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Idear?”牧良逢的手上携着厚厚的一摞A4纸张,大力挥动着,连带周围的气流都随着他的搅动而变得生动起来,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强烈而扭曲的情绪,似乎随时都会因为某个不合理的解释而爆发。
Donald小心翼翼的将目光落在那一沓整洁的白色纤维上,全然不敢与牧良逢对视。他顶着一头微黄的卷发轻轻下垂,接受那双满含怒气的双眸的洗礼,视线逐渐下滑,落在地上,他看见自己程亮的尖头皮鞋抵在大理石地面上,像是有人拿着一把尖刀,狠狠的抵着他身上的要害,他的心,不由得颤抖了一下。
“Boss,这个设计方案是老夫人昨天交给我的,说是城南的那个园子按照这个方案建设。”Donald夹着半生不熟的中文一字一句说着,虽然心知这个案子在牧良逢心里的分量,可是老夫人那边他又不敢违抗。
这种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境地,他实在是不愿遭遇,可偏偏又让他给碰上,只得如实交代。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Boss?”牧良逢突然大力嘶吼着,右手使劲一挥,厚厚的一摞计划书便飞扬而起,纸张翩翩落在地上,他强忍着怒气,尽量忍住。
Donald从来没有见过老板发这么大的火气,只觉得脸颊两侧闪过呼啸的风,陡然悬着的心更加没了着落。
偌大的办公室里,牧良逢倚进老板椅内,手指似有若无的敲打着桌面,声音虽然很轻,但每一个音节都似乎狠狠的砸在了Donald的身上。
他将头埋得更低了,鲜少见到老板生气的样子,那个一直独自站在高处的男人,突然像只被挑衅的豹子,蓄势待发等待着反扑。
牧良逢的身后是一整面落地玻璃,有斑驳的光影疏疏密密的投进来,他逆着光,看不清表情的面庞几乎凝着寒冰,密闭的空间里,气压一度飚得更加的凝重了。
“Boss……”Donald极力挺直脊背,被汗水**的灰色衬衫紧紧的黏在他的后背,凉意顺着脊背窜上来,他只觉得脑细胞正快速的死亡,没有了往日里的油嘴滑舌,也没有了灵敏的思维,他甚至连为自己辩护……都找不到合适的借口。
牧良逢抬起头,眼睛里的火星子还在跳跃,他看了Donald一眼,凌厉的目光像是要将他凌迟了一般,Donald的额头不停地冒着冷汗,一副战战兢兢地的样子。
是了,Donald知道自己怕是踩到雷区了。
牧良逢的视线随意的扫过案几,今日晨报的头条被一大幅版面占据着,他忽然就怔住了——本来聚拢的眉梢慢慢舒展开来。手指却依旧阖打在桌面上,一下一下的,敲得Donald胆战心惊的,他只觉得每一秒都过得特别的漫长。
“Donald,你跟了我那么多年,怎么也会为了讨好我妈甚至是别的人犯这样的低级错误……”牧良逢忽然打破宁静,语气平缓,一点也找不出刚才的凌厉气势来。
他的目光落在Donald的脸上,下颔处的红印子上淤积了一颗豆大的血珠,鲜红而又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