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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遁剑西域 (上)

“大帅筹边尚未还,湖湘子弟满天山。旋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度玉关。”了一舍了《凉州词》,轻声诵读边上另一块碑上的题诗,但觉与幼时读书读过的那首有些许不同,但时间委实太久,实在想不起到底是哪几个字有异了。

站在玉门关上,向前便是茫茫大漠,不复中土地界了。古关静肃,朔风激荡,昆仑巍峨,白云渺渺,旋又乌云盖天,不旋踵竟泼下鹅毛大雪来。

了一站着,看着,忽有所感,纵身上了关墙,拔出随身双剑,将胸中诸路剑法的剑意,就着呼啸的风雪,舞将起来。

玉门关只通向北疆,位置不及南面的阳关,本就人流稀少,加上天下大乱,在这日落时分,已经见不到人影。了一索性双剑使发了,剑气纵横,借着梯云纵凌空窜起丈余,久久不落,宛若天人。

随着最后一丝日光湮没在天际,了一的剑法也使到了尽头,无数道璀璨的剑光汇作一束,冲天而起,直上二三十丈,直若要接通长庚一般。这正是他自创绝学的最后一式玄德。

比起惊雁宫中的那次全力出手,这次玄德的威力明显不可同日而语,表示着了一的这门剑法已臻大成,与张三丰亲传的太极剑已在同一层次,即使是浪翻云、庞斑这等达到大圆满层次的强者,面对这招也要暂时退避三舍。当然,以了一今时今日的武学修为,仍未必能锁住庞斑的身形发出这凌厉的一击,而面对浪翻云的快剑,了一未必有施出这招的机会。

这冲天的剑气在陡然变暗的黄昏里是如此地夺目,方圆数里内有数人心有所感,抬头望时,陡然变色。其中更有一人战意激昂,一声长啸,向玉门关急奔而来。

了一眉头一皱,不欲与人相见,身形一闪,没入黑暗中去。

这次西域之行,便是前个月在江陵所救那人引来的麻烦事。不过归根结底,那还要算到三十年前,明教偷袭武当一役。

那年本是六大派为首围攻明教,不曾想明教底蕴深厚,竟然分出人手逆袭中原武林,结果武当派损失惨重,连张三丰都受了重伤,而明教却也折损不少,无力再袭击第二家。武当七侠听到消息自然火速返回,但考虑到联盟行动,留了不少低辈弟子跟随剩余的几派,并未就此罢休,依然打上了光明顶。那一仗自是打得天昏地暗,封南约、莫非烟等人便是在此役崭露头角,奠定在各自门派第一代异人首席弟子的地位。

武当派的异人由于没有几个强手护持,死了许多,却没挣到多少功勋。好在还有后续任务,护持着外门弟子东方亮、卓一航建立了西域武当。西域武当纯是俗家,不入了扬南通的辈分,不过对应起来,东方亮与扬字辈同辈,而卓一航辈分更低一级,是以武当本派转投西域武当,拜在东方亮、卓一航门下的异人并不多。

了一所救下的马世通正是东方亮座下的首席弟子,已经出师多年,一向在西域活动。马世通这次回返中土,是被人邀来助拳,完成一个帮会任务,却遇上了对头的狙杀,打打逃逃到了江陵,危机时正巧被了一撞上,这也是他的福气。了一被人叫破行踪,因他重伤,不便大打出手,于是就提着他出了江陵,寻了个僻静处,把因果问个明白。至于马世通的同伙,非亲非故的,了一倒没那么多好心情去救。

说及西域武当,了一突然想起师兄了谦。二闲一起修道习武,同进同出,四十年里倒有三十多年是在一起度过的,感情深厚。不过除了了谦伴随祖师张三丰治伤的那几年,还有近一年两人是各奔东西。那一年,了一受命跟随张翠山一家东下去天鹰教,进行分裂明教的活动。而了谦却是跟着莫声谷去了西域武当,传下部分武当绝学,带领他们抗击被六派围攻后,实力大伤却又迅速恢复元气的明教。

