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拿着我的帖子,去请九门司衙主司史,副司史等人过府。”回了承国公府的安世卿,在书房待了一会,将景文帝所说的话想了一遍,提笔歇了帖子,让管家安排人去请了九门司衙的官员过府商议。
“来人,去告诉夫人,这几日不可宣老夫徒儿家室过府,也不可取拜访。管家,这几日交代门房,若无老夫字帖,不接待任何人过府拜见,吩咐府中各人,听到任何流言都不可于之分辨,安守本分。”仆役虽不知老爷为何这样吩咐,但还是转身出去吩咐。
戌时末,接到安世卿的帖子的几人相继过府,主司史虽不知是什么事情,但看承国公竟将衙内副司史几人都召来,想必不是小事,心怀忐忑,不知是否近日办案有所疏漏,但一路想来,这几日九门司衙并没有接到任何的大案,各小案件想必不会得到承国公的问询,就带着下属一起到了承国公处。
“老爷,九门司衙主司史,和几位副司史大人到了,现正在正厅奉茶,可要引进来?”管家站在书房门外通知安世卿几人已到了正厅。
“不用了,老夫亲自过去,让正厅侍候的仆役女婢奉茶点后都退下吧,无召唤不可打扰。”说着起身走出书房,像正厅走去。
客厅内,九门司衙主司史褚凌宣,副司史年离,忽捷成,司元几人纷纷落座,等承国公府内女婢奉茶之后便坐等安世卿。
“这个时辰还劳几位大人过府,是老夫的不是,只是今日领了吾皇旨意,命老夫于几位一起侦办一桩案件。”进入客厅的安世卿并未于几人寒暄,直接进入正题,说着将今日景文帝所说的张连诚一事告知几人,又请出圣旨宣读。
“这···国公,这张连诚不是···?”褚凌宣听了之后一惊,他知道,这张连诚可是安世卿的弟子,如今将案件交到几人手中侦办,该如何是好,若从重处置办理,安世卿面上必定不好看,日后若因此事,阻碍自己等人的仕途·····
“无碍,此人正是老夫门下弟子,但其贪枉,辜负吾皇恩,几位不必看在老夫面上处理,此事老夫也与吾皇禀明,需从重处置,警示百官。”安世卿一看众人脸色便知堂下几人是怎么想的,出声提示。
“几位大人安心办案便是,若老夫想要宽宥张连诚,便不会接下吾皇旨,但,若让老夫知道,谁敢因老夫或者老夫门下其他弟子,为张连诚说项轻判,别怪老夫不讲情面!”安世卿将话说的很重,也是想提醒众人,不必看任何人的脸面,定下心办案。
“是!”
“是!”
几人应是,然后拿起那黑色封皮的奏报看着,越看越心惊,这份奏报竟然连张连诚晚间于其夫人说的话全部写了进去,没有一点的遗漏,不知隐卫是如何探知的,这样看着心中也是惧怕,想着自己可有和谁说过什么话语,景文帝的隐卫神出鬼没的,以后可是要小心了,这样想着,心里也是谢了安世卿一通。
几人知道,安世卿本可以重新抄录一份,不必将这份奏报给几人看,既然给了,也是给众人提个醒,不可有任何犯禁的言语举止,否则说不定什么时候会被无处不在的隐卫发现奏报上去,到时丢了官职是小,若因此丢了命,可就得不偿失了。
“国公,下管可否将此奏报抄录,用作审案用?”既然都有了这么详实的奏报,几人可省了搜集罪名的人手,只要派人去肆州找寻证人带回就可,所以副司史司元施礼询问上首。
“恩,给你们看这个,一时为你们提个醒,二也是想你们省了一关,速速将证人证物寻到!拿去抄录吧,然后着人去肆州先将张连诚押解,搜集证物证人。”安世卿并未为难几个人,起身。
“管家,准备笔墨于几位大人。”忽捷成赶紧谢过,然后接过女婢拿来的笔墨,抄写起来。
“诸位大人掌管重案要案,不可只看京中官员,这北月所有的官员,都归几位统管,不可放纵啊,这次的事,也是几位的失职,是常盛洺的失职,更是老夫的失职,待此案完结,几位要和常大人一起面圣请罪,心里可得有个章程啊!”安世卿处事最喜圆满,虽不想招皇帝猜忌,结党营私,但门下弟子众多,于之交好的朝臣更众,怎能不招猜忌,但即使被猜忌,也无法,他不会看着朝政不稳,看着景文帝猜忌他人。
