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刹时变得极为尴尬。
也不知过了数多少只羊的时间,他将我松开,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嘲弄,而后微狭了双目看着我道:“你既然这么喜欢圣祖,又拼死拼活把你那死了的男人弄回来干什么?你当真不知道要将你那男人的觉魂的魔性清除干净,是件多辛苦的事么?”
我不由得怔忡,一时间不能明白无庸话里的意思。无庸冷呵一声,站起身朝外走去,边走边道:“圣祖已经令朱雀将噬魂珠送回,就在我阿姐那里,你自己去看看吧。”
我便欢喜起来,一想到小九哥哥的觉魂清纯了,便可用来引回他的灵魂,心中便激动不已,顾不得细想许多,急匆匆地起身朝大萨满的屋子去。
“大萨满,怎么样了?是不是可以重新招魂了?”我兴冲冲地奔进石屋。
大萨满正坐在兽皮上,满面凝重地看着被放置在一个桃木的支架上的噬魂珠发呆。
见我进来,她微有些迟疑地看了看噬魂珠,又看了看我,说:“圣女,我是可以重新开始招魂,可是这觉魂因与太多怨戾的阴魂相融,虽有圣祖替其清除怨戾之气和阴毒之气,可仍不能保证就能使之完全和以前一模一样……”
我怔了怔,说:“你有何担心,不妨尽言。”
大萨满神色凝重地摇头道:“小仆也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只是心生感应,觉得极可能他回魂以后,品性会有所变化,或是记不得前尘往事,或是有了别人的记忆……严格地来说,他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且他与噬魂珠已经相融,纵是回魂,只怕也会有噬魂的能力,若是其品性已恶,只怕后果不堪想象……”
我的面色便白了一白,噬魂珠里小九哥哥面目狰狞的模样再度浮现眼前,心脏便不住地抽搐。
只听大萨满又道:“圣女,小仆以为,生死有命,皆是天意,他既然早已经死了,倒不如让其灵魂重入轮回,重新生出觉魂,如此一来他受了影响的觉魂也就消散了,世间便没有噬魂珠,亡者阴魂方可得以安宁……”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大萨满的屋子的。
我知道大萨满的话不无道理,噬魂珠的吞噬神魂之力我亲身体会,亲眼见到诸多亡者阴魂被吞噬殆尽,只化作无知无识的能量。
反噬了噬魂珠的小九哥哥,他还是我的小九哥哥吗?他连我都曾想要吞噬掉,到底是因为阴戾之气在作祟,还是他的性格已然发生了改变?若是后者,让他回魂,岂不是让世间多了一个噬魂魔人?
可若不让他回魂,难道我就眼睁睁看着他再次死亡,看着他的身体在我面前腐烂,化作尘埃吗?
我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石屋,在无知无觉的小九哥哥身边坐下。我轻轻地伏在他的胸膛上,听着里面虚弱的心跳,早已是泪流满面。
小九哥哥……是我说不让你死你就不能死的,我重新让你有了一丝生魂,难道又要亲手断送掉吗?你曾说不想回来,除了怕回来后我会躲着你,是不是也不肯从此变成一个噬魂魔人?
小九哥哥……我舍不得你,却也不能置亡者阴魂于不顾……
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