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瀑,倾泻漫天的无辜。漠岬的域主寝殿,一袭红纱的衫衣零落在雪白貂裘的地毯里,兀自隐藏着绝世媚冶的男子容颜。墨发已经散落,微埋在雪色貂裘的妖魅兀自让人觉得更加的危险,凄美。浓郁的酒香弥漫在偌大恬静的寝殿内,昭示着举樽之人的满腹殇味。
白衣飘零,髯须恣意,沧颉慈爱的将醉了的拓跋云扬搀起,扶至玉阶上的床榻,爱护的为他盖上柔软温润的锦被。眸底睿智清明,涟漪一丝释然的嗟叹,淡漠心语:
“情字伤人,自古难平,温柔乡,英雄冢,谁家又添几波愁……哎……情字难写,难写啊……”沧颉看着床榻上的拓跋云扬烟眉紧蹙,梦魇痛苦,不禁淡漠轻行,嗟叹不息,向着殿外走去。
“雪烟……你能不能留下来!我……我希望有你在身边……真的……希望……”
寝殿里,拓跋云扬梦魇中温柔挽留的断续言语,再次拉长了殿外掐指看算星象的沧颉几许哀叹:
“域主啊……你这又是何必呢,既然当时想挽留,为何又收回流连的手。既然决定放她走,又为何兀自的担心她的安危,不惜派近身亲卫左右相随……情之所累,当局者昧,域主可曾认真的问过自己的心,是否仍然在乎闵家小姐如当初,而雪烟楼主是否又真的没有入你心底半分……”
沧颉的话语蓦然陡转,流光神采的眸光愀然的转过身去,看着床榻上微微颤动的身形,会心一笑,他明白,拓跋云扬已经醒来,而他的言语,必然已经触动了他的心。想到这里,沧颉淡漠的回身,哂笑的向着自己的宫殿走去,解铃还需系铃人,注定辗转的命盘方向如何定格失去的天相,只有真正懂的人知晓……
寝殿的床榻上,凤目微潋的拓跋云扬蓦地优雅起身,墨发沾染着酒香依偎在他完美的胸膛,朦胧的醉意尚未褪尽。早已在沧颉近身时,敏锐的他便已经清醒些许,待感觉到来人的气息,方才继续沉积在流连的梦境里不忍离去。直到梦中的身影消逝而去,方才彷徨惊醒,而沧颉的话语,早已点入他的心里……
他抚开身边的锦被,凌波逶迤,行至寝殿之外,不着外衫,望着漫天星斗的迢遥深处,坚定了追寻的决心。单薄的纱衣被夜间的冷风吹起,兀自的也让他清醒些许,怅然言语:
“雪烟……我虽现在放不下颜儿,却也不想失去你,你可以怪我多情……但是……我是真的无法承受这孤寂,你眸底温暖如熙,是我这漠凉流连的最美风景……”
星澈国,星珏殿:
星珏殿内的古案处,一袭紫色纹龙外衣的星深瞳阴婺的看着案几之上摊开的龙牙谷阵型图,嘴角扬起不屑的讽讥,淡漠的看着殿前单膝跪地的粗狂男子。
“陛下……真的决定如此,难道不怕因此伤了与张公子和蓝少主的情义?”案几旁,一袭藏蓝色衣衫的粗狂男子担心的问语,不敢仰视王座之上邪笑的新帝君。
“哈哈……只要能取月寒箫的性命……朕不在乎你用的手段卑鄙,更不在乎一文不值的所谓情义……”王座上的星深瞳似然的大笑,眸底潋藏的满是权欲的狰狞,早就在他决定将闵府灭门,就已经预料到了今日与月寒箫的对立。只是……这一刻来的太快,他还没有来的及分明,月寒箫已经迅雷而动,攻至星澈天堑龙牙谷前。
“既然如此……属下立即赶赴龙牙谷军营,伺机而动……呵呵……”粗狂男子蓦地杀意弥漫,言语猥琐,笑声轻佻,渗着让人恶心的味道。
“星鬼,朕之所以让你曝露身份,是想让你命有所值,但是……在你完成任务之前,你依旧是秋冬小筑的守门人,依旧是那个蓝府的家仆……至于,半路截杀蓝冬意的事情,朕希望你就此忘记,朕不想为此越了与蓝惊天的界限。至少……现在不想……”星深瞳把玩着手中的月牙折扇,起身走至那粗狂的男子身侧,看似不经意的叮咛,却藏着不容质疑的杀气。
“属下明白……若是任务失败……属下绝不会泄露半句,黄泉碧落,来生再侍奉主上……”那曾经秋冬小筑的家仆便是星深瞳暗中培养的死士之一,其手段凶狠毒辣,长隐于暗处,让人猝不及防。
龙牙谷的月射王帐之上,天际已经破晓,渐现明亮的鱼肚白,曾经想:征伐,不过是为了成全那幅心中勾勒已久的江山如画,如今……为谁拓写这阑珊天下,又为谁潋却这一世芳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