想到武当和明教斗上了这许多年,自己却连人家的总坛都没去过,实在是有些不像话。于是了一写了封信,只说身为武当的传功长老,有责录取支派武学充实武库,遣马世通带此信回武当山,翩然西去。

光明顶在高昌附近的火焰山上,过了星星峡,了一便走入了沙漠。诸派与明教厮杀多年,沿途的地形早已摸透。了一算着自己的行程,径直向正中的一处绿洲走去,以他的脚程,两天便已足够穿越这片沙漠。

了一早知明教势大,好手如云,因此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围攻。如今他头上的悬赏已经突破了十万,虽然经过李南铭的说合,佛门不再派出宗师级的高手追杀,但那笔悬红依然没有撤去。了一无奈,想要安生点过日子,只得离开中原,来到这人迹罕至的西域。

纯以修为而论,如今的了一已经站在了武林的巅峰之上,比他强的,只有寥寥数人,而在这强盛的明教之中,能和他比肩的也屈指可数。四十年风云激荡,明教耆宿也折损殆尽,老一辈如今仍健在的,唯有阳顶天、谢逊和东方不败三人而已。然而明教到底根基深厚,新锐高手层出不穷,天地四门的门主、五行旗的正副掌旗使、十大长老、五明子等名号的拥有者,无一不是威名远播的先天高手,比诸华山、峨眉也丝毫不差。

即便小心再小心,了一仍未能上得了光明顶,在半山腰上便被暗哨发现。他也是老江湖了,一感觉到身后有人马调动,立知自己已经暴露,全力展开轻功,趁包围圈尚未完整,生生杀了出来,趁着夜色直杀出十里之外才摆脱了追兵。

傍晚,一处无名荒谷之中,了一从调息中恢复,运功扩大感知范围,确定周遭无人后,方才破土而出,从藏身的地洞里钻出来。

临晨一役,他且战且走,宁肯受些挨几下也要破围而出,因此身披数创,所幸都是外伤。只有雷门副门主傅友贤,在了一被三个强手围攻之际,与他硬对了一掌。当时了一就已经气息不稳,再提一口真气击退傅友贤后,他真元浮动,险些就受了内伤。了一感觉到缠斗之下,已经引出了更多高手,他不及击杀已经露出破绽的傅友贤,飞身撞开一名刚进先天的香主,落荒而逃。

长风卷着沙土扑面而来,了一耳朵一动,隐约听到点人声,随即运功下沉,缩回洞中。这洞乃是夜里他的藏身之所。正在几乎被撵得上天无路之时,他灵机一动,想起一件故事,于是依样画葫芦,就在刚进荒谷的道路边上,运起神功,悄无声息地钻出个地洞来,潜伏了下去。月色不甚明朗,就让了一这么蒙混过去,调息休整。

不片刻,远远地,西边一阵混乱的马蹄声传来,紧接着就是低沉的车轮碾过碎石颠簸的闷响。车马声过来地都不快,是收着行路的。了一聚功双耳,再听出车马后还有大队人走动的声响。

犹豫片刻,了一决定继续呆在洞里,因为山谷的另一边也传来了马蹄声。

后来的数骑来得好快,分明是较晚听到的,却在西边的车马刚过了一所在的洞口处将他们撞个正着。了一听得分明,四骑齐齐拉了一下缰绳,整整齐齐地骤然停下,随即一人喝问道:“刘国容在此,来着何人,速速报上名来!”这一声暴喝,直若晴天霹雳一般,震得两边悬崖上的沙石簌簌地往下掉。

车队好一通忙乱方才停下,为首的马上有一人答道:“原来是光明左使麾下旭日坛刘坛主当面,小老儿乃是碎叶城郭明道,在下这厢有礼了。”这人自称小老儿,却声音洪亮,语气谦卑,却软中带硬,暗运玄功,声传全场,显示出比刘国容更为深厚的功力。

了一在一旁听个真切,已判出两人的高下。旭日坛乃是光明左使直属的两个坛之一,其坛主已算得上明教中层顶尖的人物,刘国容能有先天的水平,已是大为不凡,放在中原各派,至少也算是个长老一级的人物。而这碎叶城郭明道,名不见经传,但已是直达先天后期,只差一步就能圆满,继而冲击天人之境。这等高手,寻常的小门小派一个也拿不出,却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但说这刘国容听得郭明道功力在他之上,却也丝毫不改语气,仿佛面前之人不是高他两个层次的强者,而就是寻常一老者,硬气地问道:“你们此来可曾见过什么可疑人物?”

