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营地的边缘还有一堆篝火没有熄灭,杨远、杨义、杨坚、杨云,还有志文志武围坐在族长和杨远爹两边,正在商量着什么事情。
族长说道“我和杨远爹有些懊悔让你们走这趟镖,江湖远比我们知道的还要险恶,况且你们都还没有长大成人,真不该来冒如此大的风险”。
杨坚勉强笑了一下,说道“不怕二老骂我们,这一次不管你们同不同意,我和杨远都会来的”。
杨远爹问道“现在回去还来不来得及?”
杨坚答道,“我们已经跳进别人的网中,如果跑的话只能是鱼死网破,放心吧二伯,不会有什么危险”。
族长叹了口气,又问道“你们是怎么商量的?”
“明天小公子、杨远、杨云还有我,四个人一起去趟松子关,希望能见到松子关的大寨主庞天南”
“就你们四人?”
“对,去的人多了反而不好,而且我们是晚辈,只要礼数做到了,相信不会为难我们”。
“让志武也去吧”族长说道
杨坚说道“这里更需要人,说不定明天还会有人过来偷袭”。
杨远爹问道“杨云也需要去?”
“杨云必须去”杨坚停了停,又说道“二伯,我们兄弟几个都是杨家的子孙,谁去都是一样的,谁留下了也是一样的”。
族长明白了杨坚的意思,说道“你们都长大了,将来的路都是你们自己选,千万记得一定要以安全为重”。
……
第二天一早,小公子和杨云四人道别了众人向松子关方向驰去,如果顺利的话天黑前应该能回到营地。
路上休息的时候,杨云问道“昨儿那个人给你的牌子是干什么用的?”
小公子从怀里拿出牌子丢了过来,杨云接到手里感觉得有两三斤重,也不知道小公子如何带到身上的。
牌子是铁制的,一面铸有‘松子关’三个字,另一面面写着‘地尽天南’,也不知道啥意思。
小公子说道“给我这个牌子,一是测试我的武功高低,如果一旦我接不下,人家根本不会报上姓名,直接派人将我们围剿。第二个呢是报上松子关的名号,如果我们有意,可以拿着这东西前去拜山,如果不去就是驳了松子关面子”。
四人都是第一次来这一带,甚至是第一次出远门,但是不怕找不到松子关,因为跑了没多久的路,就被几个山勇给拦住了。
小公子递上牌子,对方也没有为难,三前三后六个人护送着他们走入一道山谷之中。也顾不上观赏沿途崇山峻岭的美色,四人被带领着穿过几道山峡来到了松子关的寨门前。
四人下马之后,没想到过来个人给他们都戴上了黑不透光的头罩,小公子暗道“现在才蒙人眼睛是不是有点儿晚了?”
闭着眼走路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头罩中的气味儿实在是有些难闻。
一路直行,走了半个时辰才到达了目的地,小公子有些哭笑不得,“就算是直路,好歹原地转几圈儿意思意思,要不然蒙人眼睛干吗?看来这些土匪喽啰只知道给人戴上面罩,早忘了为什么要戴这面罩”。
摘下头罩之后,强烈的阳光让人眼睛都睁不开,适应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眼前的局势,跟杨云想象的差不多:不大不小的一间中厅,正面居高而放的虎背椅上,坐着位浓眉须面的武林中人,想来是松子关的寨主庞天南。
即使是坐着,也能看出庞天南身材之魁梧,面容倒是没有肃杀之气,给人的感觉是冷峻,和关帝庙**着的关二哥有点儿像。
庞天南身后站着两个人,有一位还认识,是昨天的那位刀客彭龙。
寨主以下左右各置两把椅子,坐在其上的应该就是江湖上多有耳闻的四位副寨主,再往下站着十多位拿着各样兵器的英雄好汉。
四位副寨主中,左一是昨天那个不知姓名的剑侠,左二是冯进,其余二人未曾谋面。
这时大寨主庞天南开口说道“怎么来的都是些娃娃兵?这几十年也没怎么打仗啊,难道人都死光了?”
没让人意外,果然是声如洪钟!
小公子抱拳说道“江湖上那些徒具虚名的侠士,都被您老和诸位英雄吓破了胆,哪还敢到这松子关撒野,就我们这些小辈不知天高地厚,壮着胆子来见一见仰慕已久的英雄”。
大寨主大笑一声,说道“你倒是会说话,看来你就是金山派掌门之子,说吧,此来何意?”
