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之间有着许多强大而深不可测的势力,天地竞技联盟就是一个这样的庞然大物,它的影响力遍及每一个人类聚居地,几乎所有人类密集之地都有竞技联盟的竞技场。
方朔城的竞技场,乃是一座被掏空成巨大鸟巢形的石山,这里是方朔城甚至整个方朔大地最令人疯狂、心醉的娱乐场所,因为在这里,人们可以看到各种各样的杀戮、死亡。
这里有强者对弱者的屠戮,有弱者突然奋起对强者和暴力的反抗、毁灭,也有食人恶兽吞食活人的食人盛宴。人们不会同情这里发生的任何悲催事件,只会为胜利者喝彩、呐喊,或为死亡感叹。
冬夜被换上了蛮夷孩子的衣装,之后被抛进一个关押蛮夷奴隶的墟钢牢笼里。此刻,他深切的意识到,自己就是一个奴隶,一个由别人掌控生死的人。牢笼中关押着几十个蛮夷奴隶,有老弱,有壮年人,也有几个比冬夜稍微年长的少年,这些人被从遥远的蛮夷之地运来,在这个牢笼世界里,他们的命运就是不断参加一次次的竞技,等待最终的死亡。
冬夜被扔进牢笼之后,立刻引来了牢笼内两个年长奴隶同情的目光,一个盘坐着的更是起身来到冬夜身边,和声询问道:“孩子,没事吧。”
冬夜抬头看了看老者,冲后者摇了摇头,然而从老者的眼神里,冬夜又想到了自己的爷爷东川老人。老人确定冬夜身上没有什么伤势之后,又回到原来的座位上,而冬夜则是观看了牢笼一番之后,在空地上盘坐了下来。
中午时分,奴隶主从笼子上倒下了两桶食物,饥饿的奴隶们却没有争抢,其中最年长的老奴隶道:“让孩子们先吃。”
壮年奴隶们虽然都咽着口水,但是谁也没有抢先到食物旁边去,而几个比冬夜稍年长的奴隶则是缓缓走近食物堆,用手捡拾起食物狼吞虎咽起来。刚才冲冬夜讲话的老奴隶看见冬夜仍然坐着不动,亲手拾起一坨夹杂着一些菜肉的饭食递给冬夜,开口道:“孩子,来。”
冬夜看了看那坨饭食,又看了看老者,道:“我不饿。”
“吃点吧,孩子,奴隶主们一天才给我们一次食物,不吃晚上会饿的。”老人道。
冬夜仍然摇了摇头,道:“我没事的。”
冬夜不吃东西,老人只当是这孩子刚被带到这里来,因为心里悲伤没有胃口,想要开口安慰几句,却没说出什么来。
就这样,冬夜在这奴隶牢笼里一呆就是三天时间。
三天里,墙外一直是数不清的人的呼和呐喊声,而这三天中,每天奴隶主会向笼子内倒一次食物,此外,没有什么其它特别的事情发生。直到第三天中午时分,一队全身甲胄的军队来到笼子旁,领头的人冲笼子内的冬夜喊道:“你,出来。”
冬夜缓缓起身,就要靠近过去,然而一个壮年奴隶事先站了起来,走到军队的跟前道:“你们要干什么,我去,找一个孩子的麻烦算什么汉子。”
那军头二话没说就用刀柄砸向壮年奴隶,然而却被壮年奴隶结结实实的接在手里,两双恶狠狠的眼睛相互对峙之时,军头旁边的人冲军头轻声嘀咕了几句什么,一队人就转身走了。壮年奴隶看着军队走远后,这才回头看了看与他们有着同样着装,此刻正站在他身后的冬夜,继而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上,闭上眼睛养神。
一个时辰过后,军队又来了,而这次,来的人没说什么话,而是直接把笼子打开,一队人分开站在笼门两侧戒备着,军头这才对笼子内的众奴隶喊道:“你们的战斗来了,都走出笼子去,拿起武器杀戮吧,如果你们能在战场上有让主人满意的表现,你们都会得到更好的待遇……”
笼子内的奴隶们都纷纷站起身,往外面走去,而冬夜就这样挤在奴隶群中,进入了竞技场。当众人进入竞技场的瞬间,惊天动地的呼叫呐喊声响起,那声音的洪亮甚至震得人耳嗡嗡作响,这一刻,冬夜不住热血沸腾起来。
冬夜注意观察了一番这竞技场,地面上到处都是染血后又干枯的沙土,决斗场周围是高高的围墙,围墙上则是圆环形观看台,此刻,整个观看台上人山人海,根本数不清这里到底有着多少人,每一个人都在呐喊着,热血沸腾着。
此刻,一个被扩音法器放大了无数倍的洪亮声音压住了人山人海的呐喊声,在场中响起:“在遥远的蛮夷荒山中居住着无数的蛮夷部落,他们没有人类文明世界的修炼文明,也没有文明世界的炼器文明,许多强大部落的民族世代对蛮夷部落进行着无休止的杀烧、抢掠,杀戮他们的战士,抢夺他们的财富、女人、一切,没有同情,也没有天地强者会去怜悯一个弱小的种族,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面对死亡,死亡,再死亡。
