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第二天,卫云竟然又跑来了,溪风以为苏离月还没有完成嘱托,可见卫云面有尴尬之色,想必苏离月的话他已经带到了,只是他被婉转拒绝了,怎么又出现了,难道她的拒绝,他没有觉察?
他围在溪风的身边转了半天,才说道:“你不满意我什么地方,说出来,我会改的。”
见溪风没回他,又说道:“你整日忙着医馆的事情,对我了解不多,只要你愿意,我们多多接触,你一定会对我改观,我知道我是粗人,不懂温柔何物,但是,我会对你好的。”
他的真切话语让溪风有些动容,但更多的是愧疚,她对他真的没有感觉,却不忍出口伤他。卫云是个坦荡的人,没有城府,黑白分明,喜怒哀乐,溢于言表,跟这样的人相处,一定很舒服的,可是,她怎能勉强自己呢?
“云大哥,我。。。我真的不想考虑感情的事,不是你的问题,任何的男人,我都不会考虑的。”
她如是说,对上他不解的目光,“你真的很好。”
他有些着急,“难道你这一辈子都不嫁人吗?”
嫁人?她已经不贞,可以嫁给谁?
她摇摇头:“丰州只是我暂时的落脚处,以后我会去金国,不会留在这的,你要我做什么?”
“金国?找你的大哥?大哥要认,可是人也要嫁的,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收我的礼物吗?”他心有忐忑的看着她,试探的问,“还是你有了心上人?”
溪风再次摇头,“云大哥不必猜了,小溪心里没有别人,你也别花心思在我身上了,这样只会让小溪愧疚。”
“好了好了,我不难为你了,既然你心里没有别人,现在也不考虑儿女之事,我等你便是,等你改变主意,好吗?”他见她拧眉的愁状,心中不忍,就不再逼问了,只好落寞离去。
溪风本打算以后跟卫云少些来往,希望卫云能早日忘了她。可是没过两天,卫家来了帖子,说是卫平安生日,请她跟苏离月务必出席。
她委婉推脱了,可是这次卫平安不知是转了性子还是为了她大哥,三番两次差人叮嘱,知道溪风亲口答应了,才罢休。
寿宴当天,溪风拿着前几日就准备好的礼物——上好的胭脂水粉,跟着苏离月一起去了卫府。
指着玉妃的地位,卫府千金的小寿辰也引来了丰州当地的各个大户的祝贺,庭里的小厮忙着转运贺礼,丫鬟们招呼着客人,整个卫府热闹极了。溪风忘了一眼厅里的几桌大席,精致的席面果然彰显出了卫府的财力雄厚,就差搭个戏台子了,苏离月悄声说着,原先是要准备戏台子的,只是卫平安不让,说是乱糟糟的,嫌烦。
“这倒奇怪了,她平时不是最爱热闹吗?可能是知道你不喜欢看戏吧?”溪风有意这么说,果然看见他的脸颊微红,走路都有些不自然了。
“被我说中了?”
“这里是卫府,别胡说!”
“怎么了,你怕被卫家的人听到赖上你了?”完全没有平日里的云淡风轻,他一碰到卫平安的事就有些乱了方寸了,溪风却总喜欢扯他的软肋。
右前方有几个侍卫才搬运着箱子,溪风隐隐觉的那里有道视线直射向她,她扫了一眼,却没发现有认识的人。
“你怎么了?”苏离月见她探究前面的人群,好奇的问。
“没什么,我们走吧。”
直到入了内院,身后的那道视线才消失不见,溪风直了直背脊,许是自己想多了;
大概是他们一进卫府的时候,下人就已经通报给卫平安了,刚进内院,就看见卫平安像只雀跃的小鸟,奔到他们面前,刚要说话,又突然收了性子,轻声细语起来:“苏大哥。。。”
“平安,生辰快乐!”苏离月离她退了一步,像是刻意为之。
“苏大哥,你来了我真是太开心了。晚上我在[雅轩阁】定了席,今晚你跟大哥还有木姐姐都来吧,只有我们几个,一起聚聚。”
“好呀。”溪风本想拒绝,却被苏离月一口应了下来。
“苏大哥,你上次不是教我剪小狗嘛,我剪了好多,你来我给你看。”卫平安亲呢的上前拉住苏离月,怕是早忘了自己今天要当个真正的小淑女了。
苏离月面有难色,回头欲拖上溪风,卫平安早就使了眼色,溪风也只能爱莫能助,装傻把头转向别处了。他日喜结良缘,别忘了她才好。
溪风一个人随意走着,偏偏遇上了卫云,一见到他,显得很开心,全然忘了之前的事,溪风也只当做没有发生过,与他聊天。
可是他偏偏说起了睿王府的事来。
“许久不见姐姐,姐姐便留了我些日子,她在府里也是闷得慌,没有说话的人。”看来他的姐姐在他心里是个重要的人,说起姐姐,眉宇间似有些愤愤及怜悯之态。
溪风不经意的说着,“嫁入王府多荣耀,怎会闷?王爷待她不好?”
