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寒箫轻拍手掌,宫女们缓缓而入,见月寒箫一袭黑色水纱睡衣,魅惑,有型的身材掩映其间,不禁个个面若桃花,娇艳欲滴。整齐,有素的一字跪地施礼:
“奴婢给易王殿下请安。”
月寒箫做了一个平身的手势,兀自看着帐内倾侧的娇美人儿,墨发随着纤柔飘渺的罗幔,落落疏离的间隙,缓缓散入,醉落足榻。月寒箫一时失神,继而眸光流转,嘴角邪魅一笑,随意的指着其中一位样貌清秀的宫娥,慵懒,冷冷的道来:
“你,替本王沐浴更衣。”说完径直走向浴室。
大概是受宠若惊,宫女只是怔怔的站在原地,眼眸流露的满是不可思议。
月寒箫见身后依然寂静,不禁驻足回眸,凤眼迷离,冷漠霸道言语。
“怎么?不愿意吗?”
邪魅慵懒的声音再起,清秀的宫女依然那样愣愣的望着月寒箫:
“易王殿下……果真……是俊美极致……”
女子娇羞的心想,见月寒箫疑惑的注视着她,身旁的一个宫女忙用肩膀蹭她一下,这才醒悟过来,连忙跪倒在地,语无伦次的说道:
“奴婢不敢,请殿下恕罪!”
月寒箫并不在意,只是冷冷的转身继续走向浴室,清秀模样的宫女急忙紧跟上去,两人的身影消逝在晶莹剔透的珠帘内。身后尽是一片艳羡的目光。
芙蓉帐内,闵清影听得真真切切,宛然一笑,心里莫名的一阵凉意。芙蓉帐外,宫女们的眸光都紧紧地注视着帐内,除了对易王殿下的迷恋外,她们也想亲睹易王妃的容颜,是否真如在月华殿侍候的姐妹所言的那样,绝代风华,倾城一方。
“王妃娘娘,让奴婢侍候您起身吧。”一宫女起身向前,温柔谨慎的说道,
闵清影看着自己身上红梅朵朵,蔓延全身,想起昨夜的缠绵,心生伤怀,兀自失了神。
昨夜……他定是看到了吧。也好,本就是一曲未尽的舞,何必再苦心流转呢?一时闵清影便觉得更累了,连回答宫女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想沉沉的睡去……
梦中,青柳依依,落英缤纷,细柳之下,她倾侧娇颜,一袭素衣,彩袂水袖,翩然起舞,回眸一笑,百媚天下。
“张公子,小女子这舞可算倾城之舞,可能媲美闵苏师傅……”
清雅倨傲如她,娇笑挑衅的看着对面白衣胜雪,儒雅浅笑的他。
“影儿比之闵苏阁主,自有属于自己的妖娆风韵,”
浅浅温良的回答,惹得当时的她一阵不满,整整一天不理睬他,他却并不恼怒,只是温柔浅浅的笑,湖水涟漪的眼眸随着她的旋舞,流转,停息。
那年,湖边,青柳婀娜,花开半夏。那年,素颜如她,舞尽倾城繁华殇。
那年,闵苏师傅在舞阁,笑靥浅媚,温柔的抱着她,欢颜道:
“影儿,你已足够绝舞天下,倾城一方。”
自此,闵苏便消逝在月射国,闵清影依稀记得,那年的落英整整下至残冬,绵延不尽,无限美好,似为诀别的人践行。
一舞成名,她的倾城震惊皇城,皇帝也因此久病微愈,御驾亲往丞相府,亲写丹青,谕旨赐婚当今二皇子,月寒箫。
梦里依稀记得面对父亲手中的那一纸圣逾,她欲哭无泪。唯一想见的惟有他,而他听到这件事,剑眉微蹙,继而笑得凄绝:
“影儿,可愿随我看尽世间繁华,浪迹天涯!”
她倾城一笑,魅惑天下。
繁华尚未洗净,先皇病危,急招二皇子回宫。
那年,残阳如血,铺红天涯,他,睿智冷酷,横扫疆域阴霾,使月射国成为上之国。
凯旋归来,他奉旨成婚,迎她入府,十里红妆,金玉凤辇,他给素未谋面的她天下女人艳羡的极致荣耀。可是却不知,落花已付流水去,难留倾颜素女心。
紫梗山巅,他执她素手,长剑撕裂碧空,势要带她看尽世间最美的落花。
红装衣袂,他轻抿玉箫,百兵千卒势不可挡,势要将她逼进月家。
他不离不弃,执子之手,他步步紧逼,冷漠无情。
他鲜血淋漓,素衫尽染,步步维艰。
他收箫提剑,气若长虹,铮铮杀意。
山巅的紫陌已经开的荼离,妖娆着嗜血的恨意,寒剑穿过,冰凉的血迹弥漫妖娆多姿的红装,她回眸浅笑,万千柔情,不顾身后他的绝望,替他挡下本是属于自己的伤。
他,倏地收力,剑锋已没她娇弱半分。无视身后绝望无力的情敌,将她抱起。亲吻耳际,霸道冷漠,魅音骤起。
“今日,看在你还是本王的妃,本王饶他一死,但你若还要逃离,本王定会血洗闵氏族亲,让你后悔莫及。”
至此,她便恪守王府,成为天下艳羡的易王妃。
终究是:
繁华落尽辞君去,海天一色无限期。
最爱初见绿柳时,婆娑几许路人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