郭明道答道:“我等千里而来,奇人异士沿途也见了不少,不知刘坛主所问何人?”

刘国容答道:“此人身高七尺有余,形容消瘦,使左手剑,轻功了得。”

了一听得心里就是一凛,果然是找自己的,还好昨晚为了隐藏身份,只左手用剑,右手使拳,不曾泄了底子。

郭明道略微思忖,答道:“老朽委实未曾见过此人。”然后左右问道,“尔等可曾见过一左手用剑之人。”左右都答不曾见过。

刘国容策马向前,抵近了郭明道,说道:“若是见过此人,还请前往我明教分坛告禀一声。”他目光炯炯,在郭明道的车队中穿过,逐一打量。

郭明道的车队乃是两辆载人的马车并着十二骑士在前面,后面另有载物的牛挽厢车二十多辆跟随,最后是步行的随从八十来人,一行百余人,堪称大队人马。

刘国容带着三个手下,在郭明道的伴随下穿过车队,然后又从后面回到前面,互相摇头,说道:“确是没有。”

刘国容突然说道:“还有一个地方没搜。”他手持马鞭,抬手指着两辆马车问道,“这车里又是何人,下来一见!”

郭明道脸色一变,答道:“里面都是女眷,不见外人!”

刘国容厉声道:“如果我非要见上一面呢?”

郭明道面色转冷,怒道:“那就先打赢我再说!”

顿时,双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风沙再起,刘国容狠狠地瞪视郭明道,郭明道毫不示弱,目光直直对上,分毫不动。

沙尘稍定,刘国容虽思量武力不及对方,人手又远较对方为少,真要打起来说不定连个报信的都跑不回去,但仍是分毫不退让,右手摸上腰间的剑把,正待号令出手。车中一人忽道:“也罢,且莫要动手。”声音苍老,又带着点雍容尊贵的意味。说着,车门打开,露出一位盛装的老妇人。

刘国容心下一松,已知是不必拼命,敛容致礼道:“不知是弘华公主,在下得罪了。”

弘华公主幽幽叹道:“妾本前朝孑余之人,惶惶终日,朝不保夕,有礼也好,无礼也罢,都无足轻重。能少些不必要的杀伤,才是最好的。”说罢,关上车门,再无声息。

刘国容再次举手致歉,说道:“有劳了。”

郭明道见事情缓和,怒气稍抑,问道:“既然已经见过了,我等是否可以走了?”

刘国容却道:“且慢,那辆车里的又是哪位?”

郭明道答道:“车里乃是我兄师道的二姑娘。”

刘国容恍然道:“可是许了段家飞鹰的那位?”

那辆车中有人接着应道:“正是。”语音清脆。

郭明道答道:“这正是要送去完婚不是。”

刘国容拱手道:“原来如此,诸位去吧。公事在身,还望见谅。”想了想,他从怀里掏出个小包,翻出一个银灿灿的镯子,探身塞到郭明道手里,说道,“此番多有得罪,这个镯子一是赔谢方才的无礼,二是祝二娘子此去一路顺风,姻缘圆满。不要推辞!”说罢,他示意手下让开道路,放郭家车队通过。

郭明道面色转好,推让了一番,一边打手势让车队先走,一边策马随刘国容让到路侧,问道:“刘坛主,这是出了何事,为何如此大动干戈?”

刘国容犹豫了一下,低声与郭明道说道:“实不相瞒,昨晚我教圣地光明顶遭人潜入,窃去了数件要紧的物事。”

郭明道变色道:“竟有此事!难怪了。”

刘国容拱手道:“此事还望郭兄不要声张,也请助我教探查一下此贼的踪迹,我教来日必有厚!再会!”

