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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早恭

日上三竿,艳阳高照,君都的街道、叫卖依然像昨天晚上一样热闹,完全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以及将要发生什么。

莫府硕大的议事厅里,聚集了三十多人,莫铜和文昌坐在了主位上,面色红润,眼睛迥然,身体由于过分激动似有些轻微的颤抖,当然也有些害怕的成分。

他们激动与害怕的来源,是坐在宾位上首的两名老者,其他宾客,都隔了个宾位而坐,表示对两名老者的崇敬。

两名老者白发白苒,皮肤稍皱,微闭双眼,不动如松。两人坐在那里,似又融入那里,不经意,会让人忽视他们的存在,却又从心底绝不敢忽视他们的存在。他们像透明一样,让光线随意穿过他们的身体,却又像黑洞一样,所有光线都逃不出他们的掌握。他们就像反差极大的矛盾的存在。

莫铜和文昌长吸一口气,骇然地对视一眼,心里同时想道:“他们,已经多久没有过问世间了?这次贸然而来,不知是福是祸……”

莫铜对旁边的侍从招了招手,侍从进到前来,莫铜小声说:“速去,不论公子在做什么,都把他叫到议事厅。”

侍从点了点头,就小跑着出了大厅。

不一会儿,侍从领着一脸不甘不愿的柳云,和身后低眉低眼的姜玲,以及一脸悠然的青殊向大殿走来。

柳云撇着嘴嘟囔道:“用过早膳,不让人出早恭,什么嘛!”

殿内立刻有侍从出班,大声唱喝:“清王到!”本来柳云的身份是清王之子,但是一直以来皇室的王位世袭迭代,况且唱喝“清王之子到!”也不好听,所以侍从如此唱喝也算合理。

柳云随着唱喝声,进了大厅,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全部向柳云聚去。莫铜和文昌也起身,向柳云迎去。

柳云心中对此阵仗很是不屑,心说比这人多的阵势我都经历过,一点儿新意都没有!

莫铜和文昌在柳云跟前停住脚步,躬身行礼:“公子!”柳云摆了摆手。

莫铜紧跟着说道:“公子,我向你引荐,这两位是洪垣天师中的……”

两位老者在柳云进厅的时候就慢慢睁开了眼睛,这时,其中一人沙哑的声音响起:“无妨!”打断了莫铜接下来要说的话,也似根本就无意于他说的话。

柳云这才注意到两位老者,之前,柳云感觉这两个座位,如空的一般。现在注意到这两名老者,却觉得这厅内所有的光彩都被两人占去,其它人物都是陪衬。柳云摇了摇头,心道:好怪异的感觉。

柳云很自然地躬身行礼,是一种心底的甘愿,心甘为之。

两名老者看着柳云,那古井不波的眼里闪过一丝光亮,复又暗了下去。接着,两人起身向外走去,不说一句话。

厅上的人都静静地恭立在旁,两名老者的身影渐渐变浅,直到厅口时完全消失了影踪,接着传来一位老者的声音:“拼死挣脱。”

另一个老者搭道:“却挣之不脱!”声音久久回荡于大厅之上,之后,就再没有他们的身影和声音。空留下厅上一头雾水的人们……

柳云还依然躬身在那里,他觉得这两个老者是专门为他而来,最后的话也是专门为他而说,但,究竟是什么意思呢?百思不解!

就在众人一头雾水愣神的时候,柳云觉得自己面前的空气突然掀起了巨大的浮动,一股莫名的强大吸力向柳云袭来,似要把柳云撕碎般。

来宾中,两名宾客猝然出手,袭向柳云。其他人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援手。青殊急急出手救援,但也心知赶不上了,甚至已经开始轻轻叹息:一切的计划都要泡汤了!

但,就在那股强大的气势就要吞灭柳云的时候,甚至柳云都已经意识模糊,心知必死的时候,柳云痛苦地大吼:“啊……”并晕了过去。

一层淡淡的光晕在柳云身上显现,硬是把两个偷袭人的杀招反震了回去,甚至比他俩儿出招的威力更强。

两人本以为得手,但只是刹那,一股让两人无法抗拒的强大力量就反震了回来,两人如断了线的风筝般被甩了出去,震出了大厅,倒在了台阶上,口吐鲜血,怎么也站不起来,立刻有人围了上去把两人制住……

当然,这一切,柳云已经看不见了。厅上,知道柳云底细的莫铜、文昌和青殊一脸震惊,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倒在姜玲怀中的柳云,心道:难道是刚刚两位天师的帮忙?他们实在无法理解发生在柳云身上的事情。但,这对他们很有利,因为来客中,已经有人看向柳云的眼里,闪着些异彩。

青殊心中点头:“虽然是意外,但,这对我们的计划裨益多多!”看向柳云的眼里多了些思考。

这里,最淡定的要数姜玲,她帮柳云擦着额头上的汗水,心中惊喜连连:“没想到,你在地球上的特殊能力,到这个世界里,依然有效!”……

京师议事殿,君上和卫相第一时间收到清王遇袭的消息就聚在了这里。

“没想到啊!”卫相眉头皱着,“洪垣天师中的两位竟然去见了清王,这对毫无根基的清王来说,简直是莫大的助力。”

君上也眉头稍皱,浓重的威严气势让他周围的女内侍谨小慎微,“朕登基的时候,盛情邀请他们的到来,五个人没一个来给朕捧场,一群老不休!”

