生活,学校北门快餐小店包菜回锅肉的味道清楚的藏在味蕾深处,那位美丽的姑娘也在最后的几天毕业体检时候再次遇到,这一次,毫无羞涩之意的盯着她的相貌,黑色的短袖和深灰色的牛仔裤更衬出她皮肤的白皙,她和友人的笑容让我回到初遇她时满脑子和她发生美好爱情故事的幻想里,拿着体检单,和室友做完最后一项的抽血,每人拿一支棉签堵住冒血的血管,他们以及我脸上似笑非笑后隐藏的难过之情都融化在聚餐时的酒水里。距离家乡还有30公里的107国道上,大巴车司机为了赚取一些外快,会在途中随意停下去迎接每一个挥手的人们,只是这一次,上来的人让我有一瞬间想从车窗上跳下来逃离的想法。她,让我无数次夜不能寐的人,我幻想过在任何一种情况下和她再次相遇的情况,有在商业步行街的偶遇,有在同学聚会时满心期待的重逢,甚至有对方受难时英雄一样无所顾虑的出现。中学时期,荷尔蒙集体爆发的年龄,和每一个躁动的灵魂一样,探索人体奥秘的兴趣永远比大人口中的爱来爱去来的更加猛烈,而她,是让我在宿舍铺床上放下了那些正常又过于猥琐思想的女孩,我只想有朝一日可以独享她一个人的微笑,喂她一颗奶糖,趴在课桌上扭头看着她做题时紧锁的眉头,到最后毕业时不去想高考的成绩牵着她的手去看海。我庆幸她没看到我,而我也只能在最后看着她由马尾换成的长长披肩发,那一刻,回忆如猛兽,从她开始,用大号新华字典当板砖拍我的小眼睛男孩,头发自来卷且皮肤白嫩的物理老师,一起玩数码宝贝卡片的伙伴,黑色石榴裙爱对着厕所墙倒立露出内裤的幼儿园女同学一一从我脑海里闪过......一直都过于任性,也从未在乎过自身的得失,井底之蛙一般的过活着,错把守住自己的安逸平凡生活当做了成熟,也错把爱谁谁的心态当成了潇洒,直到再次遇到这个姑娘的这一刻,才明白失去了多少,珍惜的背后或许站着的只会是遗憾。

这一年里,如同从小被圈养的野兽被放归大自然,在笼子里时可以轻易的去咬断鲜肉的筋骨,看着猎物不屑一顾觉得一瞬间就可以将之毙命,放出时,咆哮着奔跑着,向世人宣告着自己的威武霸气。公司的上司对我很好,总是会微笑的和我打招呼,午饭在办公大楼下偶遇时也会请我吃饭,和我唠家常,在节日的聚会里搂着我的肩膀大声的叫我兄弟,只是,年终时,本来让我高兴的工资提成和分红莫名的就好像被哮天狗啃了一样少很多,我询问上司时,他也支支吾吾的没有给我一个很明确的答复只是让我等总公司的消息,于是乎,我辞职了。我鼓起勇气去追一个姑娘,很聊得来,每天都有聊不完的话题,她很好,细心,体贴,为人诚恳,直男癌一点讲她的过去也够简单,我告诉她我喜欢她,暧昧的气氛就一发不停,她告诉我,她相信我,相信我能给她好的生活,愿意和我一起奋斗,我很认真全身心的去投入到这一段感情里,只是,她一边讲着自己节省的习惯又过着月光族还要还信用卡的生活又一边继续买买买还总是发给我奢侈品的图片暗示我的状态,她嫌我幼稚可笑不现实最后却被那些笑里藏刀的人欺骗还对着我的劝阻和建议发脾气,她不想和我在休息日里出来约会,她的感情生活太简单干净,她不懂爱,她不爱我,于是乎,我们不说话了,伴随的是拉黑删除。兄弟们也越来越好,散布四海的他们,一个个的接着毕业,带着自己的游子故事回到故乡,相较成熟的我们这时才算是真真正正的脱离了家庭的控制,我们可以整夜整夜的醉倒在马路旁,我们的聊天再也没有幼稚时候的吹牛皮和看谁不顺眼要打一顿的话题,有的只是更有深度和广度的讨论,没有了面红耳赤的争吵抬杠,有的只是互相谦让和理解。只是,醉酒时,总会有一个人一口喝掉酒杯里便宜的零酒后告诉我们他交的朋友很有钱,戴金表,开豪车,住豪宅。总会有人在即将结束前的几分钟里借口走掉。总会有人在听到有人请客后很快的赶到,在听到AA时就未曾出现,然后在另外一个夜晚里将自己摆在道德的制高点批评其他人说约饭不告诉他。于是乎,每个人都在心里有一个过滤器,一遍遍的一个个过滤掉曾经共同用《上邪》发誓的兄弟。这一年,被套上鼻环,感受不到很大的痛苦,也不知道被什么牵着走,只是潜意识里不自觉知道反抗就会又真正的痛苦,又好似温水煮青蛙一般,直到发现自身的变化时候,已经回不去,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我们没有死,只是学会了怎样在开水里活着。棱角的反面可能不是圆滑,棱角不是坏脾气,任性,愤青,抱不平,它应该是我们作为一个人的底线,我们的棱角从来不会被磨平,它只是在成长里学会了隐藏或是换了一种存在的方式。

