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个双向词,如果期待美好,那么再长的时间也会变得意义重大。相反,如果是灾难的降临,再短暂的过渡也是一种煎熬。我蹲在墙角,窗外的繁华景象和我的垂头丧气显得格格不入。每当有脚步声经过,我的心就像被长线牵着通过食道向外拉拽。
桌上的时针已过了早晨七点,还没有父亲要来的迹象。我微微伸了伸即将折断的腰,暗自庆幸这瞬间的宽慰。一旦思想上有了松懈,麻烦立刻接踵而来。肚子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叫起来,刚想为它提点要求,一见到为了我还在伏案工作的人民守卫者,只好忍受。倒是趴在桌上继续梦境的陈繁繁,一副不知时世的样子。不断打出的鼾声和着我肚子的“咕咕”声,同奏着一段无可奈何的“六月飞雪”曲。
灾难最终还是不可避免地发生了,虽然我在心里极力地祷告,父亲终究还是来了,就在人民守卫者开始相信我所说的的时候。
“真是麻烦你们了,回去我一定会好好教育他的,真是对不起了,给你们添麻烦了。”临走时父亲陪着笑脸一再打着招呼。可他越是这样,我越是害怕。经验告诉我,在这种场合下,父亲的谄媚程度和回去收拾我的力度是成正比的。
他让我背上陈繁繁,尽管我是一万个不愿意。从警署到家里只有十分种的脚程,我却足足走了有一个钟头,满脑子想着回去以后怎样躲避这顿拷问。耳边还不时传来陈繁繁的鼾声和父亲的催促。
‘嘭’。
刚一到家,门就被父亲重重地关死。我吓得手一松,把陈繁繁摔了下来。她怎么还不醒,现在我唯一奢望的就是她能及时醒来,为我辩护。可现在!
“到底是怎么回事?”父亲照列押了一口酒。
“爸…爸爸,我真的没…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没做什么警察会让我去,臭小子,你到底说不说?”父亲边说边站起身,向我冲来。
“我真的没有做过什么,是那帮臭警察冤枉我。”我围着桌子边说边闪躲着父亲手中的拖鞋。
“臭小子,还骗我。我像你这么大,别说开房,能有一间房子住就不错了。你还逃,给我站住,听到没有?”
“爸爸,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嘴上这么说,脚下却象练了“凌波微步”,从卧室逃到客厅,从客厅逃到厨房。不必担心被抓住,这条路线是我从小就掌控自如的。
“你…你给我站住。我…!”经过一翻实力悬殊的较量,父亲双手叉着膝盖喘着粗气向我最后命令道。
“好,除非你不打我。”
“好…好。我答应你。”
我慢慢围着桌子走过去。这下放心不少,父亲是个生意人,最讲究信誉。从小他就教育我要做个诚信的人。所以今天一顿暴奏是应该不会了。
“你打算怎么办?”稍稍缓和后,父亲语重心长地问我。
“我…!”我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
“你也长大了,要象一个真正的男人,要学会负责。你应该懂我的意思。”
“我…。”我当然知道父亲的意思,可他不了解事情的真相。现在问题不是我同不同意,而是…。
“我知道,可陈繁繁她…”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贝贝,你…你回来了!
谁?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不轻。
我靠!是她!她什么时候醒的,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中带着愤忾。刚才父亲追着我打的时候,你怎么不醒。
“你以后要好好对人家,听到没有,让我知道你欺负她,看我不收拾你。”
“可是。爸…爸爸!”
“听到没有?”父亲冷不丁又给了一记。
“知道了,我…我会的。”
莫名奇妙?!我这算开始恋爱了吗?!