郭明道也拱手告辞道:“郭某省的,告辞!”回马跟着车队前进。

了一内功通玄,这两人虽是低声交谈,他却把内容听个真切,暗道自家怎得无端顶了个窃贼的帽子,也不知是帮哪个顶了包,同时恍然为何昨晚仅仅是探了一下光明顶却被追杀出十数里。

了一听得车队向谷内走去,想来他们走后刘国容四人也将离开,沉下心来等他们走远后再出来,忽然听到刘国容大喝道:“郭兄慢走!”

郭明道拨马回身奇怪地问道:“刘兄还有何事?”

刘国容手指郭二小姐的马车问道:“车内共有几人?”

郭明道不悦地答道:“自然只有二姐一人。”

刘国容脸色一变,喝道:“把车围起来!”

郭明道惊道:“刘兄为何如……”话音未落,他也看出了苗头,车辙比弘华公主的那辆深了不少。急忙问道,“渭儿,你还好吗?”

良久,车中传来一声叹息,郭二小姐郭渭的声音传来:“我没事,我很好。”

接着,另一个声音传出,却是个男的,他道:“在下自问藏得毫无破绽,敢问是哪里出了纰漏,还望阁下告知。”

了一也是心中一凛,在这人尚未发声之前,他也未曾感知到车中另有一人存在。

吱呀一声,马车门打开,一条修长身影昂然走出。这人身着青衫,书生打扮,身量极高,九尺有余,竟是个少见的美男子。

郭明道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任谁家的出嫁姑娘车中钻出个陌生男子,都是有口难言的事情,传出去不只是婚事告吹,就是亲家变仇家都有可能。“把他给我拿下!”不等刘国容说什么,郭明道就吼道。

出了这档子丑事,非但郭明道怒火冲天,其余的族人也是羞愧难当,早有护送十二骑士之中的三人策马挺枪向这男子攻去。

青衫青年俊脸微笑,似是毫不在意,只见人影微微一晃,左手在腰间一抹,长刀出鞘,只“叮”的一声,闪电般不分先后地在三杆长枪枪尖各点了一下,三枪齐齐荡开。三位骑士只觉手上一麻,赶紧使力抓紧武器,一时无法再组攻势。

青年背后的马车门前露出一红妆女子,她俏目流春,樱唇含笑,看着青年轻松化解三位骑士的一波合击,爱慕之情溢于言表。

郭明道目光一凝,显是看出青年刀法非同凡响,正待亲自出手,就听得十二骑士之中有一人怒道:“闪开,我来!”

这人翻身下马,稳稳落在地上,刘国容看了他一眼,心中暗赞,这年轻人生得好生雄壮。他见这青衫青年身高明显高于他所要搜寻的,只当是误中副车,撞破了郭家的丑事,也不走开,就呆在原地看好戏。

郭渭仿佛还嫌场面不够乱似的,小声说道:“这是我二哥,别伤了他。”

在场的多有内功深厚之士,她说得虽然音低,但哪个没听清楚?

郭洮怒气更盛,暴喝道:“安西郭洮剑下不斩无名鼠辈!小子你给我报上名来!”

青衫男子皱了皱眉,回头看着同样皱着眉头的郭渭道:“你哥好大的嗓门。”在郭洮要气得跳脚前,回过头来答道,“叫我风复国好了。”

郭洮又一声暴喝,吼道:“小子,接招!”抡起手中斩马巨剑,搂头盖脑直斩下去。

风复国见这剑来得凶猛,脚步一侧,并不直接与之争锋,轻松闪开郭洮第一击。

郭洮此时面容整肃,动手之后,脸上已经全无怒色,一剑劈空,他毫不在意,左手扶上剑背,“呀啊!”再吼一声,向着风复国合身扑去,剑刃横扫,速度比方才直劈更为迅疾。

风复国不想他剑法已经兼具刚猛和精妙,变招如此顺畅,道了声好,不再留手,刀光一闪,直奔郭洮的面门。郭洮的剑光快若迅雷,而风复国的刀光直若穿越了空间,后发先至!

