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雅兰倚在卧室的门边,身上只是披着一条薄薄的披肩,三月里的春天,还算不上真正的春暖花开,光脚踩在纹理清晰的木质地板上,凉意还是会从脚底,顺着骨血经脉蔓延上来。
才一会儿的功夫,她的手都是冰冷的,脚也是,所有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和没有露出来的肌肤,都是冰冷的。
如果说柯雅兰和牧良逢之间的关系,算作是情人的话,那么作为男朋友的牧良逢真的已经算是完美的了。他从来都不吝啬送她房子,珠宝首饰,名贵奢侈品……可是这些东西,一直都是他给她一张不少于七位数的信用卡,她一个人去买的。
可是这些……她都不在意。
她真正在意的,一直都是那个男人的心。
牧良逢不在的时候,柯雅兰总会一个人坐在偌大的阳台上,背靠在栏杆上,夕阳的余晖洒在她的身上,已经没有了暖意。然后自己安慰自己,钱是他给的,所以这房子里的一切,应该也都算得上是他送给她的,带着十万分的诚意送给她,对吗?
所以,这些也都是他的,包括她,也是他的。
她总是这样想——以求自我安慰。
车子缓缓的在黑夜中行驶,牧良逢将车窗降下一半来,有冰冷的夜风顺势钻进来,道路两旁的树木伸长的枝干相互交叠着,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纠缠在一起。
挡风玻璃上掠过一道又一道阴影,像是经历了一场又一场浩劫……这几年,他倒是经历过几番坎坷,可是他都熬过来了。而这些喜怒,他从来不会主动和人分享,或许是因为,那个他想要分享的人,早就不在了吧!
牧良逢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伸出窗外,轻轻的弹着半截子烟头,心里烦闷。可以说,从柯雅兰那儿离开之后,他的心情就不好了。
印象里,柯雅兰一直都是一个乖巧的女人,至少在他心里,是这样的。她从不向他提任何要求,她需要的,他都会提前给她。虽然从来没有承认过和她之间的关系,可是她却总是耐心的等着他,不吵不闹,也从来不给他添麻烦。只是在他需要的时候,在他们无数个夜里相互依偎的那所房子里,安静的等待着他。
尽管他从来不在那里留宿。
他们之间一直保持着这种简单而又沉默的关系。
当然,他也从来没有想过,会在那里留宿。
当柯雅兰倚在卧室的门框上,带着些许期盼,问他:“良逢,你今晚能留下来陪我吗?我只要一晚就好……真的只要一个晚上就好。”她娇小的身躯在空气中发出“嘶嘶~”的声响,就像是黎明前将要盛开的花骨朵,在黑夜里努力的挣扎。
牧良逢可以想象得到,身后的那个女人虽然描着细腻的妆容,仍旧和记忆中的那张脸有着相似的脸庞。
他心里清楚,自己是宠柯雅兰的,疼她,给她他所能给的全部,而这些,也仅仅是因为在他纵多女伴里,柯雅兰大概是长的最像她的一个人,一个记忆中挥之不去的影子。
所以,他不能爱她,也不会爱上她。
他只是怔了一小会儿,终是推门而去。
柯雅兰看着他伟岸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像是隔着汹涌的潮水,一袭一袭的涌向她,无数的浪花被拍打在她的身上,潮湿而又冰冷,而她又只着了一件单薄的披肩,却根本抵御不了他所带给她的,失望,以及寒冷。
他也许永远也会不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所以柯雅兰才会想要他留下来陪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