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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烙印

夜已深,莫老、青殊载着柳云、姜玲,被一队灰衣人从半空中截了下来,莫老的白衣人和这队灰衣人互相戒备着。这队灰衣人依然各个神情冷峻,或英武不凡,或温文尔雅。为首的,是个眼里透着自信,神情酌定的男青年。他直视着莫铜一字一句地说:“新君待你等不薄,为何背叛?”

莫铜轻蔑地一笑:“名不正言不顺,何来新君,又何来背叛?!”

灰衣男子低叹一声:“莫铜,你我共事多年,我不想为难你。但,皇室凋敝,现今只留下怀王一脉尚可担当重任,天下归心,识时务者为俊杰!”

莫铜再次轻蔑地一笑:“怀王?天下归心?恐怕不归的人都死亦为鬼雄了吧?!”

灰衣男子眉头皱了皱,深沉地说:“莫铜,慎言!若非如此,你待如何?”

莫铜把手背在了身后,看着天际的圆月,眼里有种说不出的光彩,轻声却很有力地说:“文兄,不只有怀王。”

被称为文兄的灰衣男子眼神闪烁了一下,慢慢说道:“你是说,还有清王?可是,他已经隐居,不问世事了许久,现在,连他的踪迹都没有,这又当如何?”

莫铜神秘地笑了笑,“上天眷顾,清王之子,被我遇见了!”说罢,莫铜眼神耀耀地看向了柳云,接着,所有白衣人也一同望向了柳云,再接着,莫铜口中的文兄和他带领的灰衣人,逐一看向了柳云,眼神耀耀。

柳云和姜玲在被灰衣人截留下来之后,就谨小慎微地移到了边上,柳云心中祈祷:这两伙比斗,可别伤及无辜啊!并心情忐忑地等待两拨人分出胜负,然后,再由胜利的一拨人来决定他们的命运。

两人相当低调地站在边上,尽量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并期盼,最好将他们彻底忘却。柳云正在默默祈祷着,就见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了自己。便不自觉地挠了挠头,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清王之子……你们在说我吗?”

没有人回答,静,只有风拂过树梢的声音。白衣人看着柳云,眼中平静的冰冷。灰衣人则眼里满是惊诧和疑惑。良久,灰衣人的领头人长吁一口气,把眼睛从柳云身上移开,再次看向了莫铜,若有所悟地说:“莫兄,清王之子,原来如此!”

话音刚落,有三个灰衣人突然向柳云射来,眼中尽是冰冷的寒意。柳云只觉得一股股寒气向自己逼来,自己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只能愣在那里。但,灰衣人的领头人以更快的速度拦在了三人的前边,并一人抚上一掌,三人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应声瘫软在了地上,口吐鲜血而死。

灰衣的领头人似做完一项微不足道的事情,转身对柳云拱手,说道:“在下文昌,曾是御前统领。还望公子带领我们重返中枢,回归天道!”说罢,对柳云揖手躬身。只是,柳云能够看到,文昌在看向自己的余光里,满是冷漠,甚至冰冷。

柳云慌乱的心神慢慢稳定了下来,这一切发生得太过莫名其妙和诡异,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自己被慢慢推上了一条极其危险的不归路,甚至从白衣人和这个灰衣人的眼神可以肯定,照这样发展下去,自己的局必然凄惨!

柳云心中黯淡,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如何筹划,如何隐忍想办法脱离困境,而是……抱怨:我招谁惹谁了?地球那么多的人,偏偏就选中了我,让我一个妙龄少女变了性别,投放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卧底。这也就算了,这个破地方的人一个个都跟变态一样,牛的不得了,一身鬼哭狼嚎的能力,和一颗九转十八弯阴暗的内心,都不知道这群变态在想什么,想要干什么!到这个地方举目无亲,要钱没钱,连衣服都靠别人施舍;要势没势,连个跟班都没有,反而一直有个只能看不能碰的领导时刻监视着自己;要权没……嗯?权!

柳云的无名火正在肆无忌惮地燃烧着,正在无处放矢地当口,他想到了权。于是,瞬间,柳云把腰杆挺直了,一种目空一切的、炯炯的眼神扫过每个人的眼睛,把一众人看得莫名其妙,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姜玲在内,都不禁在心里询问:“这货要干啥?”

“好!很好!”柳云用力挥舞着手臂说,“我的父亲,也就是清王他老人家,留给我最深刻的一句话就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在天下危难之际,我将代替我的父王,完成复兴王室、复兴天下的重任。普天之下,只有我有这个能力,也愿意担当这个天下重任……”

柳云越说越慷慨,完全不去理这些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听众,“但,孤木不成林,浑身是铁又能打几根钉子?一个好汉三个帮,众人划桨开大船!……”姜玲已经开始挠头,强忍着不去踹旁边的柳云一脚。

“所以,既然你们奉我为主,把匡扶天下的重任放在我的身上!那么……”柳云的脸开始严肃起来,甚至,眼里开始聚起威严,青殊、莫铜和文昌眼里开始聚起一些玩味,其他人则露出些许的不适应。“我需要你们绝对地忠诚于我,能让我对你们如臂使唤。否则,何来的重振王室,何来的匡扶天下?看得出,现在正是我们最最危难的时刻。如果,你们不以我为中心,不以我为支柱,那么,你们还是让我重回山野,跟我的父王一样去隐居山间,一团散沙必然一事无成,又何必浪费我们彼此的时间?!”

