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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孤注一掷

内心的挣扎和纠结,使陈扬变得憔悴不已。

陈扬重新点起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任凭辛香的烟雾在肺叶里转了一个圈,然后从鼻孔里喷了出来:“老王我问你,如果我不能完成这次任务,美团会如何惩罚我?”

老王脸色开始变得凝重,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以前也曾经出过这样的状况。听说有的英雄没有完成任务,如果是因为能力问题,或是出了其他的意外状况,系统只会大幅度削减你的ID经验值,或者是降低英雄等级。不过英雄如果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同恶魔达成了某种协议,因为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故意放走恶魔,那么这个英雄,就会被系统认定为十恶不赦的叛逆者,从此彻底在人间抹杀。”

“抹杀?也就是彻底消灭的意思了?”

陈扬苦笑了一下:“美团系统又不是天庭里神仙创立的,他们要怎样才能判断,这个英雄执行任务失败,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呢?”

老王脸色郑重:“美团通天,系统既然能够掌控你的命运,你的一举一动,甚至细微的心理变化和感情波动,都逃不出美团的掌握。既然你选择成为一名美团英雄,身上就肩负着除魔卫道的使命,这是你的宿命,任凭谁也无法打破。”

陈扬眼前浮现出甄心微笑时的样子,和甄心将自己揽入怀中,真情流露的一刻。从未享受过任何人发自真心关怀的陈扬,终于咬牙做出了一个决定,一字一顿说道:“我,不怕被抹杀!”

老王终于勃然变色,一把抓住陈扬的手臂,低声怒吼道:“你,你爱上了那个恶魔?”

陈扬不置可否,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问心无愧。”

老王摸出自己的手机,想了想,又把手机放回口袋里,指着院子里那颗长满紫色叶芽的大槐树:“你自己数一数,那棵树上有多少片紫色的新叶,就代表甄心已经收割了多少个无辜普通人的生命。到底是你的儿女私情重要,还是千百个无辜灵魂的分量更重一些,相信你自己能够衡量。我估计那个郑大炮,就是隐藏在甄心背后的大家伙,我现在就摸过去,躲在暗处寻找时机,把他们两个一窝端。如果你想通了的话,就到郑大炮的别墅来找我吧。”

老王虽然看上去猥琐,实际上却是一个善良而正直的英雄。为了拯救陈扬,使陈扬不至于被美团系统抹杀,老王甚至鼓起了勇气,独自面对两个高等级的恶魔。老王知道自己也许会死,不过这件事毕竟是因他而起,他又怎能眼睁睁看着陈扬陷入万劫不复!

目送老王离去,看到老王苍老而佝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陈扬突然仰天大吼,然后扑倒在冰凉的雪地上,眼泪簌簌滑落,继而嚎啕大哭起来。

一阵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响起,甄心的粉红色甲壳虫从院子里开了出来。

甄大妈穿着一身厚厚的棉睡衣,驾驶汽车停在陈扬身边,目光复杂:“陈小子,我早就看出你是美团派来的英雄,不过我没料到的是,王老鬼居然也是你的同伴。”

陈扬头也不抬,痛苦的捂住脸颊,极度哽咽:“你知道了又能怎样?我根本不在乎。”

甄大妈突然叹了口气:“小子,既然你是美团英雄,相信你应该察觉到,我曾经几次起了杀死你的念头。”

陈扬没有做声,只是脸孔变得更加扭曲。

“那么你也应该早就知道,我就是躲在心心身后,始终保护她不受到英雄猎杀的那个人了吧。”

陈扬的喉咙已经嘶哑:“求你不要再说了。”

甄大妈突然邪恶一笑:“既然你已经意识到我的存在,为什么要故意误导你的同伴,使王老鬼认为郑大炮才是隐藏在心心背后的那个人,这就是你作为美团英雄的职业操守吗?”

“我踏马让你不要再说了!”

陈扬猛的抬起头,双眼一片血红,声音如同万年寒冰:“你是不是逼我现在就杀了你!”

甄大妈从鼻孔里喷出一声冷笑:“杀死我?你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一阶英雄,有什么能耐杀了我?要不是看在你始终不忍对心心下手的份儿上,你早就死得连一根骨头都不剩了。”

甄大妈缓缓发动车子,摇上车窗之前,给陈扬留下了一句话,顺手将一张写着字的纸条扔给陈扬:“你心地软弱,根本不适合做美团英雄。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儿上,你去纸条里的地址取出一样东西,那样东西能帮你脱离美团系统的掌控和束缚。从今以后,你还是去过你普通人的生活。把从前发生的一切,就当做一场真实的梦境吧。”

眼看着甄大妈驱车离开,陈扬哭泣了好久,才从雪地里爬了起来。

似乎感受到陈扬的心灵波动,陈扬的手机在这一刻自行开机。

不过这一次,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一个中年男人的照片和资料,影子的声音清晰传进陈扬的耳朵:“张铁成,男,四十二岁,东海市钢铁厂一线工人。因为吃了甄心烹制出的食物,受到魔气侵袭,狂性大发,在工厂里连杀三名无辜工友,然后挥刀自尽。留下一双刚刚上小学的儿女,和他腿部残疾的妻子相依为命,生活苦不堪言。”

张铁成的照片,又更换为一个花季少女:“陈蓉蓉,女,二十三岁,就读于东海市医学院。因为吃了甄心烹调出的食物,受到魔气侵袭,迷失了本性,在宿舍饮用水中下毒,导致同宿舍的六名女学生中毒身亡,陈蓉蓉也随之锒铛入狱,被判处死刑。她的母亲哭瞎了眼睛,父亲受到强烈的刺激,至今还在精神病院里接受治疗。”

一个又一个被甄心害死的人出现在手机屏幕上,影子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柄巨大的铁锤,重重敲击在陈扬的心头。

陈扬按下手机关机键,目光停留在大槐树上生出的几百片新叶,心里涌起了惊涛骇浪。

足足在冰天雪地里站了一个小时,陈扬的目光逐渐变得坚毅起来:“好吧,心姐,我亲爱的心姐。我会代表美团惩罚你,用你罪恶的生命,抚慰那些死在你手上的无辜怨灵。这是你的命运,也是我的宿命!对不起老王,我这就去找你,你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出事……”

陈扬喃喃自语,突然拼命运转体内的英雄之力,身体像出了膛的炮弹,发狂般朝郑大炮居住的别墅飚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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