“今天,让我们去见证弱小种族的毁灭、死亡,让我们把这里想象成那没有丝毫同情、怜悯的硝烟战场,你们将要看到的,就是那弱小种族的无助、毁灭和消亡。现在站立在场中的,就是来自遥远的蛮夷部落的奴隶,而参与演绎这场争斗的另一番战士,他们来自方朔城的对外征伐军团,今天所有到场的数万生灵们,让我们以更跌宕起伏的心灵去见证这场残酷的杀戮吧……”
此刻,站在场中的奴隶们已经被激起无比高昂的愤恨、斗志,解说员的话就是他们族群的真实遭遇、命运,此刻,他们要做的,就是奋起战斗到底,他们的祖辈就这样一代代战斗下来,他们族群中活下来的人会一代代战斗下去,永不低头。
残酷的战斗就要来临,冬夜想象着即将到来的可怕凶残敌人,他可以肯定今天到来的另一方战斗者将无情的对他们进行残酷的杀戮,此刻,他们就是待宰的羔羊。
奴隶们的兵器被从空中抛落下来,每一个奴隶都拿到了自己称手的兵器,冬夜也拾起了一把墟钢长剑。
一声号角响起,场地旁边的一扇墟钢门应声而开,一个全身甲胄的骑兵团隆隆向奴隶群冲了过来。这些骑士,除了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以外,全身都笼罩在坚实的兵甲里,令普通人看着都森然可怖。
此刻,所有奴隶们都拿紧了手中的武器,结成了简单的阵势,迎接如能粉碎巨石的波涛般的骑兵团。
此时,聚精会神的观看着场中任何环节、哪怕是一个微小的细节都不容错过的人们心里已经想象到这群软弱的奴隶被屠戮的血腥场景,在任何人眼里,奴隶们被一个个凶残杀戮,直到最后一个人倒下,是无可置疑的结果。
蛮夷奴隶们毫无畏惧,奋起拼杀,哪怕迎接他们的是流干最后一滴血、死亡。骑兵团的利刃无情的收割着奴隶们的生命,第一波攻击之下,奴隶们已经有四分之一倒在血泊之中。倒下的,有年老的,有壮年的,而更多的,是那些年少没有多少战斗经验的人。战场上的杀戮就是这样,即使是老人、孩子,谁也不能避开死亡。
奴隶有伤亡,但是骑兵团的人却毫发未伤,一些有着战斗经验的奴隶手中的兵器刺到那些骑士身上时,再也难以寸进,甚至是被弹开了。天地就是如此不公平,全身裸露在外的奴隶们,根本就伤不到那些凶如恶魔的骑兵,而骑兵们则是可以随意屠戮奴隶们。
第一轮攻击时,奴隶群中的冬夜没有出手,他只是迅疾的躲开了几个甲士的长枪和马刀,但是看见惨死的奴隶们后,他的战意被彻底激起。这几天他被关押在奴隶群中,他觉得自己的心灵是与这些人连在一起的,骑兵团再次冲过来的时候,冬夜不再只是躲避,此时,人们看见几个向他扑过来骑兵,在从他身边错开之后,缓缓从全身甲胄的战马上衰落了下去。
如此一幕,惊住了看客们的心灵,仿佛他们看到了遥远的深山中,一个坚强的蛮族少年坚毅的崛起,令人概叹。
观众席上不缺乏强者、高手,他们看清了场中冬夜杀戮的情景,但是这样的人只是寥寥无几,而大多数人看见的,只是从马背上倒下去的骑士,然而这意外的一幕却引得数万人都逐渐的平息了口中的喧哗,把目光集中到冬夜身上来。
骑兵团的这轮攻击之后,不少奴隶又倒下了,然而这时除了冬夜斩杀的几个骑士外,还有几个被奴隶们从马背上拽下来的骑士,那些被拽下来的骑士由于全身甲胄,很难被伤到,所以一时间被奴隶们围在一起近身格杀。然而那些骑士并不是离开了马背就不会战斗的傻兵,又有几个奴隶倒下之后,那些被拽下来的骑士才被全部斩杀了。
刚才的一轮攻击令骑兵团折损了不少人,所以骑兵团再次冲击过来的时候,已经重新改变了阵势,这一次,冬夜没能像刚才一样利用敌人的轻敌尽情杀戮。
如此反复几次,骑兵团每一次冲击过来都有不少奴隶折损,直到场中站立着的奴隶除了冬夜以外只剩下四个人,而骑兵团的人此时只折损了不到四分之一。
经过了刚才的几轮拼杀,不论是战场上的人,还是看客,目光都全部专注到冬夜身上来了,活着的奴隶们用奇异的眼神看着冬夜,而骑士团的人则用愤怒凶残的眼光看着他,而在看客们眼里,冬夜现在已经成为了一个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怪物。
一个单薄的少年,竟然可以这样坚强的活着,诡异的摧残着不可撼动的残酷暴力。
回头看了看场中倒下的人,看了看这血腥的场景,冬夜握紧了手中的剑。战斗还没有终止,而他想要活着就得把那些如蛇蝎般看着他的骑士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