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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夜起箫声

秦凌烈给昊少白灌完丹田之气之后,抬手一招,将赤帝轮握入手中,而后在空中划出一道漆黑的弧线,虚空再次被斩破,手中的赤帝轮也没入其中消失不见了。

“立岩、启明,可以收回真气了。”秦凌烈淡淡地道,他并没有问郭立岩二人的感受,这也是他一贯的做法,一切都由弟子们自行去体会。

郭立岩二人应了声之后指剑离开了眉心处,赤黄色的瞳孔眨眼间恢复了黑色。秦凌烈左掌运出,在空中一带,昊少白从空中缓缓地飘落下来端坐在石台上,周身的护体真气也飘散开来。此时的昊少白全身衣服已被汗水透,原本雪白的手和脸上堆积着一层污垢,这也是唯一裸露在外面的部位了,想必若是脱了衣服,身上也是如此。

昊少白端坐在石台上,感觉全身上下通畅无比,说不出来的舒服,每一次呼吸自己的身体仿佛都会与外界进行一次深长的交流,而且左后背的小白点似乎变得坚硬了一些,能感绝到它的大小了。没过多久,昊少白长舒了口气便睁开了眼睛,两道黄色的火焰光芒在瞳孔中一闪即末,虽然时间很短,但是这道黄光在他污黑面庞的衬托下却格外明显。见此,秦凌烈与李笑秋二人深深地看向昊少白,依照以往给弟子点元之后的情况来说,这是第一次宗气透体的现象,弟子的瞳孔并不会产生火焰光芒,而是若有若无的星星火光,以他们二人的修为不可能会看错,虽然有些疑惑,却都没有说什么。知半仙在一旁慢慢捋着胡须,只有他知道个大概,一定与昊少白左后背的白点有关联,但是具体是什么情况他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师弟,有劳你今晚通知一下梵乐山各峰峰主,明日昊少白过两仪门,正式拜入极双门。”秦凌烈站起后说到。

“好的师兄,我现在就去办。”李笑秋也明白秦凌烈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赶忙笑呵呵答应之后就走了。

“少白,这是极双门令牌,梵乐山外围设有结界,当年由千机门先辈合镇山之力完成,凭此令牌可以自由出入,不过要等你明日过了两仪门方可使用。明日辰时饭后你们随我一起去侧峰,其他应该注意的细节就由你的二位师兄告诉你吧。”说完,秦凌烈便将令牌交给了昊少白。

昊少白看了看令牌,这极双门令牌与自己以前看过的镖局令牌完全不一样,与其说这是一块令牌,不如说就是一块石头,只不过中间是空的,呈四方形,黑白两色从中间分开,根本就分不清正反面。看着手中的这块令牌,昊少白总感觉自己在哪里见过,还来不及多想,秦凌烈就带着众人离开避火阁,回后院里去了。

知半仙直接回了客房,秦凌烈则回了自己的小院子。昊少白和两位师兄打了个招呼就赶紧回去洗澡去了,他现在全身湿湿黏黏的,隐约还能闻到一股怪味…

没过多久,昊少白就洗漱完了,光着身子在之前的那件衣服里摸来摸去,终于摸出了一个小布袋,正是之前知半仙送给他的乾坤袋。当时知半仙说过,等自己点元之后就能用了,但是当时说的注入一丝元气自己却不知所措。

昊少白开始回想刚才点元的过程,先是通了奇经八脉中的三脉,然后师父给自己灌了丹田,灌丹田之后感觉到有三团气体在体内运转,注入元气是不是就是要把体内运转的气团给弄出来呢?之前自己在昊府经常听到叔叔练武的时候说到气运丹田之类的。想到这里,昊少白脑中回忆起李龙天练武时的动作,闭上眼睛在原地扎了个马步,注意力转入了自己的腹部,随着下腹部陡然用力,感觉下丹田那团真气加速旋转了起来,整个上半身的真气都被推动着向外挤压,由于三脉的贯通,昊少白好像能把控住真气走向一般,有了一丝感觉之后赶紧将真气往右手指尖处凝聚,随着指尖的饱胀感越来越强,昊少白睁开了眼睛继续凝力,一丝淡淡的白色真气居然冒了出来,看到奇异的一幕出现了,昊少白赶紧将手探进了乾坤袋中。

刚把手伸进去,昊少白就惊呆了,脑中呈现出一个画面,自己的右手就在乾坤袋里的行李旁边,而且这里面的空间还挺大,应该能放不少东西。随后,昊少白试着控制右手摸了一个行李,行李瞬间便从乾坤袋里消失了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趁着这股劲,他赶紧把行李都摸了个遍,果然,行李都出来了。

昊少白惊喜大笑,心想原来这天下修道练武的事情还是有一些想通之处的。他不知道的是,如果秦凌烈看到他刚点元就能做到这些的话估计眼睛都会看直。

拿到了行李,昊少白赶紧翻出了一套红色的昊府褂子穿了起来,衣服有点大,感觉自己好像瘦了一小圈。

换好了衣服,昊少白又在行李中摸出了一些吃的,都是叔叔婶婶为他准备的在路上吃的东西,比如烤鸡烤鸭、桂花糕、桂花酒之类的,用鼻子闻了闻,居然没有变质,心中莫名感叹,原来乾坤袋还可以储藏食物,实在是太方便了,等下师兄们过来,就用这些东西招待他们吧。想到这些,昊少白笑嘻嘻地就去忙活起来了...