小公子说道“晚辈不才,长这么大头一次下山游历,第一件事当然是拜访一下大别山的头号英雄”,小公子说到这扭头跟杨坚示意,杨坚和杨远连忙将手中准备好的礼物交给旁边之人送了上去。
杨云可是知道这些礼物价值不菲,最名贵的是一支老山参,不知道这位寨主能不能识货。盒子打开以后,大寨主扫了几眼,最后将盛放山参的盒子拿起来仔细的看了会儿,才点了点头放到一边。
大伙的心放下一半,看来礼物是送对了,不管是谁,只要上了年纪,对养生进补都会有很大的兴趣。
礼物看完了,大寨主问道“那第二件事呢?”
小公子说道“您也知道金山派是道门,我爹他们清心寡欲,晚辈的零花钱可是不太多,这才想了个主意,到江南做点生意赚些零花钱”。
“这个主意不错,不过怎么想起到我这来了?”
小公子又说道“西边税重,东边路远,晚辈这才想从寨主宝地借个路,不仅可以经常前来聆听前辈的教诲,如果寨主和诸位英雄需要什么,晚辈每次路过的时候可以捎带一些过来,省的诸位英雄还要下山忙碌”。
“你爹知不知道这件事?”
小公子说道“我爹这人痴迷于武学,已经闭关好几年了,要不然晚辈也不会有机会下山,更不会有当面向众位英雄请教的机会”。
“听说前一阵子因为你,还和荆江会闹了些不痛快,连祁顺都惊动了”庞寨主深居山中,居然连小公子的丑事都知道。
小公子恭敬的回道,“是晚辈无知,喝酒闹事,在荆江会的门前被人教训了一顿,还劳烦了祁会长担心,特意到山上探望了一趟,晚辈也是因为这个教训才想起来要做点正经事”。
“金山派和河帮来往很是密切,你怎么不走河帮的路?”
小公子说道“这可是晚辈的一点私心,河帮的生意已经做了许多年,晚辈如果到河帮揩油,恐怕山上的叔伯瞧不起晚辈,将来晚辈想升个一官半职只能另辟蹊径,还希望寨主提携”。
庞寨主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既然来了就是客人,我给你介绍一下山上的兄弟”,接着起身走到厅中一位一位的介绍起来。
寨主身旁的二位是彭龙彭虎两兄弟,应该是寨主的贴身护卫,底下四位副寨主,分别是吕本英、鲍谦、冯进、候万喜。
小公子带着杨云都以晚辈之礼和众英雄相见,杨云这才知道那位剑侠叫吕本英,不晓得和吕洞宾有没有关系。
介绍完毕,庞寨主说道,“本座还有俗事在身,就让兄弟们代我接待几位小英雄,回去记得向令尊问好”。
小公子回礼道,“多谢寨主”。
杨云心里纳闷,怎么正事一句没谈,这位寨主就先走了。
中午的午宴由冯进和候万喜两位副寨主作陪,杨云算是见识到了大碗喝酒大块儿吃肉的场面,小公子介绍杨云说是金山派大长老的徒弟,因为现在修习特殊的内功不能饮酒,给应付过去。
宴毕下山,居然还要戴上头套,小公子反而疑惑陡生,也许真有什么机关暗堡不想让他们看到也说不定。
四人下山之后,候万喜已经等在了寨门前。杨云打量这位副寨主并不像武林中人,估计是识文断字之辈,在寨中充当个师爷的角色。
候万喜说是奉寨主之命护送几人返程,但是路上却和小公子谈了很长时间,后来杨云才得知,松子关缺马,想要讨几匹马上山,讨价还价之后给了二十匹。
这已经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了,原来还想给五十匹的!
候万喜带着马离开时,拍着胸脯保证,从这到长江的路绝对不会再有人骚扰。虽说江湖上的规矩,拿人钱财替销灾,但是土匪的话哪能轻信,所以候万喜走了后,马队还是连夜跑出了几十里地,这才再次扎营。
惊心动魄的一天下来,杨坚和杨远也吓的够呛,杨坚诚恳的说道“这一趟全靠小公子为我们撑腰”。
小公子说道,“嘿嘿,不要小看了金山派的掌门,想要他们这些人的命轻而易举的事情,但是这也仅仅能够保证这帮土匪不敢伤害我们,要真的和他们谈生意靠的还是真金白银,候万喜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也能看出松子关的境况不是太好啊”。
“自打运河再次疏通了之后,这条商道鲜有人走,估计也收不到多少过路钱”。
杨远问道“这山上的人也不多啊?居然还劳驾了两位副寨主亲自出手”
小公子说道“这些什么副寨主都是跑腿的,真正的高手都不会出面,他们觉着跟土匪混在一起影响声誉,大多数时间都隐姓埋名藏在山里”。
杨坚伸了个懒腰,说道“以后过路的货物松子关只抽两成,用不了多久这条山道上就要骡马穿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