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转的画风，她始料未及。
隔了半天，韩秋月吞了吞口水才说道：“那。。。那他来这儿有说什么吗？”
沐南之突然对她这样好，韩秋月不相信是没有目的的。
她担心会跟之前一样，单纯傻气的自己差点没醉死在他的温柔乡里。
曾以为他良心发现，跟自己真的是情投意和。
却不料，之前做的那一切一切，都是她的“好丈夫”跟她的“好父亲”为了各自利益而编织的一张网。
“说了什么？”莫小俏仰头仔细回想，半天才答：“除了吩咐下人好好照顾你，好像没说什么。”
“这感觉怎么像暴风雨到来前的征兆”韩秋月微微皱眉，沉思起来。
别的她不担心，她最担心的是沐南之温柔的报复。
当初走时的豪言壮语，眼下都成了触及到他的导火线，稍不留神，就能灰飞烟灭。
不是韩秋月的故意夸大，自欺自吓，以沐南之的阴险狠毒，只要他想，没有什么他不敢做的事。
可眼下，走是走不了了，无奈要留在这经济科技落后到极致的古代，在没找到更好的落脚处之前，还得在这万恶的沐王府寄居生存下去。
怕进怯退，落得两难。
韩秋月摩擦半天的水杯已经变凉，发觉后茫然饮掉，便招呼莫小俏回去休息。
现在，她需要静静，平复一下心情，为在这儿的以后做打算。
熄灯，上床，平躺。
月光投过木纱窗投射进来，半明半亮的光线映在韩秋月脸上，寂静中透着股凄凉。
月还是那个的月，可人。。。怎么就不能是那个人了呢？难道。。。真的换不回去了吗？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命？
月照绿纱窗，人事尽凄凉。
。。。。。。
在韩秋月醒来的第二天清晨，沐南之上朝之前是来看过她的，只不过韩秋月睡的太沉，两人并没正面接触。
韩秋月知道沐南之早晨来过，还是莫小俏告诉她的。
听后，一觉醒来后的韩秋月没了先前时的惊讶。
好像，莫小俏形象生动描述的一切都跟她没关系似的；又好像，莫小俏说的一切的一切，她都是以一个局外人的身份去倾听。
传达，接受，却没反应。
莫小俏将话说完，却没看到韩秋月有一点反应，看样子是又在失神，无奈，莫小俏知趣的挪到了一边去。
就这样，韩秋月失神的在床上倚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直到沐南之来，她还是保持那个姿势，一动不动。
“她怎么样？今天”脚刚踏入门槛，沐南之就像之前一样朝莫小俏问去。
毕竟是韩秋月的贴身丫鬟，熟悉心细，莫小俏的话，沐南之信的过。
“回王爷”莫小俏欠身福了个礼说道：“早晨大夫检查过了，说小姐只身子虚些，其它好的差不多了。”
“嗯”沐南之点头应道，后向莫小俏摆了摆手示意她退下，便朝韩秋月走去。
紧接着，“吱呀”的关门声，只留两人在房中，却相待无言。
明知沐南之到来，韩秋月却没一点反应，依然在那安静的坐着，睁着一双迷蒙的眼睛发呆。
她那不管不顾看破红尘的样子，丝毫没有因沐南之的到来有任何改变。
连个礼都不福，眼里就像没看到他这人一般，韩秋月这个态度，让一向受众人追捧的沐南之，很不爽。
莫名想发火，可看到韩秋月那张人畜无害的脸时，脑海里竟闪现出她跳崖时的场景，每想起她那悲戚哀怨的眼神，心就忽然软了下来。
凭这段时间的接触，她不是谁的细作，肯定了这一点后，让沐南之很放心。
那她仅仅只是一个妾生女？这一点，沐南之不敢确定，凭近来的接触，韩秋月的所有所有，都像在刻意隐瞒并极力压制着她的天性。
原因是什么？还不清楚，但不会害他这一点，可以肯定，才能让沐南之这样放下心来同她接触。
只不过今天，这个一向在他面前唯唯诺诺言听计从的女子，突然默不作声，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让他很不适应。
良久，为了缓解这莫名的尴尬气氛，还是沐南之先开的口。
“感觉好些了吗？”对她刚才的无礼表示理解，沐南之心平气和的关心问道。
出人意料的是，韩秋月并没有说话，甚至连抬眼看都没看，完全无视了眼前的这个人。
看到她这副模样，沐南之莫名来气，感觉胸口堵得慌，却又发不出脾气来，只得又像前移了移。
说实话，这忍了又忍的做法，很不像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就做了，还做的这样理所当然。
或许有些事，不需要什么理由来解释。
“之前的事，对不起。”
这三个字，沐南之极少说，能对她这般，算是对她很看重了。
只不过，人都是这样，有些事，不挑明说白，谁也不知道谁心里想着什么。
毕竟，能做到言行一致的人，实在少的可怜。
连韩秋月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心口忠一，又怎么敢奢求别人能言行一致。
想想真是可笑，信任，竟成了人与人之间交流的最大阻隔。
当初就是因为太傻太天真，听信了他的谎言，才这般落寞。
所以现在他说的什么，也就随便听听不做回应罢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就这样随便说说可以，可让她相信，实在太难。
要回应，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没关系，原谅你”实在太违心，“不接受”后果从来都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想来想去，还是继续沉默的好。
回也回不去，在这，又活不好，落得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现在，她对生死看的很淡。
一个人连死都不怕，在世上，也就没什么她可留恋的了。
她试着想触碰他底线，激怒沐南之，好让他给自己个痛快，早死早超生，再来一世，就不用活的这般束缚又无奈。
只可惜，事与愿违，你越想什么，就越不如你心意。
现在的沐南之改变了先前的想法，在试着接纳她，或者换一种说法是，想融入她的世界。
毕竟，曾经只是拥有，并未介入。
是的，他拥有很多，但介入却少之又少，其中一个就包括韩秋月。
为什么？或许是她突然跟别人不同的好奇，又或许是她太过蠢傻的怜悯不忍心，具体是那样，让沐南之也说不明白。
总之想认真的平下心来好好对她，却不想，得来的是她这般态度。
见她还是久久不回应，沐南之那颗隐忍很久的心终于不淡定了。
快步走向前去，站在她面前弯下身子，强硬又温柔的将她板正。
就这样，两人面对面脸贴脸，才真正做到“直视”。
沐南之神色依旧温和而淡然，他总是这样，哪怕内心已波涛汹涌，表情依旧让人看不出是忧是喜或悲或伤。
韩秋月被从神思中剥离出来，眼神依然空洞，呆愣愣的直视着他，没有畏惧恐慌，也没有虚掩怯懦。
这种不为所动的平静淡然是最让人不安的，面无表情，看不透更猜不着。
突然间沐南之自我反省，是不是自己过少的表情也会带给对方这般无奈，看来。。。看来以后真是需要改改了，这感觉真难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