秦凌烈和往常一样来到了搭建在卧房上面的亭子里,亭子与下面的卧房一般大小,由四根红色木柱撑着,顶部挂着一块黑色木匾,木匾上银色“听幽阁”三个字十分显眼。秦凌烈坐在竹凳上,似乎在等着什么,手指抚着满杯的灵泉酒却迟迟未提起来,低沉的声音从山下传来,如阵阵龙吟一般,不但未打破这夜晚的宁静,反而让人感觉更加静谧了。

片刻后,夜空中传来一阵深长幽远的箫声,秦凌烈的目光突然跳动了一下,箫声和着山下低沉的龙吟声在山间飘荡着,若虚若幻,如泣如诉,秦凌烈缓缓站起身来举起了酒杯,饮了一小口酒之后,抬头看向悬在空中明月,杏眼失神,似乎已经沉醉在箫声之中。

眨眼间,一道土黄色的光影从客房飞入听幽阁,知半仙飘然而落站在秦凌烈身后。

“师侄良夜饮酒,听箫赏月,也不叫上老夫?”知半仙的语气并无责怪之意,反而压得有些低,生怕扰乱了箫曲一般。秦凌烈轻叹了一声并没有回答,依旧望着月亮。知半仙摇了摇头,向前几步与秦凌烈并肩而立,抬头道:“凌烈,虽然老夫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既然你已一心求道,就不应该如此消沉,老夫还记得当年的你英姿飒爽,逍遥豪放,是这极双门黄金一代中天资最高的。”说到这里,知半仙的眼中充满了回忆。

“渺渺天道,为道而求道,得了道又如何。”秦凌烈喃喃地叹道,然后将手中的酒杯递到了知半仙胸前:“不提当年事了,师叔,说说这几年你游历的见闻吧...”

昊少白的小正厅里。郭立岩和孙启明坐在凳子上,看着一桌子吃的,瞪大了眼睛,自从入了梵乐山,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些东西了。凄凉委婉的箫声传了进来,昊少白被情绪感染,微微皱眉疑惑地看着郭立岩二人。

“少白,你刚来,不知道也不奇怪。”郭立岩开口说到:“箫曲每天晚上这个时候都会响起,是焕彩峰那边传过来的,师父每晚都会在他卧房上的亭子里听完了再回房间。”

“我来说我来说。”郭立岩刚讲完两句,孙启明就抢过话茬说到:“大师兄,虽然你比我来得早,我可比你知道得更多一点。箫曲是从焕彩峰那边传来的没错,可是这吹曲人正是焕彩峰峰主苏雪兰师叔,而且据说这箫曲是专门吹给师父听的。少白,你有没有发现师父看你的时候老是会不经意地在你身上的兰花刺绣上瞄上几眼?可能你没太注意,我可是看得很清楚的。”

“苏雪兰师叔?兰花刺绣?”昊少白低头看了看自己褂子上的图案,眨着眼睛不明所以地问到。

“这你就不知道了,据说当年师父和苏师叔是咱们梵乐山的一对情侣,郭师兄,是不是?”孙启明边说着边挑着眉毛问郭立岩。

郭立岩抓了抓脑袋,憨憨地点了点头说:“是的,那是好多年之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还很小,师父和苏师叔下山出游,见我是个孤儿很可怜,就把我带上山收我为徒,现在回想起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确很亲密。后来过了差不多一年,也就是十年前的样子,整个梵乐山的气氛都很喜庆,说是要办什么喜事,后来掌门他们回来了之后好像师父和苏师叔两个人都变了一样,彼此再没有搭理对方,掌门也是在那之后就闭关去了。”

“据我所知,当时要办喜事的就是师父和苏师叔。”孙启明接过话来,倒上了一杯桂花酒小抿了一口说:“其实当时就是因为喜事泡汤了,所以师父和苏师叔就没说话了,我觉得一定和掌门闭关有关系。不然苏师叔怎么会天天晚上吹这么悲伤的曲子给师父听呢,每次各峰集合的时候,师父看苏师叔的时候都是偷偷看的,而且苏师叔看到师父的时候就像没看见一样,很不自然的。你说是不是?”说完后又挑着眉毛问郭立岩。

郭立岩木讷地想了想答道:“这个我倒不知道,没注意看这些啊。”

孙启明摇了摇头,拿起一块桂花糕,边吃边说:“哎,师兄,不是我说你,你总是一根直脑筋,怎么就这么不注意观察呢,那你有没有发现这么多年了,你从来没见师父笑过?也就今天见到少白的时候不经意地笑了两次,我可是全都看见了。话又说回来,师父一定是对少白很在意,他可是对收徒弟没什么兴趣的,这不,今天收的可是关门弟子。”