“啊?这确是下管等失职,我等自该领罪,谢国公提醒!但···常大人处···”褚凌宣心中一惊,想到安世卿所说却有道理,九门司衙众人却有失职,如此大案竟然才知道,心中警觉感激,赶紧道谢。
“常盛洺是司官处主事,主管官员调动,其未查明张连诚的人品,便提升到了一州主官的位置,几年来只看奏报风评,不查实,当然有错,这老夫会亲自于他说的,你们不必担忧,以后你等要多派些人手出去秘密调查官员啊,不要再有这种事,让隐卫将奏报交于你等,或交于吾皇,都是你等的失职,可知否?”安世卿喝了一口茶水,说道。这些早在书房的时候,安世卿就想好了,所以如今说来。
“是,下管遵命,定不负吾皇恩,不负承国公厚意!”几人起身行礼道谢,这事情只要处置得当,事后请罪,吾皇也会看在几人认真办案的份上,宽恕众人,当然,这事情必须得承国公带头,否则几人越过当朝宰辅上奏请罪,岂不是乱了超纲,如今安世卿自己说了,几人当然无忧了。
商议一番之后几人退去,安世卿揉了揉眉心,转身回到书房,在门口遇到了等着他的安夫人。
“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人怠慢?来人···!”安世卿见安夫人垂泪,赶紧走上前询问,以为是刚才吩咐的事情侍从没有说好,冒犯了夫人,想要召来管家,却被安夫人止住了。
“老爷···老爷···!”安夫人泣不成声,只是断断续续的叫着老爷,哭的说不出话,几乎站立不住,伤心欲绝的样子让安世卿心惊心疼。
“你们几人快说,夫人这是怎么了,快去叫府医!”安世卿心中着急,即使自己要领兵出征,安夫人也没有这样伤心过,不知是什么事惹的夫人哭成这般模样。
“老爷大喜!”安夫人身边的老嬷嬷也是泪流不止,却并未说是怎么回事,只是连声的说着老爷大喜,让安世卿摸不到头脑,扶着安夫人回了卧房,在卧房的厅里坐下,焦急的等着府医。
“快别哭了,你哭得老夫着急,你们到底在哭个什么?可是为了张连诚的事,放心,老夫自会处理的,莫哭了,快莫哭了夫人,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啊!”安世卿安抚了半天,见安夫人和众人还是大哭不止?没了办法,这时府医到了。
“哎呀夫人,快莫哭了,对胎儿不好啊!”府医的一句话就止住了安夫人的眼泪,安夫人赶紧的擦掉泪水询问,而旁边的安世卿已经愣住了。
“啊?真的对胎儿不好么?这···这可怎么办?快,在给我把脉,我刚哭了许久,可有影响胎儿?”安夫人大惊,想到自己刚才哭了好久,吓得赶紧伸出手臂,让府医把脉,而这时安世卿还在发愣,保持着抬起手的姿势一动不动,连眼珠都没有动一下,但是现在的安夫人和众人哪有心思观察安世卿,所以他就一直的保持着这个姿势,像是被点了穴道一样。
府医上前把脉:“恩,动了胎气,但是无碍,想是刚刚夫人太过激动所致,还请夫人以后注意,不要忽的情绪激动,情绪大起大落对胎儿最是影响,动作也要小心,夫人的年纪怀上,本就需小心谨慎,众人也需注意,房中熏香也许谨慎,膳食上一会小人回将避讳的都写下,万望注意。”府医一边把脉一边说道,抬头看了看承国公,见其还在发愣,便转头对着安夫人和身边的嬷嬷说道。
“是是是,我等定会注意,请您跟奴婢来。”嬷嬷说着带着府医下去写方子和孕妇需避讳的东西,女婢互相看了看,相继推出,厅中只剩下高兴的安夫人和安世卿二人。
“老爷···您···”安夫人摸着小腹处,笑了一会后才想起了自家老爷,没想到转头就看到安世卿像个木头般站在那里,抬着手,愣愣的样子,起来摇晃了一下安世卿。
“夫···夫人,夫人···夫人···这···块坐下,快坐下,你怎能起来,不不不,快躺下,老夫扶你,哎呀,你慢点,慢点···”安世卿一张嘴,说出的话都有点变声,前几个字还不在调上,看到自己的夫人竟然站在自己身边扶着自己,赶紧的转身扶着夫人坐下,想了下又觉得不妥,半扶半拽的带着安夫人往内室走,又觉得走快了,赶紧的慢下来,但是还是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