“九王爷。。”他顿了一下,“他生性风流,女人是最不缺的,估计现在姐姐有了身子,他才稍微待她好些,我看得出来,她并不是最得宠的。上面有王妃压着她,下面,有个得宠的侍妾,我在王府是见过那夫人,只比平安大些,可性子却烈的多,王爷最是宠她。姐姐的日子可不像外人看的那样风光。”
那个得宠的侍妾,就是赵灵儿了,她的地位又岂是一个玉妃能比的,若不是顾及着王妃的家世,只怕王妃也要受她的气。溪风见他真情流露,安慰道:“你也不必替你姐姐担心,她身在王府,自有一番生存之道,你就别白担心了,况且现在又了孩子,以后再不济,也是小王爷的娘。”
卫云闻言,脸色才好些,他拍拍脑门:“竟给你说这些伤脑经的事,我们快去入席吧,我过来就是来叫你的,离月呢?你们没在一起?”
溪风指指平安的院子,卫云恍然大悟,“我们先过去吧。”
落座之后,迟迟不见卫平安与苏离月,卫云的双亲在席间致辞,感谢众人到访。卫云体贴的为溪风斟酒,还未端起,就被人抢去。
苏离月皱眉:“不是叮嘱了,千万不能喝酒吗?”他把酒杯放在了旁边,自已坐了下来。
溪风有些尴尬的看着卫云,他也吓了一跳,苏离月真是有点小题大做。
她望了望门口。“平安呢?”
苏离月闷闷的说了一句,“随后就到。”
这两人估计又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了吧,她与卫云对望了一眼,没再追问。
没过一会,卫平安就出现了,她换了一身衣服,可是脸上的神色明显有些别扭,眼光恨恨的瞄了一眼溪风这桌,不知怎的,溪风觉得卫平安看的似乎不是苏离月,而是自己,而且眼光不是善意的。
精致的菜肴看看就好了,溪风挑了几样爱吃的素菜放了碟子里。她埋头扒着碗里的饭粒,再抬头,发现碟子里多了好多荤菜,肉片,鱼肉,还有几个丸子战战兢兢的挤在了碟子边。
又有一片牛肉空降在丸子上,丸子终于要滚出来了,溪风急忙用筷子去夹,却跟夹着牛肉的筷子缠在了一起。
“苏大夫,你这是干什么,我吃不下这些。”
苏离月把牛肉放进了她的饭碗里,淡淡的说着:“多吃些,吃素哪行。”
“我早上吃的太多,现在不太饿。”那些荤菜看着就饱了。
“我从来不知道一碗粥加几根青菜能让你饱到现在。”他放下筷子,盯着她:“你的身子还是很弱,多吃吧。”
溪风无奈的把碟子里的菜拨了一半给他,“我吃一半可以了吧。”
苏离月这才重新拿起筷子,看来很满意她的表现。“你现在的样子比刚到医馆时要好多了,再假以时日,体质就会恢复的更好。”
“估计到时候就变成胖子了。”
两人你来我往,丝毫没注意身边的卫云,他把这一幕都看在了眼底,表情越来越讳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