很喜欢熬夜,也不会矫情的讲自己有很多的心事到夜晚里就会乱想后睡不着,只是单独喜欢夜里的静谧和凌晨时一股股的小风透过窗户的纱窗略进心里的凉爽,也有那么几个夜晚里,月亮从窗户的左边划过右边时,会思考如今的生活里到底缺少了什么,过了做一夜暴富梦的年龄,也保留着不甘平庸的心,于是在心底里暗示自己,一定要上进,奋斗,拼搏和坚强,也坚信着只要做好自己,做好该做的事情,该来的一定会来到,承认,这所有深夜里的激励和自我暗示在这样的一个年龄,更多的是对爱情方面的追求和努力,听到过很多的人说到,只要你优秀了亦或是更直白的只要你有钱了,爱情自然而然就来了,听见看过很多的爱情故事,渐渐明白到,有时候,即使拥有了整个世界,也不曾能拥有一个人的心,记得第一次和姐姐讨论爱情的问题时,在我感到一丝羞涩和不安时,她的那一句“结婚要找一个合适的,不要找一个你爱的,不然你会很累的。”直接打进我的内心,我没有一丝犹豫的嘲笑她不懂爱情,却又暗地里羡慕她初恋走到结婚又育有一男一女的幸福。这句话足够我反思到走进婚姻的殿堂。每个经历过爱情洗礼的人应该都会去思考在一段爱情开始时是需要经过怎样的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更会在一段感情结束时告诉自己在这一段关系里,自己得到了什么学会了什么,大多数人也正是在这样的反思里去进步去改变,到最后遇到一个人从相识相爱到约定相守,人们总会说自己遇到了对的人,又不曾发现其实只是给了对方一个更好的自己。写下这段话时,《欢乐颂》热播,安迪的爱情独立却自我偏执,邱莹莹的爱情甜蜜又太过迷失,关关的爱情勇敢里有些许的盲目,小曲的爱情激情里夹杂着距离感,樊胜美的爱情接地气又目的性太强,看这部剧的时候,无数次的想砸电视,为奇点感到难过,应勤处女情节那一集嘲笑他根本没遇到真爱,讨厌小曲一副爱情达人的姿态,关关的爱情竟然可以背弃父母,樊胜美更是无从评价。然而,尽管遭受了很多的质疑和批评,不能否认的时,这五个人的爱情模式也几乎完全向人们展示了当今社会几种爱情的模式,回归到我所诉说的爱情故事,秋年和如一,两个刚刚毕业大学生的爱情故事将将开始,我不敢写校园的爱情故事,也不会写职场爱情,因为它们在我看来一个过于理想化精神化一个过于现实化物质化。秋年和如一,保留着学生时代的单纯思想又有步入社会后的人情世故,最美好的年龄和时机遇到了可能会携手到老的人,这样的爱情,是我私心之渴望......

上一个夏天,我是开心的,我开心毕业时每一个人离别时转身后才去留下强忍的泪水,我开心很多年的求学生活后可以回到家中,去抚摸父母头上的白丝好好的陪他们说说话,我开心那些年陪我打篮球的兄弟终于又再一次聚在一起拖着发胖很多的身体来一场挥洒汗水的球赛,我开心那个醉酒不省人事的夜晚几个同样东倒西歪的人儿轮流背我回家的故事,我开心我终于有可以抛下束缚去证明自己的机会,我开心我有机会遇到更多的人且有幸遇到我爱的也爱我的姑娘。这一年的夏天,我依旧开心,正是有了这一年的经历,让我眼光明亮,思维逻辑也更加清楚,在对待亲情爱情以及友情时,有了自己最直观的看法,不去伤害亲情,不去猜疑友情,不去盲目爱情,依旧是一位抽烟喝酒又身体无恙且没有被社会大熔炉迷惑双眼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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