接着议事殿里便静了下来,卫相在边上较为尴尬,不知如何搭话。可见他对洪垣天师还是心怀恭敬和敬畏的。

君上舒了口气,轻语道:“罢了!看来,有必要和这个清王好好见一面,再决定接下来如何行止。在这之前,卫相不可再善作主张!”君上严厉地说道。

卫相稍稍愣了一下,小心躬身揖拳道:“君上,难道暗杀清王的人,不是您秘密派去的?”

君上扫了扫袖子,“怎么可能?”接着,似听出了些不妥,便****:“难道不是卫相你善作主张派去的?”

卫相眼睛闪烁,微微摇头。

君上的眉头锁得更深了些,甚至殿内的内侍都有些喘不过气来,“那会是谁?”语气中带着严重的杀机。

卫相手捻着胡子,“不管是谁,恐怕,这笔账,都要算到君上你的头上了……”

同样,在京师卓玉所住的闲庭水榭中,俊王刚刚听毕卓玉所弹的一曲梵音,正在无限回味中,就有一名仙姿侍女飘飘入内道:“俊王、小姐,袁学士求见。”

“子青来了?”俊王说道,“快请。”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羽扇纶巾的青年俊才随着侍女走进屋来,与俊王一样,身形步法说不出的优雅。

袁子青进得屋来,分别见礼后,便坐在方桌的一边。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俊王,清王今早遇袭。”

俊王手里摆弄着折扇,没有搭话,反而是卓玉轻叹一口气:“唉!这就等不急了?君上还真不是一般的心急。”

“不过,万幸……”袁子青继续说,“清王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晕了过去,应该是两位天师帮他度过的难关。今早,洪垣天师中的帝师和英师去看了清王,似对他有所青睐和提点。”之后,袁子青详细介绍了当时的情形,以及天师最后说的话:拼死挣脱,却挣之不脱!

俊王摆弄着折扇的手终于停了下来,眉头轻皱了好久,才慢慢说道:“如此甚好,看不出,清王能有如此运气,真是越来越令人期待了呢!”

君都,轻纱帐围拢的大床上,柳云吃了早饭,还没出早恭,就再次睡了过去。经过御医的检查,柳云只是晕了过去,身体的其他机能没有任何损伤,但用尽办法也没有让柳云清醒。于是莫铜、文昌和青殊以及一众宾客没有办法,那就让他继续睡吧!

但,柳云睡得并不安稳,混混沌沌中,一直梦见自己被追杀,不单是自己,还有自己的父母……虽然梦中的一男一女他不认识,但心中却知道,这是自己的父母,很怪异的感觉。他在梦中,就是被父亲抱着,不停的逃命,被一波波白衣人、灰衣人、蓝衣人、紫衣人等等,围追堵截。

终于,他们被茫茫多的人,包围在了深山之中,并全部蓄势待发,准备出手。

柳云的父母对视一眼,眼中显现出决绝,便将柳云放在了两人中央,并盘膝而坐。

柳云心道:终于可以走动几步了。却发现根本走不动,仔细一看自己的手脚,如藕节般,柳云脑子一阵发麻:我是个婴儿?

接着,柳云的父亲口念咒语:“唯乾莽莽,唯冗寥寥,勘破尘世,抵身做幻……”

柳云的母亲接着默念:“应日为茧,应月为栾,净世入凡,封识度缘……”

柳云便觉得头上出现一个莫大的黑洞,且黑洞渐渐把自己吸了进去。在被吸进黑洞的刹那,他看到追杀他们的人悍然对自己的父母出手,天际被五彩缤纷的光圈所渲染……

一种很怪异的情愫涌上柳云的心头,虽然觉得自己不认识那一男一女,所谓自己的父母,但悲怆的情感却一发而不可收。

随着柳云进入了黑洞,一股安详、宁静的氛围慢慢包裹了他,甚至让他慢慢淡化了那股悲怆,并渐渐睡去……

朦胧中,似听到有个柔媚、温柔的女声在轻声呼唤:“公子,起床了。”

柳云潜意识里摇头:再让我睡会儿,一直被追杀,刚能休息会儿。

过了一会儿,那个柔媚、温柔的女声再次传来:“公子,该起床了。”

同时,柳云只觉得腰间被一只温柔的小手摸到,还没有舒适地享受,那只小手就在他的腰间拧了个花,一股钻心的疼痛袭来。柳云嘭地一声坐了起来,并揉着迷幻的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日光铺在了自己的大床上,莫大的屋子里站了六个妙龄女孩,为首的是姜玲,其她女孩手里拿着水盆、毛巾、牙刷等器物,站在姜玲身后,眼里透着些不明所以的笑意。

姜玲对着柳云眨了下眼睛,便吩咐道:“你们都出去吧!由我照顾公子更衣洗漱就可以了!”

其她少女浅浅行礼,道了声“是”,便出门而去。姜玲则开始收拾屋里的物品,并把衣服交给了柳云

柳云慢慢清醒了过来,觉得这一切情景似曾相识,便没头没脑地问道:“时光倒流了?”

姜玲没有停止手里的活儿,而是漫不经心地说:“头牌,你已经晕过去两天两夜了。”

柳云长长松了一口气道:“还好,我没断片。不过……”柳云揉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腰部说,“咱就不能换一种叫醒方式吗?”

姜玲长长睫毛的大眼睛眨了眨,停止了手上的活计,问道:“你确定你没有断片?”

柳云一脸迷茫地看着她。

“昨天早上你在睡梦中出了一次大恭,是我帮你清理的。今天早上我怕你再来一次,不得已用这种方式叫醒了你。”姜玲说罢,没有任何表情的继续收拾着屋子。

柳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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