郭立岩望着孙启明说得条条是道,很赞同地点着头。昊少白心想,自己的衣服是兰花刺绣,苏师叔的名字也带一个兰字,就一个字都能让师父有了触动,可见师父对苏师叔是有情结的,而苏师叔每天吹的曲子如此凄凉委婉却带着一丝爱意,两个人本应该是能在一起的啊,可是怎么最后就散了呢,十年前,如此凑巧,又是十年前,这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哎,毕竟自己的年纪也还小,有很多事情都不明白。昊少白摇了摇头,回过神来好奇地问郭立岩二人:“师兄,师父说要过两仪门,还有要注意什么细节是怎么回事呢?”

“哎呀,对了,还要交代两仪门的事情。郭师兄,你来说还是我来说?”孙启明放下酒杯后问向郭立岩。郭立岩看着孙启明已经打开了话匣子,索性不去打断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示意他继续。

孙启明会意后清了清嗓子说:“少白,明日要过两仪门,这个两仪门就立在极双殿对面,到时候你去了就能看到,你要带着极双门令牌一起过去。过两仪门主要有三个意义,第一呢可以测试一下你点元之后纯阳之火的根基,这是对你日后的修炼天赋高低的大概评判,这第二呢,就是过了两仪门就等于得到了极双门的认可,令牌中空的地方会混入两仪门的混元之气,以后你就可以凭此令牌自由出入梵乐山啦,这第三呢就是梵乐山的各位峰主都会带几位弟子一同前往观礼,算是熟悉熟悉新人。”

听到两仪门在极双殿对面,昊少白恍然大悟,怪不得刚才看到令牌的时候老是感觉自己在哪里见过,原来就是两仪门的缩小版。

孙启明和郭立岩碰了下杯子,喝一口酒后接着说:“过了两仪门之后,将令牌交给掌门过目一下,掌门确认你已经得到两仪门认可了会授予你极双门长衫,而后回身叩拜两仪门,这样就可以了。不过我们掌门已经闭关,现在所有的事情都由擒月峰峰主司马炬师伯代理,他现在是极双门的代理掌门。”

说到这里,孙启明冷哼了一声,就连平时憨厚老实的郭立岩也面露不爽之色,孙启明与郭立岩干了一杯后接着说到:“我给你说说咱们极双门的人事吧,极双门选梵乐山内的最高的主峰和两侧的六座次峰建立,主峰名为震穹峰,极双殿背西向东建在震穹峰山巅,峰主是我们的掌门张其正和张其中,他们是一对孪生兄弟,法宝是阴阳令,二人各执一令,我也没有见过,据说法力高强,普天之下无人能敌;主峰南边的第一座次峰是飞霞峰,以前掌门还未掌管极双门的时候住在那里,现在住着三位长老,是师叔祖那个辈分的,按照大小依次是赵青城、曹江胜、孙秋虹,这三位长老一直就没露过面,我也不太了解;第二座次峰就是我们这了,龙吟峰,峰主就是师父,他的法宝你今天点元的时候闭着眼睛没看到,名为赤帝轮,以后你应该能见到,就先不说了;第三座次峰名为迎客峰,峰主就是李笑秋师叔,和我们师父的关系极好,经常来我们这里玩,他的法宝是焰灵扇,他那里住着自己的嫡传弟子,还有记名长老和记名弟子等等,人比较多也复杂;震穹峰北面第一座次峰为擒月峰,峰主就是现在的代理掌门司马炬,法宝是离火剑,他是我们师父的师兄,可是我才懒得叫他师伯,据说当年我们师父英俊潇洒,天纵奇才,虽然比他入门晚,后来法力却超越了他,而且他当年追苏师叔,可是苏师叔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却和我们师父在一起了,反正各种原因吧,他专门和我们过不去,掌门突然闭关,他是众位峰主之中资历最高的,听说又是当朝司马丞相的弟弟,这一来二去的也就让他做了代理掌门,主要是我们师父根本就对代理掌门这个位置不屑一顾,不然的话哪里轮得到他!”孙启明说到完,露出了一副不屑的表情,往上白了白眼睛,郭立岩则狠狠地点了点头,表示非常赞同。

孙启明给昊少白倒了杯酒,与二人干了一杯后接着说到:“震穹峰北面第二座次峰名为焕彩峰,峰主就是刚才说到的苏雪兰师叔了,每次见到她都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听郭师兄说她当年和师父在一起的时候可绝不是这个样子,哎,言归正传吧,她的法宝是紫玄绫;最后一座次峰名为紫云峰,峰主是陈萧萧师叔,也是个女中豪杰,法宝是青焱鞭,最让人觉得奇特的是司马炬好像怕她似的,对她说的话言听计从,不过她平时也不太搭理司马炬,有时候会到我们这来玩,和李师叔也走得比较近,听别人说她的大弟子祝灵灵看上咱们郭师兄了,哈哈哈。”说完,笑着挑眉看向郭立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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