*****
现代化先进的教育制度对每一个渴望走出校园,步入成功的莘莘学子来说是一件梦寐以求的事。但是大学生活在某种意义上又是枯燥乏味的。严谨的校风校规加上循规蹈矩的异**往让正出于豆蔻年华的我们对青春的迸发变得墨守成规。虽然在生理反应的催化下偶而也有“鸾凤和鸣”的现象出现,但是最后结局还是在老师的苦口婆心下无疾而终。自然而然,漏网之鱼也成了那些蠢蠢欲动者的榜样。
我不知道自己属于哪一类?我喜欢漂亮女生,特别是象陈繁繁那样的超级漂亮女生。同样我更害怕舆论,甚至对同性朋友间的赞美羡慕有点恐惧。或许是自卑在作怪,我只会和她单独在一起时流露些许的渴慕,平时当着大家的面我尽量和她像个普通朋友。
有人说处于恋爱中的男人脑子会短路,起初我不大相信。从和陈繁繁相处的这些日子来看,对于这种理论我开始有点相信。我居然在公交车上给老人让座,给一个瞎老头带路,响应居委会的号召带头为灾区捐款。要知道这些行为自打从娘胎里出来,我就没做过。更何况现在是接二连三。到底是她改变了我还是我自己的善心使然,我希望两样都有。
今天陈繁繁突然想起要去我的学校,说是要再看看学校的礼堂。上次表演校操时太混乱,什么也没注意。说起礼堂,我一百个不愿意。倒不是她那天教我的“左右互博术”让我难堪。而是礼堂目标太大,里面要不是有演出,不会有人来此。偌大个礼堂就我们两人,如果让雷老虎这类人知道,我还不成了全校的焦点。
“礼堂有什么好看的,又没人。我看还是别去了吧!”
“为什么?可我喜欢你们学校的礼堂,要比我们学校的漂亮。”
“还是别去了,那里听人说没人的时候会闹鬼,蛮吓人的。”女孩一般都怕鬼,我想。
“真的吗?那太好了。我长那么大还没见过鬼是什么样的,求求你,带我去嘛?”她一脸兴奋地望着我。
“我…。”我忘了不能用常态来痕量她的。
“哼,那里一定有女生在等你,所以你不让我去,是不是,你说?”
“怎么会呢?别瞎想。真是有鬼,我是为你好。”
“我看你是心里有鬼。好,算了,我不去了。你根本就不了解女人。”说完她转身要走。
……
“繁…繁繁,好吧!带你去。可你要听我的,不许乱跑。”
暑期的校园依然鸟语花香,空旷的草地虽没有往日的喧闹景象,但现在的它更象一座美丽的城市花园。我没有半点心思欣赏,拉着陈繁繁匆匆往礼堂赶,只想早点结束这次的观礼,顺利全身而退。
“你慢点!”
“听到没有?你拽疼我了?”
……
“你干什么这么急?你想做什么?”繁繁一下子挣脱我拉她的手,瞪着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向我质问道。
“什么做什么,我们早去早回,天不早了。”真是狗咬吕洞冰!
“是么?!我告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虽然我答应和你拍拖,但也只是局限于初级阶段,你要想有什么想法,门也没有。”
我靠!我明白她的意思。她倒是想这样,我还不干呢!可现在是在学校,我怎么敢跟她辩这种话题。
“对不起繁繁,我下次不敢了。”
“哈,这还差不多。”说完,她钩起我的脖子向礼堂奔去。
“你快点啊,哇!你们的礼堂好大,好漂亮。”刚一到,她便迫不及待地冲上去,象个孩子般的转起圈来。
我向四周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直到确认没有一个人在,才稍稍安下心。你跳吧,等你跳累了也就没事了。点上一支烟,我悠闲靠在旁边地等着她疯完。
“这种地板的木质一定很贵吧?”
“恩。”
“你们校长真舍得花钱,不象我们学校的,真是抠们。”
“恩。”
“有时候我觉得我的舞蹈比绘画更有天份,你认为呢?”
“恩。”
……
掐灭烟头,起身准备离去,她也该疯了差不多了。
“繁繁,你好了吗?我们该走了。”
……
“繁繁,我们该走了。”
……
“繁繁,陈繁繁,你在哪儿?”礼堂里空荡荡,没有任何回应。真是麻烦,早就不该带她来,现在又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唉!还是孔子他老人有先见之明;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礼堂里凡是能藏人的地方我都找遍了,就是没有。她能到哪儿去?偌大个礼堂除了舞台和观众席,也就这么一点地方,会不会真有鬼?!我也突然感到有点莫名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