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公孙老头,你真要这刁女一块跟着去?”宋天宇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他半怯生生半愤恨地看了一眼孔雪月,那孔雪月却丝毫不以为意,摇着手里的龙筋草洋洋得意的看着她。
“怎么不成吗?”公孙寂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她一个女的……”
“说实话,我觉得到时候她起的作用要比你大得多。”
“你这个糟老头!”宋天宇瞪了公孙寂一眼。
孔雪月噗嗤一笑,更加肆无忌惮地瞪着宋天宇。
宋天宇看她洋洋得意的样子,愈发气不打一处来。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公孙老头竟然跟被灌了迷糊药一样,对这么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竟然如此好,好像他们是很久以前就认识一样。这几天来,不光外出采药带着她,而且还老偷偷地和她在屋里聊天,还不让他听!哼,这老不死的想来是看上人家貌美如花,想老牛吃嫩草了!宋天宇想想就来气,看上谁不好,看上这么一个蛮不讲理的刁女,见面不说一句话就打人——他宋天宇招谁惹谁了,就那么欠揍?宋天宇越想越气愤,索性不去理他们,自顾自找阿虎谈生意去了。
他们约定是在八月三十日落时分出发去雨花山。那天宋天宇急匆匆找阿虎阿成安排好明天的计划,就立刻马不停蹄地回家,却发现屋子里早已经人去屋空。
“娘——他们……他们两个呢?”宋天宇上气不接下气地问。
“出去了,说是去采药——你这是又到哪里鬼混去了?看你身上这一身汗臭味,还有那脸,都成花猫了也不知道洗洗……”说着天宇的娘就又唠叨起来,宋天宇没等她话音落地,就早已冲出屋外。
“臭老头,臭刁女,居然想甩下我!”他越想越气,也不觉得累,就一直向村后雨花山跑去。紧赶慢赶来到村头,只见两个人正悠闲地在路口等他,他们饶有兴致地聊着天,却在宋天宇到达的时候迅速止住了话头。
“还算你们有良心,知道等等我!”宋天宇弓着腰,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你再晚一刻钟,我们就不等你了!”孔雪月带着怒腔,“说好的酉时,你看这会都什么时候了?”
“差不多差不多!”宋天宇摆摆手,“我这不是出去办事去了吗?”
“哎呦,不知道宋大公子办什么事去了?”
“大事——男人的大事,你个女儿家不懂!”
“你!”
“好好好——”公孙寂摆摆手,“既然齐了,那咱们这就出发!”说着三人就并肩往山上走去。
“咦,这是什么——”孔雪月一面说着,一面已经从宋天宇腰上抽出一个竹节手一样的东西,用绳子牵着,另一端是个机括一样的盒子。“你这么大了,还玩这种小孩玩意?”孔雪月摆弄着那东西。
“别不懂瞎说——”宋天宇一把夺过来,“这叫探囊手,隔空取物,百试不爽!”
“呵呵——还隔空取物,我看也就能偷个鸡摸个狗吧——”孔雪月一脸不屑。
“哼,”宋天宇摆出懒得理你的表情,“我要是想偷,信不信连你肚兜都能偷出来!”
“你个混蛋!”孔雪月说着就要举鞭抽他,吓得宋天宇赶紧躲到公孙寂身后。
夕阳正慢慢下垂,渐渐触碰到天边的云彩。只染的云彩红彤彤的,山上的渐渐显出枯黄的叶子,也在夕阳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红妆。雨花山不是什么大山,向来也没有多少人来过,渐渐地杂草丛生,荆棘遍布。三个人需要用剑棍敲打,才能勉强摸索出一条小路。宋天宇、孔雪月跟着公孙寂一步步向前走,只见公孙寂也不看什么周围的树草,只是偶尔用手指探到脚下石缝中,好像在感知什么温度一般,然后站起身来,不时地转换着方向。
山路崎岖难行,等到他们渐渐到达山顶时,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公孙寂又在石缝中探了探,然后遥遥指着山顶峰处的一个巨大的罅隙说:“我们要到的就是那里!”
“啊?那里?”宋天宇很是惊讶,“你该不会说那紫衣寒蝉就在那石缝里吧?我跟你说,那石缝可是深不见底啊,掉下去可是要摔得半死的!”
“怎么,这就怕啦?”孔雪月嫌弃地说。
“怕?我跟你说,那边我可去过上百次,怕?我什么时候怕过?只是我怕你受不了——那里可有好多蛇!”他故意装出一副很恐怖的声音。
却不想孔雪月毫不以为意,“蛇?就算蛇精来了也不能把我怎么着!”
“天宇,你自小从这里长大,那你可知道为什么这座山叫做雨花山吗?”公孙寂问道。
“呃——这个——可能几百年前这里有好多雨花石吧!”
