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口中的那位高人,恐怕就是云鸯书院现任的院长了。”聂文政淡淡地笑道。
“院长?”夏紫冬嘴里喝的那口茶差点就喷出来,她瞪了瞪眼睛,“她是院长?!”
“不错。”聂文政微微点了点头,抿了一口茶,“她老人家如今手脚不方便,肯来霜降祭观摩走访,也算是了了她晚年的一个心愿吧。这霜降祭是她为祭奠逝去的人们而举办的,意义非凡,她老人家性子倔得很,非要来擂台看看比武不可……”
夏紫冬看了看他,垂下眼帘,没有说话。
清风徐来,淡粉色的花瓣飘入窗内,闲适地在空中伸了个懒腰,仿佛刚睡醒的孩子,又迷迷糊糊地跌进茶水里面,香甜的睡了过去。
淡色的茶水里,荡漾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那位出手相救的老奶奶,要真是院长,那她岂不是太过失礼了?
想起她“鬓已星星矣”的模样,她一下子竟然失了神儿。
夏紫冬看着茶水里自己的倒影,鼻尖有一朵粉嫩的小花瓣儿,就像是她这张脸上,点缀的一片云彩。只不过被染成了淡粉色,却也显露出它的俏皮可爱。
夏紫冬沉思了许久。但她没想到的是,那位老奶奶,居然已经到了晚年了。
她依稀记得,眼泪朦胧下,那个模糊又清晰的身影。她饱经忧患的脸上挂着笑脸,那样的慈祥,那样的真实,仿佛是一件不老的艺术品,明明已经年代久远,却深受人们喜爱,闻名遐迩。
不过,听聂文政这么一说,她倒是觉得,他与那位值得尊敬的老奶奶,关系不菲。
好歹人家也是一表人才,被院长宠幸也见怪不怪了。
虽然这片大陆没有什么特别的重文轻武,也不存在重武轻文这一说,但是说实话,聂文政的温文尔雅倒是占了不少上风。再加上他棱角分明、五官精致不可挑剔的一张脸,不知有多少女子心甘情愿栽倒在他的脚下。看来无论什么时候,人类总是名副其实的“颜控”。就连夏紫冬第一次见到他这个人,倒也暗暗惊讶、赞许了不少时间。
好在聂文政不是那种风流潇洒的纨绔,丝毫不放荡的性格倒给他少了不少麻烦。加之他为人亲善,才华横溢,又十分谦逊,几乎所有人都熟悉他。
当然,也博得了不少人的钦佩、尊敬。
她还想从他那里套出一些话来,却被他的话语给冲走了思绪。
“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夏紫冬抬眼,见他神秘的样子,只好提着裙子慢悠悠的跟着他的步伐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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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迦儿,到为师这边来。”
病床上,云鸯院长百里素莪憔悴的脸上挂满了忧愁,与昔日的一副笑脸格格不入,整个人看上去有些精神萎靡。她抬起早就布满老茧的手,想招呼书桌前的一身紫色衣服的人过来。
百里叶迦立刻放下手里的书具,好像刚旅行完一般风尘仆仆的走到床榻边上,眼里充满了哀痛和担忧。他抿了抿嘴唇,跪下,憋了好一会儿,才从干裂的嘴唇里挤出几个字儿来:“徒儿在。您需要什么,尽管吩咐便是。”
“不,不用……”百里素莪疲惫不堪的脸上努力挤出了一个笑容,却显得她更加的苍白无力,满是血丝的双眼里闪烁着一片晶莹。
她抽了抽鼻子,淡淡的笑着:“为师相信你……所以……日后……你就替为师,掌管云鸯吧……”
百里叶迦难以置信的看着床榻上奄奄一息的老人,刚想摇头,却又想到师父心愿未了,他心里过意不去。况且,师傅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他掌管云鸯。如今她要离开了,他难道就连这么一点小小的心愿都不肯为她满足吗?
“……”百里叶迦咬着嘴唇,哽咽着,非常使劲地点了点头,郑重其事的微笑着,说道,“好……好。”
床榻上,两鬓花白的老人嘴角向上微微扬起,只是一瞬间,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好像都失去了原本的光泽;刹那间,她的眼皮似有千斤重,无法反抗这股莫名的力量的她,沉痛的闭上了眼睛。
她的嘴角,还挂着平易近人的“招牌式”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