下一刻,风复国脸色一变,不再轻松,因为郭洮居然没有一点变招的意思,竟是个以命搏命,毫不留手的架势!

不少观战之人已经惊呼出口,谁都没想到,两人打到第二招上居然就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风复国无奈,刀式变化,向下一压,在剑刃临身之前劈在剑尖,同时脚下一点,飘身退开,化去剑上附着的猛力。

郭洮两击无功,被风复国一刀劈在剑上,却架势丝毫不乱,步如弓,身为弦,剑作矢,竟似不需要换气一般,第三剑紧接着悍然刺出,直追风复国尚在后退的身形,攻势之猛烈,比前两招更进一步!

这剑一出,风复国脸色再变,隐约有了些怒意,方才他变招对拼,实是吃了些小亏的,本以为能借助真气的特性,令郭洮攻势中断,可未曾料想郭洮居然毫不受影响,就在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当口,追杀至身后。

郭渭在车上看个真切,花容失色,大呼道:“二哥,不要!”

面对郭洮这连环三剑,风复国已经被逼到了绝地,他不再留手,刀交左手,羚羊挂角般,再次挑中郭洮的剑尖,任郭洮剑势如何凶猛,在这一刀之下,完全被封住,停下!郭洮脸色血红一片,全力施为之下猛招正面遇挫,已是受了点内伤。

郭洮受创,风复国也不好受,长刀终无法化解斩马剑上的大力,脱手飞出,插在了三丈外的岩壁上,入石足有一尺有余,刀柄嗡嗡颤抖,有若悲鸣。

郭洮长吸一口气,压下内伤,单手挺起巨剑,直指风复国,喊道:“小子,好本事!还能战否?”郭洮练武二十年,来来去去就这么简单三剑,可是能够正面挡下的屈指可数,交手之后,他倒是对风复国稍有了些好感。

风复国昂首睁目,战意也起来了,朗声应道:“有何不可!”

郭洮大声道:“不错!看剑!”又是一剑力劈华山。

风复国闪过,然后翻身躲过接下来的一扫,头抬起时,郭洮已是一剑刺到了面前,他急忙翻身再闪,哂道:“怎么来来去去就这么三下,就没些新花样吗?”

郭洮紧追不舍,手上不停,答道:“郭某剑法就这么三招,看你能躲到几时!”

说话间,郭洮的三招剑法已经反复施展了四遍,诚如他所言,这简简单单的三招剑法连环使出,一遍快过一遍,一遍猛过一遍,剑势就好像没有尽头般上涨,直逼得风复国滴溜溜原地打转,以超绝的身法躲闪,形势江河直下。

风复国手上已无兵刃,眼见郭洮剑法使到第五轮,再不止住他这股疯狂的势头,势将再难取胜,只得从怀中掏出两柄短尺,双手各持一把,交叉锁向还未完全起势的斩马剑,喝道:“给我停下!”

就听得“当”的一声巨响,两条黑影飞出,却是风复国手中的短尺又被震飞脱手,再看郭洮,大剑弹起,他踉跄后退两步,把剑插在地上,双手微微颤抖,显然在刚才那记对拼下受创不轻,一时无法再次动手。

郭明道方想说些什么,身边刘国容已经飞身向风复国扑去,腰间长剑出鞘,剑芒嗤嗤破空向风复国飞射,竟是一出手便下了死手!