姜玲看着陶醉其中的柳云,不禁微微点头:“还有点儿意思!”

柳云接着提高了声调:“我!是不是你们的王,你们的主,你们的君上,你们的支柱?!”

莫铜带领的白衣人和文昌带领的灰衣人面露苦涩,相互看了看,稀稀拉拉、参差不齐地开始回应:“是……”

柳云皱着眉,再次提高了声调和嗓门:“我没听见,到底是不是?!”

莫铜和文昌也狠下心来,带头大声回道:“是!”整齐划一,响彻云霄。

“我是你们的什么?”柳云紧握着拳,大声问道。

“君上!”白衣人和灰衣人共同吼道。

“重复三遍!我是你们的什么?”柳云再次大吼问道。

“君上!君上!君上!”青殊、莫铜和文昌眼里已经开始聚火,狠狠盯着柳云,每个人的眼里都透着威胁:差不多就行了啊!

柳云非常威严地把手向下压了压,同时称赞:“非常完美!”姜玲有些好笑地在边上看着,心道:这是搞传销的套路吗?见好就收吧!

却听柳云再次大吼:“我们是个团队!有力量的团队,我想了一个口号,作为我们团队的座右铭!洪福永享……”

还没等说完,青殊赶紧拱手揖拳打断了柳云的话:“君上,我们还是先回君都吧!那里还有很多的事情需要君上处理!”

莫铜和文昌也一同出列,应和道:“是呀是呀!”面上颇为平静,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柳云仰天大笑三声:“好!”并意气风发地一挥手,“历史会记住今天!听我号令,我们开拔!”

每个人都抱拳拱手道:“是!”接着,唰地一声,白衣人和灰衣人便消失了,留下地上几具灰衣人的尸体,和依然自我陶醉的柳云、一脸怪笑的姜玲。

没过一会儿,柳云和姜玲也唰地消失在了这片土地上,消失的刹那,还留下柳云呲着牙说出的一个字:“爽!……”

百米高空之上,青殊载着柳云和姜玲赘在了队伍的最后边。青殊瞄着柳云轻声说:“你的所为,只要在我们的承受范围之内,我们都会配合你。”

柳云腼腆地一笑:“别误会,我这是在配合你们。有助于你们的计划,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你们在图谋什么。”

“你觉得这样会有作用?”青殊睨着柳云。

“有没有作用,是以后的事,先爽了再说!”柳云一副赖皮的样子。

青殊缓缓点了点头,自言自语:“有点儿意思。”

姜玲沉稳地插话问道:“我还是不明白。如果你们只是想找个清王的代言人,足可以培植一个你们内部的人员,声称是清王的后人,这样,你们控制起来更方便,也更安全。为什么如此费劲地把这个名号套给他,这样不是增加了你们计划的风险吗?”姜玲眉头轻皱、慧质兰心。

青殊看着姜玲思考了一下,点点头说:“介于你们还算过得去的表现,我愿意透露一些事情给你们。这个世界,信息的来源、构造,是你们的世界所不能理解的!”

青殊的话一出口,柳云和姜玲同时冷汗淋淋,两人对望一眼,心中骇然:“穿帮了?”

青殊瞄了一眼柳云和姜玲,并冷冷地说:“不用担心,在这里,只有莫老和我这几个人知道你们的身份,其他人,包括文昌和他所带领的人,都不知道你们的底细。以后,也不会有人知道。”

姜玲沉静了下来继续追问:“我还是不明白!”

“在我们这个世界,每个人一出生,都会有一个身份烙印,跟随其一生,像我们这些身怀劲气的人,哦,就是你们眼中的超能力者,一眼就能看透你的身份地位。”青殊停下来,问道,“你们可懂我的意思?”

姜玲轻皱着眉头,缓缓说道:“所以,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是无法冒充清王和清王后代的!”

青殊点点头,继续说,“然而,皇族是个例外,一出生就有着无法被勘破的身份烙印。”

柳云这时突然插话道:“那不就是身份证嘛!只不过你们一出生就有,且功能还这么强大,做个坏事都是实名制的,你们还真是可怜!”柳云竟怜悯地看向了青殊,使得青殊一阵无语。

姜玲皱眉继续追问:“那我们?”

青殊把目光投向姜玲,说道:“你的烙印,在我们见到你时,虽然已经模糊不清,但还是能隐约能看出你来自别的地方。只是,到了现在,你的烙印已经成型,且清晰得很,侍女,出生地就是你们所在的那片森林。这将是你现阶段的身份烙印,以后,随着身份的变化,会有相应改变。”

柳云傻笑道:“嘿嘿,侍女,谁的?……”接着,就对上了姜玲杀人的目光,便赶紧闭了嘴。

“至于你……”青殊指着柳云说,“从我们见到你,到现在为止,你的烙印一片混沌,无从琢磨。也许是因为你到达我们这个世界的过程出了问题,也许是其它的什么原因。但……”青殊眼神耀耀地盯着柳云说,“这,也是你具有巨大利用价值的原因!”

柳云嘴张成了O型,指着自己。姜玲则眼里闪着精光,心道:很好,这样,才有的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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