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散尽,兀自凄迷,带着初冬的挑衅莫舍莫离。
他依旧凝碧思绪,久久无法心静,那抹身影,种植着他的灵魂,想剖离,只会痛不欲生的坠入地狱。
“若是真的放不开她,就去见她。说出你的真意,说出你背叛她的实情?何苦……如此的折磨自己……。”
无语凝噎的话语,兰舟催发的悲戚,蓝秋色看着湖面渐行渐远的身影,兀自的提醒已经深眸绝望的张寂之。
“秋色……我……”
张寂之望着挽帘而进的蓝秋色,眸底碎落一地歉意。
蓝秋色实在是看不下去张寂之如此的颓废伤心,她的心里明了,他之所以留在这里,只是对于她失身于他的歉意,无关爱情。
而这些不是她想要的结局,与其看着他强颜欢笑痛苦的留在自己的身边,不如放他离去。也好断了自己的一世凡心。
“你无须解释,一切皆因是我自作多情。对不起……害你如此的痛苦难抑。”
她已经凝噎,珠玉涟漪,兀自的看着窗边的他,豆蔻摩挲,毅然抹去乱了红妆的涟漪……
他见她如此凄楚冷寂,蓦然发现,她居然也能让他心生涟漪。但是,让他如何忍心欺骗她的心意,明明并无爱意,何必纠缠不清。
她见他兀自的摩挲着手中的白玉。兀自浅笑琉璃,凌波娇美,愀然的夺下他手中盛满玉液的白玉。猝不及防,已经兀自饮将过去。
洁白的玉杯应声落地,蓝秋色自嘲一笑,兀自看着已经眸底氤氲的张寂之,浅笑凄寂:
“张寂之,你我的缘分正如这玉液,散尽杯坠,琉璃粉碎。自此,你再也不欠我蓝秋色什么,我与你,只是一场错误的相遇。”
说着兀自转身,丝绦离落,默默无语。
凌波逶迤,踉跄前行,眸底寒意无尽:
“寂之,你要的华丽我给不起,你我只是错误的相遇。如今我放你远去,只是因为我爱你……自始至终,秋色从未后悔那夜的旖旎。”
一语毕,身影迷离,兀自向着珠帘之外走去。
“秋色,连你也要舍弃我吗?”
他蓦地失落的言语生生扯着她离去的身影,她眸底氤氲四起,早已抑制不住的珠玉涟漪,轻抿娇美,兀自的提醒着自己:
“蓝秋色,你要的是他的心,何必要他如此负累的怜悯。他的心底终究只有那个倾城绝世的闵清影。”
蓦地柔夷握紧,深吸鼻翼,兀自给了自己与他决绝的勇气。凌波缓行,缄默不语,不敢回眸盼兮,生怕陷入那凄寂的眸底,便软弱的不忍离去。
近在咫尺的珠帘金晶熠熠,闪烁琉璃,素手迟暮的挽起,散落一室的斑驳光影。
白衣飘零,衣袂追寻,兀自轻巧落地。
“秋色,别离开我,我真的很孤寂……”
她默然的愣在原地,任身后的他将自己紧紧锁在怀里,那熟悉的剑兰香气,兀自迷离了她的眼睛。
他的呼吸急促迷离,点缀在她的玉颈,她的眸底兀自的氤氲迷离,如此的贪恋他的气息,如何能狠心的将他忘记,她凄然一笑,眸光琉璃,兀自的嘲笑自己:
“蓝秋色,你就是这么的不争气,他明明对你只是报以失身的怜悯,你又何必如此的留恋哭泣。”
“秋色……影儿已经离我远去,难道?你也要舍我而去,是不是在你们的眼里,我张寂之就如此的不堪接近。”
他落寞凄寂,依旧死死的锁着怀里的身体,那身体流淌的暖意,兀自让他寒冷的心里感到一丝的欣喜。
她见他如此的伤人伤己,自暴自弃。不禁心痛悒悒。她就是如此的不济,不忍见他受到一点的委屈。他受了委屈,她的心里比他还要煎熬难抑。
“不是的,不是寂之不堪接近,只是秋色再无伤害你的勇气……”
她实在不忍他如此的鄙夷自己,嘲讽自己。在她的心里,他永远都是那个在星澈国的楼阁,潇洒俊逸,轻巧翩然,为她解开难懂棋局的谪仙公子。让她流连,让她痴迷。
“伤害我……秋色何曾伤害过我……,寂之虽然不明,却也并非无情之人。”
他趁着醉意,贪恋着她身上柔柔的暖意,兀自的凄迷,安心。
“秋色,可愿等待寂之……”
他的言语,惹着她珠玉落地,抑制不住的凝噎哭泣。尚未言语,他冷清,孤独的声音再起。
“秋色心里知明,寂之爱的是清影。可是,清影与寂之早已断在青梅竹马之际,各有各的天命。”
她转过身去,兀自掩了他的唇迹,不忍他再提伤心的话语。她心如尘屑,他每次的重提,只不过是再一次残忍的伤害他自己。她又如何忍心他伤害自己。
他明了她的爱意,只是更紧的抱她在怀里,抚下她的柔夷,眸底掩映她的瞳影,谦默一笑,落落殇意。
“寂之并非多情之人,无法忘却至爱之人也在情理。也非无情之人,不知秋色极尽的美意。”
她的眸底再起涟漪,兀自温柔软语:
“秋色,不求寂之能够忘却闵家小姐,但求寂之心里能够有秋色的一席之地。”
他见她兀自珠玉涟漪,为她拭去丝丝泪迹。
“秋色,可愿等待……等待寂之回心转意……”
他无限怜惜,虽无刻骨的爱意,却有不愿舍弃的浓情。他已尝尽世间的孤寂,不想再冰冷的侵蚀自己。
他已伤害一个倾城的女子,不忍再将悲戚的宿命加诸于另一个红颜知己。
“秋色,一直都在等待寂之回心转意,只是……如果寂之依然无法忘却心底的那段情,一定要告诉秋色,秋色会自行离去……”
她浅笑盈盈,琉璃浅映。
经年之后,当张寂之从无情的战场归来。愀然发现,阑珊灯火处,一直以来,等待他的身影一直是那个浅吟知性的女子,那个将一世柔情尽付于他,早已习惯了等待的秋色蓝心。
秋色残迹为谁尽,一花一叶舞幽寂。
冬情初露张家邸,两生两世彼岸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