刘国容动手了,他的三个手下也动了,一个策马转向风复国身后,形成包抄之势,另外两人却分别去拾取风复国被打飞的那两把短尺。

风复国没想到连喘口气的工夫都没有,攻击就接踵而至。他也是艺高人胆大,再摸出两把和方才那俩形制稍有差异的短尺,两手连挥,破去刘国容的剑芒,随后迎着刘国容向他扑去,竟是采用最为凶险的近身短打。

气爆声连响,刘国容闷哼两声,车轮战风复国一个,居然还吃了些亏。这非但是因为风复国展现出的真实实力还在他之上,也是因为他手中那两把奇异短尺的缘故。

这些短尺似是琉璃所制,似透明非透明,坚硬无比,迎着阳光挥舞,光华流转,宝光四射。刘国容作为明教有数的坛主,先天高手,手中宝剑自非凡品,却在片刻之间已经被砸得坑坑洼洼,扭曲变形,错非他剑法高超,几次及时变招,一柄价值七十两白银的高级上品的宝剑已经就这么被毁了。

刘国容间不容发地用剑再档风复国左手一劈,抽身后退,吼道:“是正主,都并肩子上!”

话音刚落,包抄风复国身后的安思进已经杀到他身后,几个旋身,一条黑影盘旋舞动,毒龙般噬向风复国的背心,居然用的是武林中极其罕见的软兵器,九节鞭!

一寸长,一寸强。风复国手中的短尺仅有两尺,一下子就陷入被动。刘国容见两个拾取短尺的手下靠近,说道:“东西给我,你们一起上!”

这两人交了短尺,吕烈风旋动长枪,上前夹攻风复国,另一个宋毅用的却是短刀,站在圈外虎视眈眈,只待风复国露出破绽便全力出手。

就在刘国容回到马旁准备换一柄长兵的时候,就听得用九节鞭的安思进一声惊呼,紧接着宋毅惨叫一声,回头看去,风复国已经突出了三人的包围。

刘国容当机立断,随手抽下一柄长枪,招呼郭明道道:“郭兄还请一起出手。”

风复国胆大心细,一见刘国容在收拾短尺,马上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就乘着长枪手上前夹攻,尚未踏进战圈的刹那,卖了个破绽,让九节鞭卷上右手拿着的短尺。

安思进心中大喜,吐气扬声,运足功力,扯夺短尺。

风复国感到右手力量实在了,突的放开短尺,借着那一扯的力量,另加上一股内气作为赠礼,把短尺脱手直击安思进的胸口。

安思进这下等若是和风复国联手对付自身,面对这个大号的暗器,双掌连拍,好容易把短尺停住,却已经是内息翻腾,经脉淤塞,暂时和郭洮一样,一边凉快去了。

摆脱了功力仅次于刘国容的安思进,风复国压力一轻,就好像是鱼儿入水,鸟儿上天,进退自由了。

吕烈风人如其名,看到风复国右手被九节鞭缠住,脚步加速,竟不等宋毅,挺枪直刺风复国咽喉,枪尖嘶鸣,红缨决荡,宛若沙漠上刮过一阵狂风。

风复国连番激斗,看似消耗极巨,但他终究是先天中期的强者,全场中仅次于郭明道和躲在地下的了一,斗罢刘国容和安思进这两个先天初期的高手后,仍非仅是后天大成的吕烈风与宋毅所能匹敌。

风复国闪开吕烈风的突击,全力攻击宋毅,只一招精妙的手法,便夺了他的刀,然后左手刀法霍霍展开,两下就将宋毅了了账。

击杀了宋毅,风复国反手一刀,刀法精妙,犹如天马行空,又若羚羊挂角,血光崩现,吕烈风长枪连着右手坠地,他左手捂着光秃秃的右腕惨叫着退开。

“休得逞凶!”只是眨眼的工夫,郭明道已经飞扑到风复国的头顶,却还是来不及救下吕烈风和宋毅,见了宋吕两人的惨状,郭明道已是把对风复国的武功评价抬高到和自己相若的层次,一出手就用处了全力。

风复国境界尚差了郭明道一线,年纪差了一大截自然功力也有差距,连番拼斗之下更是锐气已懈,然而郭明道连拍一十五掌,掌力滔天,以堂堂正正的攻势逼迫风复国硬拼,却丝毫占不得上风。