“哈哈——我看这里一颗雨花石也没有!”孔雪月奚落他。
“嗯,这里本来就没有。”公孙寂一面走一面抚着胡须,“因为这山原本不叫雨花山。一千年前,有村民看到有人在此山羽化而登仙——其实也未必真正看到,只见有一个人周围一道白光,然后倏忽间升空消失,他们一个个都以为见到凡人登仙了,所以就把这座山改名叫羽化山,再后来,以讹传讹,就成了雨花山了!”
宋天宇撅撅嘴,“你知道的还真多!”
“因为羽化的那个人,正是我的太师公。”公孙寂难得表情如此肃穆。
“你太师公?他成仙了?”宋天宇和孔雪月齐惊道。
“可惜他应该并不是羽化登仙,而是消失了。”公孙寂黯然道。
“消失了?”又是同时惊讶地问。
公孙寂叹了口气,“唉,有机会以后再说吧,今日我们先寻找紫衣寒蝉。”说着,他们已经到了罅隙的边上。夜色已经暗下来,今夜无月,凭借天光,才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周围的景象。
只见这罅隙有一丈宽,长约数里,深更是看不见底。罅隙边上,斜斜地长着几棵老松树。宋天宇虽说来过几回,可是在这暗夜中看到这深不见底的渊薮,仍不免打个冷战。
只见公孙寂从怀里拿出三粒灵丹,给他们一人一颗。
“这是什么?”宋天宇在手指间把玩着。
“隐气丹,可以隐藏你的生气,以免它们闻到你的气味。但是药效只能持续两个时辰,所以我们可能需要快一点。”
“它们?这里还有别的东西吗?”宋天宇更觉得战战兢兢了。
公孙寂并没有回答,只见他又从怀里取出一个方形的石头,举在手中,石头上立刻发出淡青色的光芒,将周围的东西都照亮了。
“月石?”孔雪月惊异道。
公孙寂点点头,然后朝着远处一棵大松树上走去,他抬起头,望着树顶端。宋天宇和孔雪月也跟来,顺着光的方向也向上面望去,只见一个拳头大的蝉蜕正挂在树上,微微闪耀着淡紫色的光。
“这就是紫衣寒蝉的蝉蜕?”
“嗯,我们要找的就是这种东西。”公孙寂点点头,但是他还是显得很是疑惑的样子,凝眉望着那蝉蜕。
“那还等什么,我这就去给你取回来!”宋天宇说着,拿出他的探囊手来,一按机括,只见那竹节手嗖的一下就飞到树上,牢牢抓住一个树干。宋天宇试了试力道,然后小心翼翼地爬上去。待到快够到那淡紫色的蝉蜕的时候,他回头对孔雪月说:“看见没,没我这探囊手,你够得着这么高的东西吗?”
没想到话音还没落地,只见孔雪月抖抖青衣,轻轻一跃,就已经飞过宋天宇的头顶。宋天宇于是眼巴巴看着孔雪月伸出那纤纤玉手,毫不费力地把蝉蜕给摘了下来。同时还故意洋洋得意地看了宋天宇一眼。
宋天宇狼狈的下来,看见孔雪月仍旧得意地看着他。他扭扭鼻子,一副不屑的样子,“哼,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蹦的高一点吗,跳瘙还蹦的高呢!”说着他就绕到公孙寂的身旁,轻悄悄地告诉公孙寂:“喂,公孙老头,那飞的本事不错,回头你也教教我!”
公孙寂呵呵一笑,轻轻将蝉蜕放入囊中,他那囊看着也只有拳头大,可是放进蝉蜕后仍旧不鼓不囊,仿佛什么都没有放进去过似的。
“这一个该是已经跑了,我们先去找其他的吧!”
“去哪里找?”宋天宇问。只见公孙寂指指那个罅隙。“缝那?”宋天宇难以置信,“那万一掉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公孙寂摇摇头,“不是罅隙边上,是下面。”
“下面?”宋天宇更加难以置信。
可是孔雪月却像早就料到一般,什么也没问,就跟着公孙寂来到罅隙边上,宋天宇也赶紧跟上来。“怎……怎么下去?”宋天宇战战兢兢地看着那深不见底的黑暗。
“来,搭住我的手。”公孙寂说着伸出一条胳膊。宋天宇还面带怀疑,但还是服从地抱住他的手。“抱紧!”公孙寂一面说着,一面用另一只手揽紧宋天宇的腰,然后转身对孔雪月说:“雪月姑娘,你自己应该没问题吧?”孔雪月点点头。
“那好,我数到三,我们就下去。一,二,三——”说着,两人纵身一跃,直跃入那无边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