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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八十年代末的湘南小城风色秀美、古俊幽兰,是国内旅游度假的知名观光胜地,在那样的年代里,旅游依然是一件奢侈的事,普通人负担不起昂贵的旅费住宿等各项的开销,而各个景点也是基本国营,主要维系外宣的功能,然而作为外教的竹内奈里享受到的待遇却尤为特殊,四处游览也是稀疏平常的,何况她又从事艺术创作,自然有采风写生的必要需求。

与罗浮北麓相接,有一座苍梧嶷山,峰峦叠嶂、异岭奇岩,约莫离竹内任教的大学有几十公里的路程,当时交通并不发达,可以搭乘的交通工具仅有15人坐的小型客车以及客货两用的农用微型车,竹内每次去苍梧都必须换乘三次才能到达目的地,颇费些周折。

时值五月底,初夏,天气刚开始显得有些闷热,小客车内狭小的空间更是让乘客们汗流浃背,没有买到座位票的竹内被挤在过道里站着,很不舒服,到处寻思着怎么找个方式坐一下,还真找见一位面庞黝黑、头上裹着汗巾的老乡农模样的妇人,农妇刚攀上车来,手里提着一大包装满衣物的编织袋,似乎有哪怕再沉也不没打算撒手的架势。

奈里凑过去有些难以启齿的用半调子的普通话询问:“大姐,看起来你这包很重吧,不如就搁地上呗,我们一起垫着坐坐可好?”那位农妇先是警惕的斜过身子,然后肆无忌惮上下打量着竹内,紧接着嘴里噼里啪啦的冒出一些半嘟哝半回应的本地方言,边说还边前后张望着什么,奈里基本没能听懂几个字,来到中国这么多年她的中文进步不大,更别提各地方言。

她有些懊丧且不自觉的接了几句日语聊以**,正当竹内准备放弃的时候,从侧后方伸来一只宽厚的手掌,轻轻的拍了拍奈里的肩:“那个……我可以帮你跟她解释,稍等”竹内奈里一时有些晃神,没错,她听到的是日语,在那个封闭的年代,在这异国他乡的小路上,除了诧异还是诧异,奈里回过头来瞧见,座椅上并排坐着像是祖孙俩。

老爷子虽然须发斑白,但依旧目光如炬、肤色红润,看起来神采奕奕,一旁的小女孩倦意朦胧的睡着了,露颈的俏皮短发,精致鹅蛋脸,山水画一般的古典眉眼和耳廓,鼻翼细长,嘴唇薄薄的透亮有光泽,嘴角微微上扬,笑起来一定比较甜美。

竹内忍不住细看了几眼,那位大爷见奈里望着孙女的眼神里面有几分慈爱,便解释道:“这是我孙女,她睡着了,我给你去跟大娘说清楚,可以麻烦你过来坐在我的位置吗,暂时当一会儿枕头,我怕把我家宝贝吵醒了,你瞧”小女孩正侧头靠在老爷子的肩膀上睡得正香呢,竹内此时才完全会意过来,连忙道谢,小心的替老爷子枕着小女孩,那老爷子起身过去,与农妇说着方言,不一会,农妇就把包放在地上,与老爷子同坐在上面,奈里见状想起身过去,又记起来小女孩还枕着自己的肩膀,便侧头从小女孩的头顶上斜望。

女孩细滑的脖颈仿佛延伸出一种引人呵护的强烈欲念,在那一瞬间牢牢的抓住了奈里内心最柔软的部分,原始的母性本能被深深的呼唤了出来,竹内下意识的伸手去理顺女孩耳际睡乱的发梢,惊觉到自己的突兀而失态的举止,又极为慌恐的把手缩了回来。

这所有的一切情形都落入了老爷子的眼底,他只是装作当下什么都没看见,汽车到站后,竹内一再道谢后才下了车,还礼貌性的给老爷子留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她刚坐上转乘的班车一个靠窗的位置,放好旅行背包。

一阵密集的敲打车窗玻璃的响声把她吓了一跳,她定睛一看,原来还是那老爷子,奈里奋力的抽起窗玻璃,老爷子似乎听到汽车引擎发动的响声,火急火燎的说:“我有个冒昧的请求,您大概需要学习中文,我孙女她喜欢写信,她写得一手漂亮字,中文写作程度还算优秀,目前只缺一个笔友和日语老师,如果您的时间允许,这是她所在小学的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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