风复国的打法豪勇无比,遇强愈强,左手一路刀法展开,兼有精巧和奇诡,出刀角度每每险至毫巅,出人意表。他的右手虽然拿着的是一柄短尺,施展的却是一路拳法,这路拳法阴狠异常,兼这短尺不知是何材料做成,郭明道的掌风击在上面,如中败革,十成杀伤至少消去一半。

风复国刀主攻,拳尺主守,分心二用,同时施展两门绝学,暂时敌住了郭明道,但他清楚,再不想法子脱身,等刘国容换了武器,安思进、郭洮平复内气,重新恢复战力,他就绝对抵挡不住了。

好一个风复国,就在刘国容返身即将出手的前一刻,他长啸一声,劈出了今天动手以来最为精妙的一刀。任郭明道如何变换身形,怎么挥拳劈掌,耀眼的刀芒如影随形,斩破虚空,直指他的胸口。

郭明道无奈,拿住桩子,立定站好,双手合十,双掌间凝聚所有的功力,用笨法子硬接这记神来之笔。

风复国就乘这一点空隙,摆脱了郭明道,直冲在一旁调息的安思进。

安思进刚才内息浮动,短短十数息的时间,自然还未平复,一见风复国向他冲来,脸都白了,怒哼一声向边上退开。

刘国容连忙叫道:“别让他夺马!”虽然手下一死一残,他的头脑仍旧很清楚,即便除了郭明道和他本人,此处并无第三人能挡风复国片刻,可是只要风复国没有马匹,他就绝对逃不掉!光天化日之下,苍茫荒原之中,有座骑的大占优势,进可攻,退可拖,永远比没马的多一分主动!

风复国长笑道:“晚啦!”他甚至还有余裕跟郭渭调笑,“小渭,过几天我再来看你。”他脚尖一点,飞身扑上安思进的马,双腿一夹,就向外冲!

刘国容和郭明道紧追不舍,风复国的马尚未起速,竟被二人渐渐追至了身后。

郭渭在后面尖叫道:“风哥哥快跑,他们在你身后!”

风复国回头一看,挥刀一记刀芒略略迟滞了郭明道的脚步,刘国容却已经提一口气,脚步连踏虚空,凌空一枪刺出!

风复国挥刀再磕,刘国容枪尖一抖,幻出枪花朵朵,一下罩住风复国上半身,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风复国哂笑道:“雕虫小技!”变招横刀一封,只听得叮当连响,他这一刀居然封住了刘国容枪法的所有变化!

只是,虽然风复国算到了刘国容枪法的变化,他却没有算到自己手中刀的变化。宋毅的佩刀只是一把普通的好刀,远比不上他惯用的百炼钢刀,刀面经过他几番催发刀芒,早已有了暗伤,这时更遭刘国容长枪攒刺,竟被生生戳烂,碎成了无数块。而刘国容的最后一枪,穿过了四散的铁片,捅向风复国的背心!

风复国再想用右手的短尺去挡已是来不及了,不过他也算是身经百战之辈了,在马上一挺身,挪开了要害,用屁股挨下了刘国容这枪!

刘国容这枪也已是强弩之末,再无余力变招或是传输内力加以破坏,扎中了风复国,只是造成了单纯的外伤,随着马匹向前一窜,枪尖从风复国身上脱落,鲜血狂喷。

风复国知道若是不再付出点代价,可是跑不掉的了。反手点穴封住伤口,然后把手上的短尺猛力向郭明道丢去!同时大喊道:“接着,这是****令!”

郭明道本已让开了****令的飞去路线,闻言心中大震,方知这异宝竟然是明教的至宝****令。郭明道伸手去接,瞥到刘国容冷冷的目光,稍一犹疑,放****令向身后飞去。

刘国容听风复国叫破了****令的真名,复而看到郭明道的动作,心中也是有了一些想法,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郭明道。

郭明道摆手道:“我郭家对****令没有想法。”

刘国容一字一顿说道:“但愿如此!”他走去拾****令,始终把心思放在郭明道身上,警惕心提到了最高。

郭明道站在原地,也不管远去的风复国了,一动不动,表示对****令没有觊觎之心。刘国容的实力相当不错,他无法保证一定就能将他击杀。何况还有一个安思进在,他此次东来,不但是送婚求婚,护送弘华公主,而且还有买卖货物,换取军需的任务。责任重大,不宜多生事端。何况一个风复国就足以闹得他焦头烂额了。

刘国容示意安思进看住放着三块****令的那匹马,又见郭明道识趣地没有异动,缓步来到****令掉落的地方,再次环顾谷中众人,方才低头去拿插在地上的****令。

突然,刘国容面露惊容,****令插的地方的土,怎么似乎有点新!

就在刘国容愣神的刹那,一只修长干净的手破土而出,一把抓住了****令。同时,剑光一闪!

在旁人看来,刘国容突然呆立不动,只有郭明道感觉到了不对劲,向刘国容迈了两步,又停住了。

刘国容翻身仰面栽倒,双目圆睁,眉心露出一条血痕,竟然已经气绝身亡!

了一一手持剑,一手拿着****令仔细端详,缓缓从洞中走出。郭明道也算是当代超一流的宗师高手了,可在了一眼中,却也不外如是。若他真要是向自己出手,那就一剑杀了,也不费什么事情。不过就之前他的表现来看,这人颇有心计,懂得隐忍,料想是会安安分分的。

昨晚光明顶****令失窃,令了一无缘无故被追杀十余里,可今天这****令倒真的到了手中,这真可谓世事难料。

了一抚摸着****令,感受它的材质,心里想的却是风复国。此人年纪看外表也就是二十上下,武功心智都已是上上,经验和应变也相当不凡,性格偏又胆大包天,五年内要是不被人干掉的话,日后必将是一位名震江湖的大人物。让了一多加留意的是,最后他那一掷究竟是无心的还是有意的?

有意的话那还好说,只需把评价再拉高一档,在智略和感知方面加以针对,倒也是不难对付,如果是无心的,纯是运气使然,那就难办了。天下间历来就不乏这种身负气数的福将。任你实力再强,计算再深,他只需横冲直撞,便纵有天罗地网,十面埋伏,也被他轻松化解于无形,令无数强者和智谋之士无语长叹,胸中积郁。

罢了!了一不再多想,就算这风复国下次真撞上来为敌,那也就一剑斩下,别无他法。他抬头环视了一下全场,目光森寒,人人噤若寒蝉。他走向刘国容放着****令的那匹马,嘴角溢出一丝冷酷的笑容,问道:“这匹马归我了,谁有意见的?”

安思进就站在马边,一动都不敢动。刚才他被了一扫了一眼,心头直冒凉气,就感觉如同被猛虎盯住的小白兔一般,全身都僵了。

看着了一跨上了马,转身准备离开,安思进才想起马上还有两块****令在包囊中,于是恶从胆边生,九节鞭悄无声息得刺向了一的后脑勺。

又是白光一闪,九节鞭寸寸断裂,安思进捂着咽喉,嘴里嗬嗬作响,连惨叫都发不出,软倒在地,至死他也不明白了一是如何发现偷袭,并且杀了他的。

“不知死活!”了一头也不回,策马向前,身形掩入飞扬的尘土之中。

郭明道摇头苦笑,安思进到底还是嫩了一些,他也就不想想,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刘国容是怎么死的,这种接近武林神话级数的高手岂是他一介刚进先天的小小高手所能偷袭的。虽然同样可以被称为高手,先天阶在此兵凶战危的西域犹自可以称雄一隅,而即使是最弱的天人阶,也足以横行天下!

还好,还有一个活的,不然浑身长嘴都解释不清了。郭明道拍拍手,呵斥不长眼的手下道:“没眼力的!还不赶快帮这位兄弟包扎!”

指挥手下再把刘国容等三人的尸首收殓,郭家车队继续启程,郭明道想起风复国的悍勇、了一的强大,不禁叹道:“西域这段时间要多事了!”瞥及郭渭所在的马车,郭明道的头更痛了。

再次长叹,郭明道陡然发现,一轮圆月已经悄然升起,其色殷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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